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阿寿的述说

他顿了顿，小脸皱成一团，开始讲述白天的惊魂经历：

“我试着往山上走，发现那个十米的禁制松动了，能走出去。可坏就坏在，离你一远，我这点本来就时灵时不灵的法力，干脆彻底罢工了！我想着，就是去探探路，没法力也没啥，就……就找了只黄皮子背着我走。”

说到这里，他有点心虚地瞟了林青晚一眼，见她没责怪，才继续道：“循着那点极淡的、像是二婶残留的气息往里走，越往深山，尤其是快到鹰嘴崖后山，那股子压迫感就越重，沉甸甸的，像有座山压着。那黄皮子走到那儿就怂了，腿肚子直打颤，不敢往前了。我没办法，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往里飘。”

阿寿的小手比划着，表情生动：“每往前一步，都跟逆着大风走路似的，魂体都被压得吱嘎响！好不容易瞅见个黑黢黢的山洞口，里面阴森森的，但是二婶的气息从那里面飘出……我刚想凑近点看看，就听洞里传来一声低吼‘滚！一点灵力都没有的野鬼，也敢来送死？！’”

他模仿着那声音，奶凶奶凶的，毫无威慑力，反而有点滑稽：“然后我就感觉像被个大锤子砸中了，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迷迷糊糊的，感觉那只黄皮子居然没跑，它拼了命地把我背起来，一路疯跑，直到看见你爹和哥哥们的身影，才把我悄悄放在路边，引他们发现了我。”

说完这一长串，阿寿半透明的身子又晃了晃，似乎消耗过大。

林青晚赶紧又点燃灵犀香，柔声道：“好了好了，先别想了，快回屋里好好温养着。这次辛苦你了，也多谢那位黄大仙。”

把阿寿送回养魂屋，林青晚眉头微蹙。

一直安静旁听的红茶茶此刻站起身，用脑袋蹭了蹭林青晚的手背，狐狸眼里没了平时的嬉闹，满是严肃和气愤：【晚晚，那个山洞肯定有古怪，居然还把阿寿伤成这样。】

“嗯，”林青晚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看来，鹰嘴崖后山是非去不可了。等阿寿恢复，我们就去会一会那个‘山洞’。”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灵犀香的余韵，清心宁神。

林青晚铺开黄表纸，重新研磨朱砂。

夜色更深，油灯噼啪作响。

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传出。

翌日清晨，林青晚是在肚皮上一阵软乎乎的踩奶感中醒来的。一睁眼，便对上红茶茶那双水光潋滟的狐狸眼。小家伙正用裹着淡白光晕的爪子在她腹部穴位上认真按压，暖流徐徐渗透，驱散了最后一丝沉疴钝痛。

“茶茶，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林青晚惊喜地坐起身，只觉周身松快，久违的活力充盈四肢。她一把捞起小狐狸狠撸了几把光滑的皮毛。

“哎呀晚晚，”红茶茶顺势用脑袋蹭她下巴，声音又软又媚，“能帮到晚晚就好啦！不过……”

林青晚心情大好，抱着红茶茶风一般旋出房门。

院子里，林母正做着针线，几个哥哥正在各忙各人的活。见林青晚步履轻快地出来，甚至还活泼地原地转了个圈，都是一脸欣慰。

“爹呢？”林青晚左右张望。

“你爹去村长家借牛车了，”林母放下针线，笑道，“想着你身子大好了，今日娘想去县城扯些布，给你做身新衣裳，你可愿一起去逛逛？”

“去！当然去！”林青晚眼睛一亮，穿越以来还没逛过街呢！

正说着，林大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牛车借好了。晚丫头，小山神可好些了？”

“稳当多了，在屋里养着呢。”林青晚凑向前，调皮地朝林父眨眨眼答道，“爹，我看咱家也该买头牛了，你们往后送猎物也轻松些。你放心，有我在，咱家只会越来越好。”

林大山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憨厚一笑，刚要说话，林老太太端着一篓子热气腾腾的包子从厨房出来：“大山，就听晚丫头的！晚晚，快来吃糖包，你娘特意给你包的！”

“买！吃过早饭，咱一家都去县城，买牛！”林大山被这气氛感染，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哇！买牛咯！”林川柏第一个蹦起来欢呼。

对于农家而言，添置大牲口可是顶顶重要的大喜事，意味着兴旺和希望，全家脸上都洋溢着憧憬的笑容。

饭后，林家六口人热热闹闹地挤上牛车，朝着县城出发。

红茶茶乖巧地窝在林青晚怀里。

县城比青石坳繁华许多，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林大山则领着一家人直奔城西的牲口市。

尚未走近，一股混杂着牲口体味、草料和泥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牛市里人声鼎沸，牛哞马嘶，各种毛色的牲口或站或卧，等待着命运的挑选。

林大山虽是猎户也种过地，看牛自有一套，很快便相中了几头骨架结实、毛色光亮的壮牛，正和牛贩子讨价还价。

林青晚对这些不太懂，注意力却被角落里的一个牛栏吸引。

栏里单独关着一头半大的小黄牛，看起来有些瘦小，毛色也不如其他牛鲜亮，但它的一双牛眼却格外温润澄澈，此刻正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鼻息粗重，似乎想引起林青晚的注意。

更让林青晚在意的是，她看到一丝灵气，若有若无地从小牛身上挂着的小铃铛里飘出。

“爹，你看那头小牛还带着一个小铃铛。”林青晚扯了扯林大山的衣袖。

林大山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那头啊，看着有点蔫，怕是有什么毛病，不精神。”

一旁的牛贩子听见了，忙凑过来道：“这位大哥好眼力！这小牛是前几日从南边贩过来的，路上可能受了惊，一直不吃不喝的，卖相是不太好。您要是诚心要，价钱好商量！”

顺手摘下铃铛“那铃铛倒是我捡到的，顺手给这小牛挂上了，不值钱的小玩意，你如果买这头小牛就送你家闺女玩。”

林青晚只是走近了几步，接过铃铛，仔细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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