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刘光福和刘光天两兄弟拦住他。
一个四五岁，一个两三岁。
“想吃糖是吧？来，拿着。”
杨沐之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一人给了两块糖。
“有糖吃啦！”
“谢谢沐之哥哥！”
两个孩子高兴地跑开了。
“贰大爷，贰大妈，吃糖。”
贰大爷叹气：“沐之啊，这糖我们不能吃。”
“怎么，我的糖有毒吗？”
贰大妈说：“你们家的酒席我们去不了。”
杨沐之问：“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没父母，贰大爷贰大妈看不起我这孩子？”
贰大爷苦笑着，故作无奈：“沐之啊，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东旭妈昨天就请了我们，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杨沐之笑道：“我那儿的酒菜，比他们丰盛十倍。到时候您不去，可别后悔。”
“而且我这儿是一人随礼，全家都能来吃。”
“当真？”贰大妈喜出望外，“当家的，要不咱们去他家？”
“妇道人家懂什么，做人要守信。”
其实贰大爷心里也痒痒的，但身为长辈，总要顾全面子，不能出尔反尔。
“行，贰大爷既然不肯赏脸，我也没法子。您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沐之，不是贰大爷不给面子。还是那句话，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这可是您说的。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您来我这儿，随礼得翻五倍。到时候要是不给四十块钱，别怪我赶人。”
贰大爷勃然大怒：“放心，我要是去你家吃席，我就是狗！”
离开贰大爷家，杨沐之又去了壹大爷家。
壹大爷自然也要请。
谁知壹大爷的说辞如出一辙，说杨沐之请得太迟，已经应了贾家，去不成了。
“好吧壹大爷，别说我不给面子。要是明天您反悔，随礼得十块。”
“笑话，我说不去就不去。告诉你，就是雪茹亲自来请，我也不去。”
从壹大爷家出来，杨沐之前往前院找叁大爷。
贾东旭悄悄溜进壹大爷家。他知道杨沐之在挨家邀请，放心不下，特地来打探消息。
打听过壹大爷和贰大爷家的情况后，贾东旭安心回了家。
“儿子，问得怎么样？”贾张氏凑上前来。
贾东旭添油加醋地把杨沐之要壹大爷和贰大爷出十块随礼的事说了一遍。
“这小子，太不会办事了，壹大爷和贰大爷非得气坏不可。”
“妈，这样也好，壹大爷和贰大爷肯定不会去他家。”
“今天我和叁大爷吵了一架，他说不定会变卦。”
“叁大爷精得很，明天要是来了，指不定怎么算计咱们。他不来也好。”
“说得对，反正全院的人都来咱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
叁大爷家，阎埠贵正坐在床上生闷气。
“解成，这些喜糖拿去和弟弟们分了吧。”
“谢谢沐之哥哥。”
杨沐之把喜糖递给阎解成，迈步进屋。
“呦，叁大爷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别提贾张氏了，算了不说这个，你找我什么事？”
见到杨沐之，叁大爷脸上露出笑意。
之前因为帮白玉兰的孩子安排借读上学，杨沐之不仅给了叁大爷十块钱，还把自行车借给他用，让他在开学典礼上颇有面子。
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近来缓和了不少。
“叁大爷，明天我办婚礼，壹大爷和贰大爷都不来，不管怎样您可得来。”
“哎！”叁大爷一脸懊恼，“沐之啊，你要是早说就好了，我真不想去贾家吃席。你看看她那样，还叫我帮她家买菜，凭什么呀？”
看得出，叁大爷确实不愿去贾家。
杨沐之笑道：“那不正好？您来我这儿，好吃好喝招待您，不比去她那儿强？那边吃不香喝不好，还得受气。”
叁大爷叹气道：“谁说不是呢？”
“那您答应了？”
“答应什么？”
“来我家啊！”
叁大爷连忙摆手：“我可没答应。”
“为什么啊？”杨沐之不解。
阎埠贵表情认真起来：“沐之，你还年轻，院里的事你不全懂。我不是针对她，我是看壹大爷和贰大爷的面子。他们俩都去了，我也得和他们保持一致。”
这话说得清楚，关系到立场问题。
如果他不和壹大爷、贰大爷站在一边，他在院里的地位可能受影响。万一壹大爷给他使绊子，他也麻烦。
杨沐之笑着劝：“叁大爷您先别急，听我说。我家的酒席比贾家好上十倍，您不是爱喝酒吗？到时候酒水管够，而且一家随礼，全家都能来吃。”
“真的？”叁大爷心动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有三个孩子，全家靠他一人养活，平时舍不得吃肉，酒也难得喝一口，比谁都馋。
“这样的话……你让我想想。”
“明天您帮我当账房先生，您该随礼随礼，回头我把礼金悄悄还您，等于白吃白喝。”
见他动心，杨沐之嘿嘿一笑，又加了 。
叁大爷向来爱占小便宜，杨沐之不信他忍得住这 。
