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陈情令20
“好了，我认真了，不逗你了。”
蓝忘机不理她了。
“我说真的，不是我爱逗你玩，只是这里太安静了，再不自己找点乐子，能无聊死。”
“希望我大哥能快点来吧……含光君，要不我们打个赌，赌谁第一个来好不好？”
聂星水真的太无聊了，魏无羡在的时候根本不用她主动说话，魏无羡离开，蓝忘机又干巴巴的，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
“这里好像离云深不知处最近，应该是你们家的人先来。”
蓝忘机开口：“不会来的。”
聂星水：“啊？我知道云深不知处被烧了，你放心，我岐山来之前，大哥已经派了聂家弟子去探探情况了，我家会帮你家重建的。”
“叔父重伤，父亲……快不在了。”
这……蓝曦臣没说啊。聂星水眨了眨眼睛，真是要命，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这个、那个……你也放心，不净世有很多药，你不是体验过了吗？药效很好的对吧？伯父和蓝先生也会没事的，哈哈……”
胡乱说着，聂星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融入到此时冷寂空气中。
一抹晶莹的泪珠自浅淡眼尾溢出，顺着肌肤滑下，坠落在他不能动弹的腿上。
聂星水好像听见了一声极为清脆的“滴答”声，又好像没有。总之，她不敢乱说话了。
都把蓝忘机说哭了。
聂星水只见过聂怀桑流泪——被聂明玦加练时哭得一塌糊涂，清秀的脸庞糊满泪痕，可怜又好笑。
不说话，只看着蓝忘机流泪很奇怪，好像她多么铁石心肠似的；可要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此事是她挑起的，她其实不太会安慰人。
魏无羡啊魏无羡，你怎么还没回来……算了你还是先别回来了。
纠结再三，聂星水深吸一口气，试探戳了戳他的肩膀：“那个，含光君？对不起啊，我以后再也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给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
她看着蓝忘机这副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宁愿他像聂怀桑那样哭出声来，也好过这样把所有的痛苦都死死摁回心里，一个人承受。
聂星水张了张嘴，却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任何安慰在或许会失去至亲的痛楚面前，都显得无力又多余。
她沉默下来，不再试图说话。只是默默地，朝他的方向又挪近了一点。
她没有再看他，学着他的样子，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火堆噼啪作响。
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无话可说的冷滞，而是变成了一种无声的陪伴。仿佛在告诉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的、染着血迹的雪白外袍，轻轻落在了聂星水肩上。
聂星水转头看他。
蓝忘机与她四目相对，侧脸在火光中显得清俊而脆弱，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冷。”
聂星水没有再拒绝。
她默默地拉紧了还带着他清冷气息的外袍，将自己裹紧。一种酸涩而温暖的情绪，悄然胀满了心房。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在狭窄转角处的魏无羡垂着眼睛，乌黑的睫毛将眼底情绪尽数敛去，等里面再没有声音传来，他才故意踩了踩脚下枯叶。
咔嚓——
聂星水与蓝忘机俱抬眼看去，果然是魏无羡那张嬉笑热情的脸。
“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两位？”
聂星水松了口气，心中庆幸魏无羡没在蓝忘机哭的时候回来。
——
凭借着蓝忘机强大的作息时间，聂星水知道今天是第五天了。
就在他们等不下去，准备与屠戮玄武殊死搏斗时，这片小小天地忽地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魏无羡立刻警惕地望向洞口方向。
蓝忘机试图起身，被聂星水一把按住：“别动！”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外界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暴怒与痛苦，是屠戮玄武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如同斩破黑暗的雷霆般的震撼刀啸，震起滔天波浪。
聂星水猛地睁大眼睛，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是大哥！是我大哥的刀！！”
她话音未落，另一道清亮的、带着急躁的少年声音穿透石壁隐隐传来：“魏无羡！聂星水！蓝湛！你们还活着吗？！”
“是江澄！”魏无羡几乎要跳起来。
钻出孔洞，游上岸，聂星水当即就哭了，乳燕投林般狠狠砸入聂明玦怀里，哇哇大哭：“大哥，我要痛死了，温狗不做人，我被折腾惨了呜呜呜——”
魏无羡也奔向江澄，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唯有蓝忘机一人，杵着魏无羡找来的棍子，孤零零站在岸边，身后是腥臭血红的潭水，身前是众人团聚的温馨，中间仿佛隔了一道天堑，将他隔绝开来。
“好了，大哥这不是来了，幸好你的镯子有十八道追踪符咒，不然我们找到此地还需费些功夫。”聂明玦拍了拍小妹的背，难得温和。
聂星水想起些什么，抽噎道：“大、大哥，我的镯子散在潭底了……”
她回头想看看潭水，不料正撞见蓝忘机落寞的眸子。
“含光君，过来呀，我们一起回去。”聂星水喊着聂怀桑将蓝忘机搀扶过来，小心翼翼极了。
云深不知处正在重建，没有余力让蓝忘机修养，蓝曦臣在不净世躲避温狗，聂星水立即拍案将蓝忘机邀请去不净世。
蓝忘机要拒绝，聂星水立刻瞪他：“这里离姑苏虽近，却也有些路程。”
目光落在那双血红的腿上，难得严厉控斥：“还是说，你想当个瘸子？”
蓝忘机沉默，蓝忘机妥协。
聂明玦重新打了一对银镯子戴在聂星水手腕上，聂星水这下满意了，身上少了那“叮铃”的脆响，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离开的时日，不净世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聂星水难以置信：“阿瑶把薛洋放跑了？！”
聂怀桑连忙用折扇抵住她的嘴，示意小声：“别咋咋呼呼的，大哥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把孟瑶赶走了。”
“不是？我不明白，我不懂。”
“谁能明白啊？唉，我还挺喜欢孟瑶的。”
聂明玦拘着聂星水养伤，蓝忘机住在蓝曦臣隔壁，蓝忘机当初刚回来的时候，蓝曦臣眼睛都红了。
莫名的，聂星水想起火堆旁，蓝忘机那串印着火光的泪珠。
也不知道蓝曦臣哭起来，模样会不会跟蓝忘机一样。
有了清河聂氏的插手，云深不知处重建少了许多难处，蓝家家主到底留了条命，只不过隐约传出些风声，说等找到蓝曦臣，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他。
蓝曦臣本要回去，奈何蓝忘机伤势过重，就耽搁了几日。
“唉，所以说温狗到底什么时候死呢？我们这些世家能不能联手一起讨伐温狗？”
蓝忘机放下手中蓝曦臣保护带离的古籍，目光投向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百无聊赖的姑娘，接话：
“会有这么一天的。”
聂星水回以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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