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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一把刀


时光荏苒,自陆沉案风波平息,已过去两年。

这两年里,大明王朝如同一条经过惊涛骇浪后驶入相对平静水域的巨舰,在朱兴明的掌舵下,继续沿着既定的航线前行。

岭南特区的繁荣效应持续扩散,铁路如同延伸的动脉,将新生的活力输送到更多省份。

工商政策在丁国良事件后得到进一步贯彻,民间手工业与海外贸易蓬勃发展。

朝堂经过陆沉案的震荡与后续不深不浅的整顿,也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新平衡。

随着国事步入正轨,太子朱和璧年岁渐长,学识与见识日益精进,朱兴明开始有意识地将更多政务交由太子处理。

起初是些不甚紧要的奏章批阅,后来逐渐扩展到日常朝会的听政,乃至部分重要事务的初步裁决。

朱兴明则退居幕后,把握大方向,享受了几分难得的清闲。

这日午后,朱兴明信步走入御花园。春光明媚,百花争艳,他却无意欣赏,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坤宁宫的方向。

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这两年,他忙于梳理陆沉案后的朝局,推动各项改革,对皇后沈诗诗的陪伴,确实疏忽了许多。

记得前几日偶然听宫人说起,皇后近来时常独自对弈,或是望着宫墙外的天空出神。想到此处,他心中那份内疚感更浓了。

“刘来福。”

“奴婢在。”

“晚膳摆到坤宁宫,朕去陪皇后用膳。”

“奴婢这就去安排。”刘来福脸上堆起笑容,连忙下去准备。皇帝皇后感情深厚,这是宫人们都乐见的事情。

朱兴明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时候将肩上的担子,再多分一些给那个日益成熟的儿子了。

他转身走向文华殿,那里是太子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他想去看看,太子监国这些时日,究竟历练得如何了。

文华殿内,  香烟袅袅。

太子朱和璧端坐于偏殿的案牍之后,身着杏黄色龙纹常服,眉宇间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储君的威仪。

他面前堆放着如小山般的奏章,但他处理起来却显得游刃有余,朱笔批阅,不时与侍立一旁的讲官、属臣低声商议,条理清晰,决策果断。

殿外偶尔经过的宫女,无不投去赞许的目光,低声交换着看法:

“太子殿下真是愈发沉稳了。”

“是啊,批阅奏章,引经据典,切中要害,颇有陛下年轻时的风范。”

“何止!依我看,殿下性情宽厚仁爱,处事公允,颇有古之仁君遗风啊!”

“不错不错,听说殿下前日还驳回了工部一份过于严苛的征发民夫议案,体恤民力,实乃万民之福……”

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赞誉,如同春风般,不断吹入朱和璧的耳中。

尤其是将他与历史上以宽厚仁爱著称的宋仁宗相比,更是让他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

他自幼接受儒家教育,深知“仁政”乃是最高追求,,无疑是对他监国理政的最大肯定。

他暗暗告诫自己,定要做一个爱民如子、垂拱而治的仁德之君,方不负父皇重托,不负天下臣民厚望。

就在这时,刑部侍郎胡斌,手持一份卷宗,神色凝重地求见。

“臣,刑部侍郎胡斌,参见太子殿下千岁!”胡斌恭敬行礼。

“胡爱卿平身,有何要事?”朱和璧和颜悦色地问道。他对胡斌印象不错,此人在陆沉案后因“办事得力”升任侍郎,平日言辞谨慎,颇懂进退。

“殿下,”胡斌双手呈上卷宗,“此乃河南陈留知县韩四水一案之死刑复核卷宗,案情重大,地方已审结呈报刑部,按律当判斩立决。然……臣细阅卷宗,觉其中或有隐情,不敢擅专,特呈请殿下圣裁。”

“哦?”朱和璧接过卷宗,仔细翻阅。

案卷记载,陈留知县韩四水,因催缴税粮不力,与乡民发生冲突,失手打死乡民王老五,证据确凿,按《大明律》,官吏殴杀平民,罪加一等,判斩立决并无不当。

他正要开口,却听胡斌又道:“殿下,据臣所知,这韩四水在陈留任上,虽无大功,却也勤勉,此次冲突,实因刁民王老五抗税在先,且聚众围攻官差,韩四水情急之下,失手伤人,其情可悯。若依律处斩,未免……未免刑罚过重,有伤陛下与殿下仁德之名啊。”

胡斌说着,悄悄抬眼观察太子的神色,见太子面露沉吟,便继续道:“殿下监国以来,宽仁为怀,体恤臣工,朝野称颂,皆言殿下有宋仁宗之遗风。仁宗皇帝当年,便是以宽厚待下,慎刑恤狱而名垂青史。韩四水虽有过失,然罪不至死。若殿下能法外开恩,赦其死罪,改为流刑,则天下官吏,必感念殿下仁德,更加尽心王事!”

这一番马屁,可谓拍得恰到好处。既迎合了朱和璧想做“仁君”的心理,又抬出了宋仁宗这块金字招牌,更将一件普通的司法案件,上升到了关乎“天下官吏”感念的高度。

朱和璧被他说得心动。他本就倾向于“仁政”,认为法律不外乎人情。

韩四水是官员,失手打死抗税的刁民,虽然依法当斩,但确实情有可原。若自己能够“明察秋毫”,赦免其死罪,不正体现了储君的仁德与睿智吗?不正符合臣子们对自己的赞誉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史书中关于宋仁宗宽恕臣下、体恤民情的种种记载,越发觉得胡斌所言有理。

“胡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朱和璧点了点头,“律法虽严,亦当体察人情。韩四水失手伤人,其情可悯,若按律处斩,确显严苛。依孤看……”

他提起朱笔,便在复核意见上写下:“查韩四水虽有过,然事出有因,其情可悯。着免其死罪,革职查办,流徙三千里,遇赦不赦。”

写罢,他放下笔,心中竟有几分自得,觉得自己做出了一個既维护了法律尊严(毕竟革职流放也是重罚),又体现了仁德胸怀的“完美”裁决。

“殿下圣明!仁德无双!”胡斌见状,立刻跪倒在地,高声赞颂,脸上充满了“敬佩”与“感激”之情,“臣代那不知好歹的韩四水,叩谢殿下天恩!殿下如此体恤臣下,实乃我大明之福,百官之幸!”

看着胡斌感激涕零的模样,听着那悦耳的赞誉,朱和璧心中的那点飘飘然,又增添了几分。他微笑着摆了摆手:“此乃孤分内之事。望那韩四水经此教训,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殿下教诲,臣定当转达!”胡斌再拜,然后躬身退出了文华殿。

一出殿门,胡斌脸上那“感激涕零”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和轻松。他快步离开皇宫,回到府中,立刻修书一封,命心腹家人火速送往河南陈留。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事已成,太子仁厚,已改判流刑。两万两,速兑京城永昌银号,胡记户头。”

原来,这韩四水不仅是胡斌的同窗好友,两人更是利益共同体。韩四水在地方上贪赃枉法,其中不少好处都输送给了京中的胡斌。

此次韩四水打死人,罪证确凿,眼看就要掉脑袋,韩家急忙筹集了两万两巨款,进京打点。胡斌收了钱,便精心策划了这场“仁德”戏码,利用太子年轻、渴望获得“仁君”名声的心理,以及对自己这个刑部侍郎的信任,成功蛊惑太子赦免了韩四水的死罪。

一场肮脏的权钱交易,就在太子“仁德”的光环下,悄然完成。

而年轻的太子,还沉浸在自己“明察秋毫”、“宽厚仁爱”的满足感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贪官污吏手中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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