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定局二
是夜子时，郊外顾家的庄子上。
?往日这个时辰，阿雁早已安寝了，今夜却捧了杯酽茶，强撑着精神头听映雪禀事。
“王大人设的祝四这一棋真是妙，整个局势即刻由被动变为主动，皇后一方，这会估计生啖咱们的心都有。”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自来就有警训，他们不当回事怨不得旁人。不过，也幸好有阿兄的这一着，否则，祝氏姐妹怕是不好弄出来。”
“话虽如此，可夫人在宫人将那位弄成如今这样，端的是了不得，若是奴婢，万万是想不到这样的法子的。”
阿雁拿眼睨她：“少在这里哄我。”
“奴婢看到什么说什么罢了。可是夫人是如何想到这般操作的呢？”
阿雁眨眨眼，忍不住笑了：“看戏学的。”
映雪面现疑惑，默了一会，才道：“奴婢听过的戏文也不少，竟想不出是哪一折。”
她当然不知道，前者笑意越发明显。
从现代电影看的，两城食记的大戏，渣男出轨了，会做美食的原配暗地里与三结识，教她做饭。
男人心满意足吃两家饭的时候，殊不知死神正在降临。
祝氏姐妹进宫前，她请大师傅特意为她俩精进过相关菜谱，姐妹俩一餐一人一道菜，正好相克，伤肾伤心伤元气，三餐齐全。
老皇帝身子，说不好多硬朗，他急着再要个皇子，每每夜里不遗余力，姐妹俩鲜嫩，加江南名师的床技加持。
初初那会，引得他鏖战整夜是常有的事。
罢朝之举，可是至今仍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
双管齐下，正常人至少半年才会见效的法子，到他身上月余即见后果。
“他该受的。”阿雁撇嘴。
?本是很没教养的动作，但映雪以为她说的是二十年前，先太傅受牵连之事。
若为此，主子没有拍案怒骂，已是大大的克制。
“奴婢觉得后面能劝动皇后亲自出手，才是厉害之着。”
映雪眼里尽是佩服。
阿雁：“没办法，到后面，只有皇后的饭他敢吃。也不枉我专门给她弄的那些寒瓜和长寿果。正好送他一程！”
“毕竟是少年夫妻，那位对她，对九公主都是有目共睹的，在那之前，皇后确实尊他，重他，贤良，大度。”
?“所以这一刀最扎人，我甚至无法想象皇后知道真相时的心境……”
&
勤政殿。
“你这个毒妇，枉朕一直信任你！”皇帝怒极，挥落了榻内瓷器摆件，瓷器在被褥中发出滚动的闷响。
“呵，信任？但凡你对我有一点怜惜，也不会做出手刃亲子这种事。”皇后语气平静，像在叙说旁人的事。”
躺着的皇帝面色骤变，他本已强弩之末，此时脸上闪过一丝血气。
他迟疑道：“你……你知道了？”
“皇上很惊讶么？”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你怎么会惊讶呢，你既做了，就应该知道，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皇帝不语，深陷的双目，情绪复杂。
皇后施施然踱步过来，就像在自上宫里一般自在，“皇上可知，那一晚，臣妾是怎么过的？”
“总不能是想杀了朕。这些年我对你对小九如何，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正因如此，几十年了，我从未怀疑过你，宝妃那个贱人也是惨，替你背了这么多年的罪名。”
“不要跟我提她！”皇上倏地暴喝。
有顾家支持，太子强硬上位，他无力压制，自然听不得关于那边半点。
?“为什么不能提？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我们两个女人，被你玩弄于股掌，两家人还要搞对抗，不都是皇上你的手笔吗？”
“两族势大，必压皇权，朕若不这么做，朕哪还有余地，你陪朕几十年了，这些道理，必是懂的。”
“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文、武皆是你亲自启蒙，你可记得，当年太傅夸他天资过人，有远超先祖之能。”
皇后绞紧帕子，说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力：“你下手的时候，心不会痛吗？”
“若不是你母家把着权势不放，朕何至于此，还有那个王太傅，‘远超先祖之能’？朕还没死呢？！”
皇帝急喘了一阵：“他是朕的臣，不是太子的！”
“可皇儿是你亲子！”
“朕不止他一个亲子，这后宫之中，谁生的不是朕的亲子？”
皇后踉跄着后退半步，“原来你是这样看待他的。”
“朕说得不对吗？人人都觉得他能提前继位，朕最好早早退位让贤。”
皇帝目中迸射出滔天的怒意：“这是朕的江山！”
“江山，”皇后呓语一般，猛地抬头：“为了江山就可以屠轼亲子？”
“要坐稳大位，自然不能太妇人之仁。”
“好一个妇人之仁。”皇后反应了一下，露出诡秘笑意：“我亦是妇人，你方才还说我恶毒。”
“你对朕不满，尽可提出，朕会全力补偿你，为何要沦为他人的刽子手，背叛朕？你怎么能背叛朕？！”
“怎么不能呢？补偿是什么东西，就是把我的日盼夜盼的第二子也杀了吗？借我那庶妹之手。”
“你……都知道？”
“所以，不过以命抵命罢了，我为何不能。算下来，你还赚了呢，我是两个皇儿，你不过一条贱命。”
?“毒妇！你这个毒妇！来人——”皇帝胸口剧烈起伏，发出拉风箱一样的极重的喉音。
无一不显示出他的衰弱，皇后眼底闪过一股轻蔑。
食指抵唇，“嘘——，省些力气吧，宫里宫外，整个皇城现下都布满了顾家军，万事俱备，只等皇上你——”
她拉长了音，流露出一种恨极又畅快的复杂神色，“升，天，呢。”
声落，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
“咱们进宫这一遭，我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大善人的目的是什么呢，皇上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平安正揭帘看车窗外的情况，她们出宫时已至黎明，出城时，又月至柳梢，全城冷清。
闻言回头，深深地看着自家小妹。
“我不十分清楚过程，但想必与我们之前想的大差不差，是经由咱们动了手。”
她放下帘子：“但是不清楚也别追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如意不期然想到翠眉，浑身打了个冷颤。
(https://www.02shu.com/2427_2427090/11110379.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