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数据交锋
市局大楼，即便是深夜，也依旧灯火通明，重案一组指挥中心，气氛凝重而有序。
周幸以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前，上面显示着老煤气厂及其周边区域的详细三维地图，数个红点在不同位置闪烁，代表着预先部署的监控设备和行动人员。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得体、面带温和笑容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雷晋。他身后跟着几位技术骨干，手里都提着专业的设备箱。
“周队，借你这儿的光，没打扰吧？” 门被推开时，雷晋的笑声先飘进来，他身后跟着网安部的人，设备箱轮子在地上滚出轻响，却压不住那股 “要干活” 的利落劲儿。
雷晋穿得规整，领带却松了半圈，镜片后眼睛亮得很 —— 他等抓伯爵这一天，等了很久，三组那桩网络诈骗自杀案，死者家属的眼泪浸湿的那一页还在他记事本里夹着。
“来得正好，雷队。” 周幸以侧身让他看屏幕，“伯爵带三个人，灰鼠是爆破手，你网安的‘家伙’能不能让他们成聋子瞎子？”
“放心。” 雷晋拍了拍身后的设备箱，网安部的李工立刻上前，调出平板上的参数，“广谱干扰器能覆盖整个厂区，连他那改装无人机的信号都能掐；还有震动传感器，别说人跑，就是老鼠踩重了都能显影。”
他顿了顿，指了指屏幕角落，“我们还在他可能走的下水道口，埋了伪装成水管的监听仪，他跟灰鼠通话，咱们能实时听。”
周幸以对雷晋的效率和网安部的专业能力表示认可：“关键点在于，‘诱饵’会先行进入，我们需要确保她的绝对安全，同时，在收网信号发出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雷晋看向一旁安静站立的桑榆，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郑重：“‘诱饵’小姐，勇气可嘉，我们会在你周围布下最严密的技术防护网，一旦情况有变，我们会优先保障你的安全。”
虽然具体情况周幸以并未完全说明，桑顾问为什么可以把伯爵引出来，但他相信周幸以不会无的放矢。
桑榆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余表示，目前影姐在她意识里养精蓄锐，连带着她本人也不自觉地身体紧绷。
“徐宇那边……”雷晋压低声音问周幸以。
“已启动静默方案，无法提供实时支援，只能靠我们自己。”周幸以语气平稳，但眼神凝重。
雷晋了然，不再多问，转而与网安部负责人一起，开始细化技术布控的每一个环节。
指挥中心内，键盘敲击声、指令传达声、设备调试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
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中最沉寂的时刻。
老煤气厂废弃多年，庞大的锈蚀厂房和纵横交错的管道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夜风吹过空荡的窗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桑榆踩着碎水泥地往里走，每一步都轻得像猫 —— 桑影在意识里提醒她：“左边第三个管道有裂缝，别踩，灰鼠以前爱在那装炸弹。”
耳麦里传来周幸以的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A 区传感器正常，B 区热成像没红点，到二层平台停一下，让伯爵的‘眼睛’看见你。”
指挥车里，雷晋盯着监控画面突然笑了：“有意思，周队，这个桑顾问，走路姿势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周幸以没接话。
无人机在高空悄无声息地盘旋，搭载的高清摄像头和热感应设备将厂区内的实时画面传回。
雷晋带来的震动传感器和声音采集器，如同灵敏的触角，感知着地面和空气中的任何异动。信号干扰器已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可以启动，将这片区域变成信息黑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废弃厂区内除了风声和桑榆刻意制造的细微脚步声，一片死寂。压抑的等待考验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突然，网安部的一名技术人员压低声音报告：“周队，雷队！检测到一组异常加密信号尝试接入厂区周边的民用通信基站，信号源微弱，正在定位，初步判断来自五公里外，移动中！”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绷紧。
“能锁定具体位置吗？”周幸以立刻问。
“对方使用了跳频和伪装技术，很狡猾，需要时间……”技术人员手指飞快操作。
与此同时，五公里外，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厢式货车内，伯爵正盯着面前的数个屏幕。
屏幕左侧还停着一个暗网聊天窗口，对话框里 “中间人” 发来的消息还没关掉：【老煤气厂，夜莺今夜会去取 “东西”，白龙的人还没盯到这】。
他三天前就通过暗网黑市，花了五十万加密币买到了关于夜莺的消息，才撬出 “夜莺可能现身老煤气厂” 的线索。
屏幕主界面上，老煤气厂周边的地图和不断跳动的数据流重叠，他看起来出人意料的年轻，甚至带着点娃娃脸的稚气，若非眼中闪烁的阴鸷与手指神经质的敲击动作，几乎让人无法将其与危险的犯罪组织核心成员联系起来。
