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步一步来
夷光感受到他手指的位置，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羞涩地摇了摇头，细声说：
“不……不是那里……”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轻轻抓着李陵的手，引导着他的大手，缓缓下移，最终按在了自己上腹部偏左的位置。
“是……是这里……”
夷光秀眉微蹙，似乎光是按到那里就让她有些不适。
“时常会觉得痛，闷闷的，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体倦乏力、有时还会反酸……”
“尤其是饿的时候，或者吃了生冷的东西后，会更难受些……让夫君见笑了……”
李陵感受着手下柔软的触感，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这症状……哪里是什么“心病”？
这部位明显是胃部，症状也分明是胃病的典型表现。
历史上关于西施的“心病”一直有各种猜测。
有认为古代“心口”多指上腹部，其“捧心”动作更符合胃痛表现。
可能是长期接触寒凉水源，作为浣纱女，西施需长期在溪水中劳作，寒湿环境易导致脾胃受寒。
史料记载其“胃口不佳”，可能因劳作繁忙导致进食不定时，损伤胃气。
也有可能是先天脾胃不足，西施若自幼体弱，可能符合"脾胃虚弱"或"胃阴不足"证型，这与她"捧心"病态美的描述存在关联。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胃病了。
因为疼痛位置靠近心窝，古人医学不发达，很容易误认为是心疾。
想到此处，李陵顿时放下心来，笑着安慰道：“夷光，别怕，你这不是什么心病，更不是没用。”
“你这是胃不好，是胃病，一种可以调养的疾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以后你每天吃三顿，早中晚各一顿，平日里多吃些米粥，山药羹什么的，按时吃饭就好。”
“明日我再去找些郎中，让郎中给你开一些养胃的方子好好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是一天两顿，早上一顿，晚上一顿。
不过李氏佣兵团却不一样，他要练的是一支精锐，平日里训练消耗量也大。
所以李氏佣兵团的餐食，是严格按照后世一天三顿来的。
夷光听到夫君如此肯定且并无嫌弃之意，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大半。
听到自己的身子是可以养好的，以后是可以满足李陵的，夷光眼中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她依偎在李陵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嗯……都听夫君的……”
......
李陵走出新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操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训练。
虽然不少人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但精神头都很足。
看到李陵出来，纷纷停下动作，热情而又带着几分戏谑地大声打招呼：
“旅帅早！”
“旅帅，昨晚休息得可好？”
伏飞和浑屠也快步迎了上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李陵兑现了给他们发婆娘的承诺，让他们成了家，这份恩情足以让他们对李陵更加死心塌地。
“旅帅！”两人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李陵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都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走，那边坐下说。”
三人走到校场边的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
浑屠屁颠屁颠地抱来一坛浊酒和三个陶碗，给个陶碗里斟满了略显浑浊的酒液。
酒香混合着粮食的发酵味飘散开来。
伏飞和浑屠率先端起碗。
“旅帅！”
伏飞声音粗豪，却带着无比的诚恳：“我伏飞是个粗人，不懂啥大道理。”
“您给我发婆娘，安了家，这份恩情，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以后刀山火海，您一句话，我伏飞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浑屠也赶紧接口：“没错，旅帅，我浑屠也一样，以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这辈子就跟定您了。”
李陵看着两人激动的模样，心里欣慰，端起酒碗和他们重重一碰，仰头喝了一大口。
浊酒口感粗糙，却带着一股暖意。
李陵放下碗，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都是生死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这才哪到哪，一个婆娘你们就满足了？”
他目光扫过操场上的那些士兵：“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将来，我还要带着你们建功立业。”
“让咱们兄弟个个都封爵受赏，成为让人敬仰的贵族，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若是以前，贵族二字对伏飞和浑屠来说如同天上的星辰般遥远。
但此刻，这话出自带他们打胜仗，发了婆娘的李陵之口，这话语便拥有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两人只觉得热血上涌，对李陵的话没有丝毫怀疑，重重点头。
“旅帅，您就说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干，我们都听您的！”伏飞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李陵点了点头：“要想建功立业，靠我们现在这点人手是远远不够的，日后，我们肯定还会招募更多的勇士，训练更强大的军队。”
浑屠挠了挠头：“旅帅，招兵买马得要钱粮啊，咱们现在......就靠着卖豆腐那点进项，怕是......”
