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雪茹，我们去划船吧。”
“走！”
两人租了一条小船，悠悠荡在北海的水面上。
“妹妹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杨沐之轻轻哼唱起来。
陈雪茹坐在船头，认真倾听。
这歌她从没听过，感觉格外新鲜，不知不觉就听入了迷。
“妹妹你船头，哥哥在岸上走……只盼那日头落在西山沟，让你亲个够，哦～～”
听到这句，陈雪茹脸颊悄悄红了。
这年代的歌多是红歌、新歌，哪有过这样直白的词句？
虽露骨，她却觉得新鲜，心里痒丝丝的。
他总能带给她不一样的体验。
陈雪茹心情无比畅快，仿佛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划了一个小时的船，杨沐之便带她前往王府井，此时已近午饭时间。
至于何雨柱，早已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来到老莫餐厅，两人并肩而入。
室内灯光昏黄，气氛朦胧。
往来的客人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每个人都衣着精致，谈吐得体。
光洁的地面与整齐的座椅，让杨沐之仿佛回到八十年代。
柜台后还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外国女郎，眼波流转，姿态妩媚。
但陈雪茹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目光，连那外国女郎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陈雪茹不是拘谨的人，从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从前和闺蜜徐慧真来过一次老莫，可那次满座都是情侣，她们饭没吃完就匆匆离开，之后再也没来过。
这回与杨沐之同行，倒没了那时的尴尬。
她点了两份牛排、一份果盘，还要了一瓶伏特加。
今天是她和杨沐之订婚的日子，自然要喝点酒庆祝。
“淮茹，快进来，今天带你见见世面，咱吃顿好的。”
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杨沐之往外看，竟是贾东旭和秦淮茹。
此时秦淮茹神情局促，双手紧张地交握。
餐厅装潢华贵，往来客人非富即贵，她一个乡下姑娘，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他们怎么也来了？”陈雪茹也看见两人，不禁莞尔。
“东旭哥，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秦淮茹低头看着自己的黑布鞋，迟迟不愿迈步。
“走！说了带你吃老莫，就一定要吃一次。”贾东旭这次是下了血本，他打听到这里最便宜的牛排也要八块钱，两份就抵他半个月工资。但为了在秦淮茹面前显摆，贵也认了。
“别怕，咱带够钱了。”贾东旭不由分说，拉着秦淮茹走进来。
他们恰好选了隔壁的情侣座。
“杨沐之，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他！”
贾东旭与秦淮茹几乎同时发现了他们。
而贾东旭一看到杨沐之，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是东旭啊，呵呵，今天何叔约你妈去看电影了，真没想到，你们也出来约会了。”
“你……”贾东旭被堵得说不出话，一旁的陈雪茹忍不住笑出声来。
“哼，我们走着瞧。”贾东旭不再理会杨沐之，转身叫来服务员：“两份黑椒牛排，七分熟，谢谢。”
“稍等。”
等菜的时候，秦淮茹坐立难安。
“雪茹，还有一份礼物要送你。”
“什么礼物？”陈雪茹满眼期待，心想这个男子，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马上你就知道了。”杨沐之微微一笑，走向餐厅一角的钢琴，从容地在琴凳上坐下。
“他会弹钢琴？”秦淮茹惊讶。
贾东旭却不屑：“就他？一个卖力气的，弹什么钢琴，等着丢人吧。”
“他要弹钢琴吗？”陈雪茹心跳加速，猜不透杨沐之的用意。毕竟在四九城，会弹钢琴的多是昔日民国贵族。回春堂虽经营不错，却与贵族毫不沾边。她实在难以相信杨沐之会弹。
哗啦——
杨沐之抬手一扯，掀开钢琴上的罩布。
顿时，餐厅里的目光纷纷投来，连吧台调酒的洋人也转头望过来。老莫西餐厅的钢琴向来只是摆设，从无客 奏。每逢节日，餐厅才会请来苏国的琴师演奏。在时人眼中，钢琴仍是稀罕的西洋物件，不少人甚至不知其为何物。
杨沐之轻轻清了清嗓子，温声道：“今天是我与雪茹定亲的日子，在此，我想弹一首曲子，送给我最爱的人，希望她喜欢。”
陈雪茹心中又惊又喜，惊喜于他竟说出如此情话，却也担心他不会弹琴、当众出丑。
“这真的是他吗？”秦淮茹看得 。她记忆中的杨沐之，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苦力人，哪曾说过这般浪漫的话。她心头泛酸——这样的话，他从未对她说过。看来，他对陈雪茹的感情，远胜于曾经对自己的情意。
望着陈雪茹满脸幸福的模样，秦淮茹心中涌起一阵失落。若是当初没有退婚，这些话，也许就是对她说出口的。
秦淮茹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首曲子，名字叫《一生所爱》。”
没错，正是《一生所爱》，用钢琴演绎格外动人。
叮叮咚咚的琴音流淌出来，整个餐厅瞬间安静。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杨沐之略带沙哑的嗓音，轻声哼唱着。
他将原本的粤语歌词稍作改动，用普通话演唱出来。
那嗓音未必多么清亮，却带着沧桑与故事，与这首歌格外契合。