“信号还是不稳定，目标区域的电磁环境有些异常……”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暗网窗口上点了点 —— 罗曼什上的卖家不敢骗他，但这片区域突然增强的信号屏蔽，总让他觉得不对劲，多疑的性格让他犹豫不决。
“头儿，灰鼠已经就位，在预定地点待命。” 一个低沉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
“继续观察。” 伯爵下令，他的声音也比他看起来的年纪要沉稳冰冷得多，“放出‘眼睛’，再确认一遍，卖家说夜莺今晚一定会来，咱们有必要去探查一番。”
很快，几只经过改造、伪装成蝙蝠的小型无人机从货车底部悄无声息地飞出，借着夜色向老煤气厂区潜行。
它们装备了微型摄像头，是伯爵的 “电子眼”。
指挥中心内，雷达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这几个微小的快速移动目标。
“发现微型无人机！型号未知，具备低可探测性！” 监控员报告。
“网安部，能悄无声息地接管或者干扰吗？” 雷晋问道。
“尝试进行定向电磁脉冲干扰，强度控制在使其失联但不损毁，避免打草惊蛇。” 周幸以想到桑影之前对伯爵的评价，他立刻下令。
片刻后，那几只 “电子蝙蝠” 在飞临厂区上空时，突然集体晃动了几下，然后如同断线风筝般歪歪扭扭地坠落下去，与伯爵的控制终端失去了联系。
货车内，伯爵面前的屏幕瞬间黑了几块。
“怎么回事？！” 他脸色一变，那张娃娃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狠厉，手直接拍在键盘上 —— 暗网窗口弹出 “卖家离线” 的提示，他心里咯噔一下，却又立刻压下去。
“信号受到强烈干扰！‘眼睛’失联了！” 这时手下报告。
“干扰？” 伯爵眼神闪烁，是巧合，还是陷阱？他内心警铃大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
但 “夜莺” 近在咫尺的诱惑，以及内心深处对抓住她的渴望，又让他难以放弃。
他知道夜莺没死，内部有传言夜莺带走的东西，可能颠覆整个组织。
那换句话说，如果他拿到了那个东西，他也可以成为新的龙头！
贪婪最终战胜了谨慎。
而且……
想到选拔赛时夜莺几次的故布疑阵导致他错失良机……
他切换频道，联系灰鼠：“厂区内有异常，可能有埋伏，放弃原定接应点B，启动备用方案C，我们从下水道3号出口接应，我这边会再尝试进行最后一次远程确认，如果五分钟内没有我的安全信号，立刻撤离。”
“明白。”
伯爵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动了更高的权限，试图穿透干扰，获取厂区内部的实时画面。
他并不知道，他这番操作，虽然谨慎，却恰好落入了周幸以和雷晋设下的另一个心理陷阱——他们故意留下了某个看似隐蔽、实则被严密监控的通讯“缝隙”。
……
“目标尝试强行突破，使用了更高阶的加密协议！”网安部技术人员报告，“正在按计划，向他‘开放’我们预设的伪装有线传感器信号！”
屏幕上，一段经过精心剪辑、模拟桑榆在厂房内轻微活动的震动和声音数据流，被“无意中”泄露给了伯爵的探测系统。
货车内，伯爵看着屏幕上终于传回的、断断续续但清晰显示“夜莺”正在某处厂房内徘徊的“确认”信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厉。
“确认目标在场！灰鼠，按C计划行动！”他下达了最终指令，为了抓住“夜莺”，他决定冒一次险，同时也为自己留下了后路。
他启动了备用的、功率更强的通讯中继器，试图在干扰中为灰鼠小组开辟一条短暂的指挥通道。
“就是现在！”周幸以眼中精光一闪，“启动全面信号屏蔽！行动组，收网！”
命令一下，部署在厂区周围的广谱信号干扰器瞬间全功率开启！无形的电磁屏障如同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整个老煤气厂区域彻底笼罩。
货车内，伯爵面前的所有屏幕瞬间雪花一片，所有数据流中断，刺耳的忙音从耳机中传来。
“该死！是陷阱！”伯爵那张娃娃脸瞬间扭曲，猛地一拍控制台，“快！启动车辆，离开这里！”
然而，几乎在信号屏蔽启动的同时，早已埋伏在厂区各处的重案一组、三组行动队员，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扑出。按照桑榆提供的习惯路线和雷晋网安部预设的监控点，精准地扑向了试图借助复杂地形向预定下水道出口转移的灰鼠小组。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
呵斥声、短暂的搏斗声在废弃的厂房和管道间响起。在失去伯爵远程指挥和技术支援的情况下，灰鼠小组虽然悍勇，但在准备充分、配合默契的警察面前，很快就被逐一制服。
而与此同时，另一队人马，根据信号源的最终定位，直扑五公里外的那辆黑色厢式货车！
当警察强行打开货车车门时，里面的伯爵正手忙脚乱地试图销毁终端数据，那张娃娃脸上满是惊惶与不甘，看起来更像一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大学生，而非穷凶极恶的黑客。
桑榆站在厂区的阴影里，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目标全部落网”的消息，缓缓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抓住伯爵，只是撕开了“罗曼什”及其背后“白龙”组织的一道口子，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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