“说得对。”李陵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只靠卖豆腐，供养现在的兄弟们尚可，想要扩大，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我打算再弄个营生，开个酿酒作坊。”
“酿酒？”伏飞和浑屠眼睛一亮，看了看手里的酒碗，这确实是好东西，不愁卖。
“但是......”李陵话锋一转，“如果让兄弟们去磨豆子、酿酒，训练也就荒废了，兵练不好，有再多的钱也是给别人攒的。”
“所以，我打算从这村子里招募些闲散的劳力来做工。”
“我们出钱粮雇他们，这样兄弟们也就能专心训练了。”
听到这话，伏飞原本兴奋的脸色却露出几分难色。
他咂摸了一下嘴，犹豫地开口：“旅帅，您这主意好是好......但是，想要从村子里招到人手，怕是有些难啊。”
“哦？怎么说？”李陵端起酒碗浅酌了一口。
伏飞解释道：“旅帅，眼下正是春耕的紧要关头，正是抢着播种的时候。”
“村民们不仅要去耕公田，耕完了公田，还有自家的私田要耕种，活根本干不完。”
这个时代类似于春秋时期，施行的是井田制。
井田制是将900亩土地，以‘井’字划分成9块，每块100亩。
八家共一井，中间的为公田。
公田产出全归领主贵族，8家先一起耕公田。
公田耕完了，才能耕自家的私田。
浑屠也补充道：“是啊，旅帅，春耕之后，等到农事稍闲，就得准备集中军事训练和服徭役了。”
“青壮男丁要么被征去打仗，要么去训练和服徭役。”
“一年到头，真正能闲下来的时间本就不多，那点空闲还得操练，打猎补贴家用。”
“想找人来做工，恐怕真没几个能抽出身来的。”
这个时代的兵农一体制，虽说是战时提前宣战，临时征召，可简单的训练还是有的。
农闲时候，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都会有简单的定期军事训练。
徭役的种类也有很多，除了常见的修缮房屋、冬季为领主凿冰、割草等徭役外。
这个时代没有类似于县衙的衙役，都是服徭役的人自备简陋的装备和口粮，去服役的。
人口流动更是严格管控，因为每个人口都算是封邑领主的私有财产，死徙无出乡，说的就是这点。
李陵听完，沉吟起来，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陶碗边缘。
在这个类似于春秋早期的世界，生产力低下，农业是国家根本，一切活动都要为农事让路。
再加上兵役、徭役的沉重负担，普通庶民的人身自由确实很少。
“嗯......你们说的有道理。”李陵缓缓点头，“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那些妇人不是平日里都是靠浣纱补贴家用吗，可以暂且雇她们来做一些酿酒的一些活计，未必一定需要壮劳力。”
“另外，山里不是还有不少蛮夷和一些占山为王的山匪吗？”
“你们平日里拉兄弟们进山训练的时候，若是遇到了那些蛮夷，可以跟他们交流交流。”
浑屠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那些苍蛮，那些蛮夷会愿意跟我们交流吗？”
李陵笑着说道：“蛮夷也是人，是人就能交流，况且蛮夷也不是一个整体，也都是有着各自的部落。”
“咱们说的苍蛮，是对这苍山山脉中的那些蛮夷的统称。”
“但凡他们是一个整体，也不至于还在山里当蛮夷了，早出山建立自己的城池了。”
“有不好沟通的部落，那就一定也有能沟通的部落。”
“绢邑国内的百姓，都属于袁阳这个封地贵族，我们暂时的确还不好光明正大的挖他的墙角。”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他越来越依赖咱们，底限也退的越来越多。”
“接下来跟卫国的战争，能让他割让肥沃的土地，那下次呢？”
“一步一步来，暂时我们可以通过吸纳那些山蛮部落和挖那些山匪的墙角，来增强咱们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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