“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你那儿！”叁大爷当场拍板。
杨沐之笑得更开心：“您不怕壹大爷贰大爷给您穿小鞋？”
“我才不怕他们！”叁大爷白了杨沐之一眼。
其实，阎埠贵确实不怕和壹大爷、贰大爷闹僵。他能当上叁大爷，全因他是个光荣的人民教师。
壹大爷和贰大爷都在轧钢厂工作，跟杨沐之不属于同一个单位。
愿意听从壹大爷的话，是因为他在院里威望高，街坊邻居都服他，没必要对着干。
今天杨沐之刚和贾张氏拌了嘴，要是壹大爷问起来，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想来壹大爷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他计较。
“得嘞，谢谢您了，叁大爷。”
……
“什么？阎老西不来咱家了？”
“是啊，叁大爷说，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没面子，所以不来了。”
“这老东西，不来正好！”
“妈，您说话也留点余地。”
“胡说！我是你妈，轮得到你教训我？”
听说叁大爷不来了，贾张氏气不打一处来。
……
接着，杨沐之又去了其他邻居家送喜糖，一一邀请。
一般住户顾忌壹大爷和贰大爷的态度，都不敢答应。
杨沐之也不在意，来不来都随他们心意，愿意来随时欢迎。
最后，他特地拜访了几户最困难的人家，自掏腰包给了两块钱，让他们明天正常随礼、吃席。
这些人家之所以没答应贾家，就是因为手头紧。
杨沐之这么做，既帮他们解决了钱的问题，也顾全了他们的面子，落了个好名声。
当然，吃席不随礼是不可能的。
就算你说不用随，人家也不好意思白吃。不随礼就去吃饭，谁也拉不下这个脸。
这就是人情往来。
这么一来，院里人的口风完全变了，没人再说杨沐之的不是。
大家开始把杨沐之和贾家放在一起比。
越比越觉得贾家做事不地道。
请那么多人吃席，就只买了一斤肉，连个厨子都不请，更离谱的是一家只准去一个人。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贾家，又有壹大爷在上面压着，大家心里都憋着气。
“贾家真不是东西。”
“哪有这么小气的？”
“你们不知道吧，贾家是没钱了，上次贾张氏坐牢，赔了杨沐之一百多呢。”
“她活该！”
“这事办得太差劲，要我说，明天咱们都别去。”
“行了行了，不去的话，壹大爷那儿怎么交代？”
一时间，院里怨声四起。
这正是杨沐之想要的结果。
吃完晚饭，贾张氏又开始折腾，带着儿子一家一家地借桌子和板凳。
全院子的桌椅，除了杨沐之家的，都被贾家借走了。
贾家办酒席，一家只出一个代表，全院人都去，三桌也够了。可贾张氏却借走了所有的桌凳。
她这么做，就是要断杨沐之的后路——院里摆酒席向来要借邻居家的桌子，谁家也凑不齐那么多。
贾东旭累得满头大汗，把借来的桌椅往家搬：“妈，咱用不着这么多，何必全借来？”
贾张氏道：“傻儿子，你忘啦？明天杨沐之也要办酒席，没桌没凳，我看他怎么办。”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贾东旭眼睛一亮，“妈，您这主意真高！”
“妈，家里差不多齐了，累一天，我先去睡。”
“等等，先别睡。去请你师父，让他在前院跟大家打个招呼，明天我们要用前院。”
“妈，为啥要用前院？”
贾张氏笑道：“前院正对胡同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见咱家办喜事，那才叫有面子。”
“还是妈想得周到。”贾东旭满脸是笑。
贾张氏白他一眼：“现在知道娘好了吧？儿子，明天你结婚，有妈在，啥都别怕。妈一定办得比杨沐之家圆满、热闹、红火！”
贾东旭得意道：“院里人都答应来咱家，桌椅也全在咱手里，咱们还在前院办。跟咱斗？杨沐之那小子还嫩！明天就等着看他家笑话吧。”
“别贫了，快去找你壹大爷，先把前院定下来，别被杨沐之抢先。”
“明白！”
……
贾东旭很快找到壹大爷说明来意。壹大爷二话不说，带他去了前院。
“壹大爷来啦。”
“壹大爷好。”
“壹大爷吃了吗？”
前院的人纷纷招呼。
壹大爷挥挥手：“去把叁大爷请来。”
“哎——”有人跑进阎埠贵家，把他叫了出来。
“叁大爷，趁大家都在，有件事和大家商量。”壹大爷说道。
叁大爷点头：“您说。”
壹大爷笑道：“东旭刚才找我，说想借前院办明天的酒席。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通融通融。”
“没问题。”
“这点小事，让东旭来打个招呼就好，哪用得着壹大爷您亲自过来。”
“就在咱们这儿办吧，大家也一起热闹热闹。”
大伙儿纷纷附和。
见叁大爷没吭声，壹大爷笑着问：“叁大爷，你有什么想法吗？”
“用就用呗，我能有什么意见。”
叁大爷嘴上应着，心里却不太痛快。
他还是盼着杨沐之能在前院摆酒，可惜杨沐之没来找他商量。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东旭在前院办酒席。”
……
晚上八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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