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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皇子,求放过(37)


长星红成煮熟的虾子,方才扫到的香艳字句在脑中挥之不去。

【不对啊。】999道,【昨晚妹妹说得不是这本吧?】

它分明记得昨晚杜知宁说,主角相会应该是在寺庙里,而且杜知宁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这种东西塞给当时人看啊。

999跃跃欲试道:【是不是她拿错了?你再翻开看看,我确认确认。】

长星深吸一口气,再次翻开书页。字迹清秀,笔触熟悉,确实是杜知宁的笔迹。

但是情节香艳露骨,文风大胆骇人,扉页还附了一行小字:“待姐姐与二殿下成婚那日,此书定能刊行天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堪入目!

长星又羞又恼,将这孽畜团吧团吧,塞进了抽屉里,锁上,狠狠锁上!

999没看过瘾,也只能悻悻作罢,【小女孩嘛,有点创作热情也正常,正常。】

长星端起冷掉的茶水,喝了好几杯,才压住面上的燥热。她以后没法直视杜知宁了。谁能想得到,这个看似乖巧的表妹,背地里竟然写这种东西?

主角还是自己和姜砚。

荒唐!简直荒唐!

……

第二日,宫中诏书露布天下。

陛上忽染重疾,诏令二皇子监国。消息一出,朝野震动,但无人敢质疑。没几日又传出消息,陛下决定退位让贤,由二皇子继位,登基大典定于来年正月初十。

除此之外,将军府还多传来一道圣旨——册封长星为皇后,封后典礼与登基大典同日举行。

999算了算,【咱们还有十几天就能走了!】

长星抿了抿唇,心中莫名有些发紧,既高兴,又愧疚。

这种复杂情绪一直持续到除夕。

除夕那日,突然下起雪来,又急又大,雪片如鹅毛般纷扬,转眼便将庭院覆成素白。

长星起身推窗,窗外银装素裹,枝头积雪压得微微弯垂,倒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她被阿芙拉着梳妆,换上新裁的绛红绣金裙,外罩一件白狐斗篷,铜镜中人面如雪,唇若点朱。

阿芙夸道:“这件狐狸皮还是前几天二殿下托人送来的,说是进贡的雪狐皮,小姐穿上,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她又低声嘀咕,“不知道二殿下今日会不会来。”

长星挑眉,“他之前每次来你都要念叨,今儿倒盼着他来?”

阿芙一跺脚,“之前三天两头就往这边跑,现在快半个月都没来,真是的……”

长星心里明白,姜砚刚掌握政权,自是不得闲。但是一想到,她离开前兴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心中不免掠过一丝怅然。

阿芙又要挑珠花来配,挑来挑去总挑不到合适,直到赵稚遣人来催,才连忙收拾了往正厅去。

半路上又下起了雪,白狐披风边缘渐染霜色。长星踩着青石小径匆匆前行,到前厅时,杜知宁与哥哥杜知明围在火边低声说话。

炉火映得她脸颊微红,见长星进来,眼睛一亮,起身迎上前,“姐姐今日真好看。”她看了看四周,凑近低声道:“那话本……姐姐可看了?”

长星脚下一顿,“还没呢,怎么了?”

杜知宁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那日走得急,拿错了话本。那本不是我写的!我写的是《佛前灯下两心知》,那本是……是旁人塞进我匣子的!”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姐姐你千万别告诉我娘,不然我就惨了!”

长星连忙道:“放心放心,我还没看呢,我今晚就把那孽畜……那话本还给你。”

杜知宁连连点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真的不是我写的!”

长星嗯嗯地应着,“我懂我懂,肯定不是你写的。”

杜知宁放下心来。

杜知明端着盘桂花糕凑过来,好奇道:“写什么啊?”

杜知宁瞥了他一眼,“吃你的桂花糕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杜知明用胳膊肘她,“问你了吗?我问长星表姐呢!”