“不可能……”贾东旭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杨沐之居然会弹钢琴。
“这真的是他吗？”秦淮茹听得痴了。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男人。如果当初没有解除婚约，该有多好。
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该多么幸福。
再看向贾东旭，秦淮茹心里说不出的嫌弃。
她第一次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后悔。
不，秦淮茹，你不能这么想。他什么都没有，根本配不上你。
跟着他只会吃苦。
我的选择没有错。
只有跟着东旭，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她这样告诉自己，可心却止不住地颤抖。
杨沐之穿着中山装坐在钢琴前的潇洒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沐哥……”陈雪茹喜极而泣。
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
这个男人，又一次带给她巨大的惊喜。
她真是捡到宝了。
懂收藏，通中医，会经商，还会弹钢琴。
她的男人如此优秀，仿佛无所不能。
陈雪茹心中满是自豪。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沧桑的歌声与优美的琴声交织，陈雪茹深深沉醉。
不止是她，餐厅里的客人也都听得入迷。
柜台边的外国姑娘双眼发亮，紧紧盯着杨沐之。
这个男人，实在太耀眼了。
一曲结束，现场响起热烈掌声。
杨沐之所唱的歌曲源自后世，其艺术层次远超这个时代的音乐作品。
对于当下的人们而言，这无疑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杨沐之站起身，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缓步走向陈雪茹，单膝跪地，从衣袋中取出一枚绿翡翠戒指。
此时国内尚未流行戒指，因此只能用翡翠戒指暂代。
“雪茹，嫁给我吧！”
“我……沐哥。”
陈雪茹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淹没，险些晕眩。
原来最大的惊喜藏在这里——他竟以如此方式向她求婚。
多么浪漫啊！
一瞬间，陈雪茹感到，纵使将四九城所有男子聚在一起，也及不上她心爱之人的万分之一。
“天啊，这简直太浪漫了！”
“好浪漫的求婚啊。”
“你看人家多会浪漫，你呢？”
餐厅里的女人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可恶！”
贾东旭被塞了满嘴“狗粮”，终于明白杨沐之为何能让陈雪茹如此倾心。
不仅舍得为她花钱，还甘愿为她付出。
这手段，实在高明。
他原以为带秦淮茹来老莫吃饭已足够浪漫。
谁知杨沐之竟玩出这么多新花样——唱歌、弹琴、送戒指，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一旁的秦淮茹脸色发白，桌下的手紧紧攥起。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后悔了。
那个男人，实在是帅气又浪漫。
完全满足了所有女人对浪漫的想象。
“雪茹，嫁给我吧！”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餐厅里的宾客纷纷跟着起哄。
陈雪茹羞红了脸，颤抖着伸出纤细的手。
杨沐之将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无名指，大小刚好合适。
“戴上我的戒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嗯！”
陈雪茹心头一颤，随即用力点头。
不久，牛排端上桌来。
两人相对而坐，一边享用牛排，一边饮着伏特加。
一杯酒下肚，陈雪茹脸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她一笑一颦，妩媚动人，引得不少男士暗暗吞咽口水。
“服务员，结账！”
饭后，陈雪茹招手唤来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摆摆手：“不用付钱，老板说了，您这桌免单。”
“多谢！”
陈雪茹微微颔首，和杨沐之一同离开餐馆。
贾东旭与秦淮茹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羡慕——没想到他们吃饭竟能不用付钱。
“买单！”
贾东旭也叫来了服务员。
“先生，一共二十元。”
贾东旭急了：“牛排不是八块钱一份吗？”
服务员回道：“抱歉，现在已经调价了。”
“请您尽快结账。”
贾东旭顿时冒了冷汗。
他今天出门，只带了十六块钱。
“淮茹，你身上有钱吗？”
“我哪里有钱啊。”
贾东旭满脸窘迫：“不好意思，钱没带够，能不能也帮我免个单？”
秦淮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实在太丢脸了。
“没钱还敢来吃牛排？老板，有人想吃白食！”
服务员一喊，两个身材魁梧的苏联壮汉就走了过来。
贾东旭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掏出十六块钱放到桌上，连声说：“我有钱，有钱！只是没带够，真不知道你们涨价了。”
服务员：“那还是没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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