第35章 引魂入梦
素律长老淡定回道,“不错。”
“可……”小唯仓惶开口,又立即顿住,她迟疑了一下,问道,“素律长老也习过引魂入梦吗?”
据她所知,素律长老专修药疗之术与法阵之术,至于别的,她貌似还真没听说过。
素律长老很是淡定,上下嘴皮子一碰,平静道,“略懂皮毛。”
小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满是疑惑。
素律长老,您确定不是在说笑吗?
引魂入梦!开什么玩笑,略懂皮毛您也敢去试!
抿了抿唇瓣,小唯还是忍不住支支吾吾问道,“那……长老以前施过此法吗?”
素律长老转过头,不知何来自信,毫不迟疑道,“未曾,今日正好一试。”
“呃……”小唯一时哑语,茫然睁着眼睛呆呆看着素律长老。
素律长老不再分神,转身向引魂幡下陈放的棺木不疾不徐走去,他头也不转,看着棺木里静静躺着的人,沉声吩咐道。
“姜小唯,在此护法。”
“等等!”
小唯忽然乍地一下叫住素律长老赶紧走过来拉住他,道,“素律长老,您、您先等等。”
“还有何事?”
“您能不能……”小唯抿了一下嘴巴,话到嘴边,忽然有点不敢说了。
素律长老正看着她,一双凤眼眼神凌厉,像是能洞穿人,看得小唯多少有些心虚。
终于明白为什么诸多弟子都说,素律长老是天乾门最为严苛冷漠的长老了。
从前鲜少注意,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素律长老果真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
“还有何事?”
素律长老又语气生硬地重复了一遍,听得小唯心里咯噔一下。
顶着素律长老凌厉如刀的眼神,小唯豁出去了一般开口,“您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来?”
“你来?”
素律长老微微蹙眉,又是极短的两个字,冰冷生硬,凌厉凤眼里满是审视意味。
小唯面色不动,微微抿起一个浅笑,看起来单纯可爱又天真。
“嗯,我想试试。”
小唯眼里满是恳切,双手搭上素律长老手臂,开始像个娇小姐一样撒起娇来。
“凌云擂上小唯给掌门师尊丢人了,想着往后勤修苦练,好明年再战,但今日既然有这样一个好机会,长老能不能让我试试啊?”
小唯面上装得单纯可爱,其实心里已经开始膈应自己。
同时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想打听到那位同族的下落,她何至于如此。
虽说知道杀人的是同族时她有些愤愤不平,甚至在替陈楚依难过,但毕竟是她的同族。
她比谁都清楚,月照族人落到人族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必须要先素律长老一步找到那位同族,怎么说也不能让那个同族交代到人族手里。
岂料素律长老眼神更冷,凌厉剜了小唯一眼,严厉道,“引魂入术岂非儿戏,你说试试就试试?”
“那长老不也没试过吗?论资质,小唯虽不及师兄师姐,但引魂入梦也还算熟记于心,倒是长老您,都是多少年前学的,现在您还想得起来吗?”
她不知哪里借的胆子,一口气说了一连串,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这算是顶撞长老,在门中是要受罚的。
但好在她声音稚哑,长得也算单纯可爱,说话时倒真有种娇贵小姐耍小性子娇嗔的样子。
素律长老沉着脸没说话,周围空气似乎凝固,小唯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口,终于后知后觉什么叫后怕。
木立在素律长老旁边,只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素律长老开口,“你说试试就试试吧。”
“啊?”
小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方才素律长老这语气,这是……答应了?
这答应得未免太草率了些,小唯又抽风似的多了一句嘴,“素律长老,你都不担心我的安危吗?”
素律长老掀起眼皮,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长着也还算是一副聪明伶俐样的小丫头,微微蹙起眉头。
那眼神像是在疑惑,这货莫不是个傻的?
“我来,我来。”
小唯十分识相地在素律长老开口训斥前松开手,随即走到棺木前,抿开一个笑,讪讪道,“那烦请长老替我护法了。”
素律长老极其敷衍地嗯了一下,随即转身,走到灵堂外,开始抬手召诀。
看那架势,似乎是在布什么法阵,这下小唯放下心来,素律长老严苛归严苛,毕竟是长老,有他老人家在,多少有些安心。
小唯开始凝神,就地坐下开始默念心诀,同时手指灵巧翻飞,结着复杂的结印。
火红灵流布满全身,随着结印完成,她坐着的地面瞬时闪过一道红光,一个圆形的小法阵落在地面,以她为中心,开始转动。
素律长老站在法阵外看着,小唯手决的正对着棺木,手印中央红色灵流连接着棺木。
又或者说,是陈楚依的魂魄,正借着小唯的灵力,召她入梦。
夜风吹过,灵堂内丧幡荡幽幽,如重重鬼影。
白烛摇曳,有些忽闪了几下,窜起一个小火舌,尚未挣扎起来就灭了,只剩几缕袅袅青烟自灵堂前飘过。
白烛熄灭了不少,不多时,灵堂内便一片黑漆漆的,只剩下小唯坐镇的法阵闪烁耀眼红光。
红光似血,也似棺木中新嫁娘一袭火红嫁衣,映在灵堂上挂着的“奠”字上,赫然一个大写的凶兆。
小唯眼帘紧阖着,纤长浓密的长睫下闪过润泽水光。
她唇瓣微抿着,正如同棺木中的陈楚依,像睡着了一般,闭目安详。
法阵外,一片漆黑不见人影的昏暗中,素律长老肃立在引魂幡下,瞳眸中闪着法阵映来的红光,明灭不定。
“小唯”
黑暗中,素律长老沉声叫了一声,语气冰冷。
灵堂内除了被夜风吹得翻飞的丧幡发出的唰唰声音,再无回应。
黑暗四处弥漫,最后一盏烛火经不起夜风吹涤,火苗越拉越长,最后连根拔起。
整个灵堂全部笼罩在黑暗中,中央的法阵轮轮转动,不祥的红色映在小唯面庞。
在她感知不到的黑暗中,有脚步声慢慢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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