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定局一
在场诸人面色大变。
嬷嬷上前，一脚将那匕首踢开，马上有人收走。
“好啊！”嬷嬷讥道：“我还道你们竟敢这么放肆，原来是暗藏祸心，带了害人的利器来。”
姐妹俩神色死灰一般。
只听对方又说：“给我将她们两个全身仔细的搜，看还有没有其它凶器？”
杂役们马上动手，果然又从安嫔身上也搜出一把来。
“娘娘，你看——”嬷嬷将匕首送到皇后跟前。
皇后瞥一眼匕首，对着姐妹俩：“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如意：“反正也活不了，你休想再让我说一句话。”
“哦？”
平安担心地抬头，事到如今，怕死是真的，担心妹妹活受罪也是真的。
“那本宫先将你舌头拔了。”
如意瞪着她：“你敢？！”
皇后笑了笑：“再打断你的手脚……”
姐妹俩已不自觉跟着皇后的话，想象自己成了她口中那个模样。
那不就是人彘？
“想不到你堂堂皇后这么恶毒。”
“你们？”皇后不无嘲弄，扯了下唇角：“你错了，是你。本宫只对你这么做，然后让你姐姐在一边看着你是怎么成为人彘的。”
平安踉跄了一下，架着她的几个人顿觉手上重量骤增。
原是架着的人被吓软了身子。
如意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了说话的人。
对方又笑她天真，“如今这世上还有本宫不敢的事？”小女孩的嘴硬，不过也就只是嘴硬罢了。
皇后沉下脸：“拉下去。”
平安如遭重锤，蓦然惊醒，拼命挣扎起来。
“放开我，”她左扭右拧，素日柔弱的女孩儿，这会却让几个杂役都叫苦不迭。
其中一个杂役骂道：“老实点！”
又说：“看完她，就轮到你了，用不着赶，黄泉路上你们能做伴。”
如意那边差不多的情形，中宫的游廊处，两帮人拉拉扯扯，嘈杂不休。
没人注意外间动静，直到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匆匆而入。
殿门口的嬷嬷认得那人：“怎么样？”
“事情有变，属下奉国舅爷之命，有话禀报告皇后娘娘。”
游廊中那两帮人，霎时都停下了动作。
如意怔了怔，喃声：“阿姐，他是不是说情况有变。”
平安：“好像是。”
姐妹俩眼中俱升起希望之色。
“咱们是不是不必死了。”如意这下真的吓坏了，尾音发着颤。
“我不知道……”平安想活着。
她一直相信大善人肯定能保全她们，但是方才那一出，离死亡是如此近，直接击碎了她的梦。
“我方才还在想，若是当真逃不过，最后关头，我就和你一起咬舌自尽。”
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至少不必受尽折辱而死。
她们眼睁睁看着侍卫被嬷嬷带进大殿，直到看不到。好在这些杂役也没再强行拖着她们走。
等待生死裁决的过程，每一息都被无限拉长。
大殿中传出清晰的重物落地的闷响，皇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兄长到底是怎么约管底下人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嬷嬷细声劝着，只是听不清。
姐妹俩的心却慢慢安定下来。
虽不清楚具体事件，听皇后的反应，他们这方是失了优势了，那就意味着大善人的那一方，占了主导。
她们的命保下了！
侍卫退下离开，又是漫长无比的等待，殿内的动静逐渐停下。
嬷嬷出来绷着脸往廊中，“娘娘请二位进去。”
二人敏锐地捕捉到，她用的是“请”。
平安、如意敛住心神，温良谦恭的做派。
尤其如意，强迫沉住气，不用死了。但她们现下还在皇后手里，想要她受些罪，易如反掌，可不能再犯诨。
低眉顺眼入了殿，皇后坐在上位，面无表情。
她淡漠地扫了一眼进来的两人：“两位真是好运气，坐吧。”
想是大事方向已定。
一直等到拂晓，如意扛不住，坐在座位上，频频点头，眼睛几乎睁不开。
其余的人也熬得眼下乌青一片。
事终究会有结果，她们等来了人。
皇后面色很差：“谈好了？”
“好了，国舅爷的意思，事到如今，唯有先自保。”
“他们什么要求？”
“全族迁至房州，十年之内不准踏入京都一步。”
皇后跌坐回原位：“这样的苦寒去处，不留一丝余地。”
“顾家已全权接管皇城内外，国舅爷叫属下带话，娘娘勿要冲动。九公主已在被送往房州的路上。”
皇后凄然：“思虑真是周到，本宫现下也就唯小九一点念想而已。”
她仰头望着大殿顶，上好的金丝楠木梁，表面还漆着金漆，像一个巨大的金丝笼。
她囿于其中，不得其法。
从美好的少年时光走来，到两鬓染雪。
她以为是互相扶持，并肩作战，同享江山。
未料幻影破灭后，只是一场欺骗。
可怜她的两个皇儿，他们犯了什么错呢，竟要遭亲生父亲祸害！
思绪及此，皇后满腹悲戚忽然有了落脚处。
好巧不巧，殿门外首领太监闯入，掩不住的欢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皇上……，他醒了！”
皇后微愕，旋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语气听不出情绪：“是吗？”
首领太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否则怎么会在听到主子苏醒的消息后，在主子最信任的人的脸上，看到类似阴狠的神情？
“本宫过去瞧瞧。”
皇后说着，搭着嬷嬷的小臂，率先往外走。
首领太监看着已走到殿门口的人，确认自己的确是熬夜狠，看岔了，谁都可能背叛主子，皇后娘娘她，绝无可能。
他们一走，殿内只余下姐妹俩，及几个宫人。
“咱们现在怎么办？他们都不管咱俩了。”如意问。
平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二人正为难，侍卫打扮的人进来。
姐妹俩一眼便石化原地，如意张嘴想叫：“是你……”，叫平安直接捂住了嘴。
那侍卫深深地看着她们，手里的令牌朝他们扬了扬：“主子吩咐属下来请两位，请跟属下走。”
来者近前，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气声道：“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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