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陈情令19
若是没有聂星水的药，蓝忘机的腿说不定真要落下残疾。
药丸碾做粉末覆在血洞处，魏无羡撕了衣服作绷带用，聂星水摸了摸胸口，那股灼烧的痛意散去不少。
“我们这伤的伤，病的病，外面那凶兽真了不得，竟将我们逼到如此境地。”魏无羡叼着根草，支着一条腿晃来晃去。
聂星水倒是挺乐观：“他们回去了，肯定会让家中高手来救我们的。别的不说，我大哥肯定是要亲自来救我。”
对于她这笃定语气，魏无羡和蓝忘机不自觉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落了水，身上衣服皱巴巴的，三人皆形容狼狈。可聂星水好似天然会吸引人注意力，叫两人心脏砰砰乱跳。
“听闻聂宗主嫉恶如仇，光明磊落，只是有些凶巴巴的。”
聂星水看向魏无羡：“确实凶，他一发火，少有人能拦得住。”
随意聊了会天，蓝忘机静静听着，时不时两人会提到他，他也会简短说两句。
这里没有吃的，好在有水，三人可以撑个七八天。
蓝忘机腿伤得太严重，一条被打断了未好全，一条被咬烂了，可能会发炎；聂星水不动时胸腔不痛，一动起来就跟骨头裂了一样。
魏无羡瞅了瞅自己略微好转的手臂，叹了口气：“我说，就咱们仨这惨样儿，也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了。”
聂星水：“这凶兽长得倒是像王八，但我所知道的王八妖兽可没有这样厉害的。”
蓝忘机开口：“不是王八，是屠戮玄武，蓝家古籍有所记载。”给那两个人科普一番，收获两道掌声。
过了一天，柴火快烧完了，魏无羡离去找燃料。
聂星水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离火堆最近。
蓝忘机抬眼看了看她，默默脱下自己外衣，想起身递过去，怎料刚撑起身子，腿部就传来一阵剧痛。
太过尖锐的痛楚，迫使他紧抿的唇缝溢出一声闷哼。
周遭寂静，只有水珠滴答作响，这声闷哼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聂星水迷茫抬头，看见了面色惨白的蓝忘机。
“含光君？你——”
聂星水下意识起身，胸腔顿时传来一股剧痛，脚步踉跄一瞬，连忙扶着墙壁缓缓。
蓝忘机垂下眸子，指节攥紧。
这几步路，聂星水走得痛苦无比，她颤抖着在蓝忘机身旁坐下，重重舒了口气。
太痛了，本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罪。聂星水心里流泪。
“给你。”略有些脏污，染着血迹的雪白外袍递了过来，聂星水微微一愣。
她有些疑惑：“给我，为什么？”
蓝忘机并不看她，微垂着头：“冷。”
“还好啦，我不冷。倒是你，把衣服给我了，肯定会冻到的。”
“给你。”蓝忘机奇异地有些执拗。
“不要。”聂星水也很坚持。
“给你。”
“不要。”
“……”
“就算不说话，我也不要。”
聂星水不可能要的，蓝忘机伤得最重，都走不了路，要是再受冷发热，那是真完了。
况且她的药，只够给蓝忘机换两次药，再无多余。
蓝忘机有些挫败，默默披上外袍。
聂星水问：“你刚刚是不是很痛？”
“不痛。”蓝忘机嘴硬。
“那让我戳一下。”
“……”蓝忘机无语凝噎。
“开个玩笑嘛，含光君，你也多笑笑，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聂星水笑嘻嘻道。
分明也受了伤，可聂星水没喊过一句痛。
在这沉默阴寒的空间里，她要比燃烧的火焰更明亮。
“骗人。”蓝忘机忽然道。
聂星水不解：“什么。”
“你分明，没见我笑过。”
在云深不知处，你只同魏无羡与江澄一处玩闹，哪里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唯一一个记录着他与她的涂鸦，也连同着云深不知处一起烧毁。
“我从不骗人，蓝湛。”
蓝忘机终于抬眸，眼底映着跳跃的火光，还有她认真清丽的脸庞。
看着这个面色惨白，眉眼清寒又憔悴的蓝忘机，浑身都透着一股如琉璃般的破碎感。
聂星水的心一下就被这股感觉击中，眼神不自觉带了些怜爱。
两根手指大胆地点在他唇边，微微下陷，轻轻往外一拉。
蓝忘机浑身猛地一僵，浅色的眼眸倏地睁大，里面清晰地映出聂星水带着几分狡黠笑意的脸。
指尖的力道很轻，只是将他紧抿的唇角微微向上拉开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你看，”聂星水的声音带着笑意，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这样不就是笑了吗？”
那根本算不上一个笑，只是被她强行制造出的一个怪异表情。
可就在这极近的距离里，在她带着促狭和怜爱的目光中，蓝忘机感觉耳根的热度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几乎要灼伤自己。
“……胡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聂星水收手，笑着看他：“装什么冰块脸，才多大，就老气横秋的，平白老了十岁。”
“多笑笑，心情愉悦，会对伤口愈合有些帮助哦。”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云深不知处教他克己复礼，教他忍常人所不能忍，却从未有人告诉过他，笑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想也知道是聂星水胡诌的。
还说什么从不会骗人，谁会信。
“好听话啊含光君，你真的笑了哎。”
蓝忘机唇角笑意一僵，倏然落了下去。
聂星水笑得更欢了，胸腔震得发痛：“哈哈哈哈哈，含光君，你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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