兄妹俩打打闹闹,长星正要笑着劝解,忽闻帘子掀动声响,刑素裹在风雪中走了进来,眉梢鬓角沾着未化的雪,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她一面解着披风,一面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长星身上。她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终于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

长星纳闷接过,打开,是一支白玉雕成的梅花簪,花瓣薄如蝉翼,触手生温,一看便知极为贵重。

刑素干巴巴道:“新婚贺礼。”

长星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刑素是因为上次坠崖而心有愧疚,才特意寻了这簪子来赔罪。她笑眯眯道:“多谢先生,不过日后成婚您还得再备一份贺礼。”

刑素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自然。”她又从怀里掏出几串金银锞子,分给三个少男少女,“压岁钱。”

几个人立刻欢呼起来。

赵稚从帘外进来,见状佯怒,“好你个刑素,今年如此大方,存心让我们难做不成?”

宋远芸笑着打趣道:“表嫂也就罢了,我这打秋风的破落户可怎么办?”

她们玩笑几句,也拿出压岁钱分了。

将军府的年夜宴向来热闹,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刑素等亲信幕僚,今年又添了杜知宁一家,更是喧闹盈堂。

火盆噼啪一响,映得满室暖意融融,窗外风雪依旧,屋内笑语不断,连刑素唇角都不觉浮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

年夜饭后,众人围炉守岁,忽有人提议行酒令助兴。

宋远山粗人一个,没什么墨水偏又爱凑热闹,被灌了许多酒,早就醉得不成样子。醉了还不听劝,非要喝,越喝越醉。

他看向火炉边嬉戏的长星几人,对宋远芸道:“咱们那时候也是这般年纪,转眼间,都老得不中用了。”

宋远芸痛饮一杯,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老去,我才不老!”

宋远山怒道:“你以为你还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吗?”

“我是,我就是!”

宋远山指向长星:“这才是二十岁的姑娘,过两个月就要嫁人了!”

长星捧着酒杯,面上泛红,似乎也有些醉意。

赵稚无奈,命人拉开醉后吵架的兄妹俩。

忽然门帘掀起,一股冷风卷着雪花灌入,众人下意识转头,只见一道玄色大氅映入眼帘,来人靴上犹带雪痕,眉梢凝着寒霜。

竟是姜砚。

室内霎时安静,除了还在说着“你不是”“我就是”,吵来吵去的两位。

赵稚上前见礼,“见过二殿下,府中狼狈不成样子,让殿下见笑了。”

姜砚目光在长星身上一顿,才对赵稚拱手行礼。“父皇口谕,宋将军为朝中栋梁,劳苦功高,赐梨花白三坛,果盒十副,炉食八品,特命我送来,以贺新岁。”

身后太监捧着食盒次第而入,众人忙起身谢恩,又请殿下入座取暖。本来只是客套话,姜砚却颔首应下,径直走向长星。

杜知宁兄妹俩立刻起身避开。

周围人互相对视,皆有些不知所措。

姜砚在这里,谁也不敢放肆,原先喧闹和谐的气氛也悄然凝滞,仿佛连炉火的噼啪声都低了几分。

姜砚在长星身侧坐下,轻声问:“喝酒了?”

长星似乎醉得厉害,抱着手炉笑得眉眼弯弯,并不答话,“你也来守岁?”

姜砚应了一声。

长星凑过去,把手炉塞进他的怀里,握住姜砚冰凉的手指,拢在炉上。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醉意的柔软,和不自觉的抱怨,“你怎么才来。”

我马上要离开了,你怎么才来?

姜砚心下一软,低声解释道:“这几日抽不开身,过些天就好了。”

长星兴致缺缺,似是不想多说。

宋远山忽然踉跄起身,举着酒杯晃到宋远芸跟前,大着舌头道:“妹啊,你不知道,老哥我有多后悔。”

他猛拍大腿,“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拦着大伯指婚!就该让长星和知明定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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