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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炭对心,心对万物


城的另外一边,难怪余生走的仓促,他似乎买了2045年最后一天离开这个地方的车票。

雷洛成了站在那站台上挥手送行的陌生人。

送别一个人离世,那应该是相当亲近的关系。余生怎么敢把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了一个不速之客呢?

雷洛想起余生初见他时那份熟络,像是早早的在等待一位故友的到访。

雷洛摇摇头苦笑的想到:也许人一生最多活373年,如果能像余生那样长寿。

那么,一个平年有  365  天。但要考虑闰年:每  4  年多  1  天(即  366  天),每  100  年少  1  天,但每  400  年又加回  1  天。

所以,373  年里大约有:373÷4=93.25  大约有  93  个闰年。

天数约等于  373×365  +  93  =  136,645  +  93  =  136,738  天

相当于3,281,712  小时,最后约等于118  亿秒。

在这分分秒秒里,也许99%发生在人生中的事情,人们都无法得其真相,人们也都习惯了糊里糊涂的过下去。这是一份理所当然的无奈,逐渐变成了人无法开智的惯性,作进基因的进化里。

还好,自己活不了那么久,所以烦恼和愚钝应该比余生少了很多很多吧,想着想着,自己竟然笑了,像是想到活得短,烦恼少,捡了大便宜!

而这个场面有点诡异,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具尸体,却傻憨傻憨的笑着。旁边有一只黑猫胡子都气弯了!

如果能读得懂猫语,那么阿炭此刻头上对话的泡泡里只有两个字:“呆子!”

除了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傻,还觉得这小子有点心算的能力,劈里啪啦一通加减乘除的,只可惜竟用在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事上。

殊不知这个算数能力,只是雷洛用了他九牛一根毛的算力。

当年他被选进修罗营那个特种培训部队,除了他的身体素质超级无敌,还有就是算数能力堪比一台计算机。

当年修罗营的面试教官John曾经问过他:“孩子,你的心算是上过什么培训项目吗?”

雷洛站得笔直,回答得干脆:“报告长官,没有。”

John眯起眼:“那你怎么算得那么快?刚才那题,连终端都要延迟三秒。”

雷洛想了想,语气很平常,却带着一种少年的认真:

“我从小帮我妈算东西。她开的是流动小餐车,每天要配豆芽、酱汁、香料、油盐比例,还要算今天能赚几块、明天该省哪点。

我就一边帮忙切菜一边心算。

后来她生病了,营养师开营养表,我也自己算。

那时候家里买不起电子秤,我只能用手掂、用脑子估。

久了,我发现我脑子里有种‘秤’——能记住每个数字的分量。”

雷洛顿了顿,生怕有什么事遗漏了对长官的汇报:

“后来街区的叔叔阿姨报税都来找我,我能算出他们该交多少钱、能退多少钱。大概是算的多了就熟练了吧!”

教官看着这个少年,不像是在回答问题,更像是在陈述一段命运。

雷洛垂着眼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算得那么快。有时候数字在我脑子里就排成队,好像它们知道我在想什么。”

John教官低头在雷洛的信息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扣下了一个印章“录用”!

低声道:“你不是被教出来的。这是你的天赋!”

阿炭跟着雷洛的脚步,也跟读着他脑子里此时又蹦出来的一连串问题。

”可以那么坦然快乐的死去,不知道他是对即将去往的地下世界了如指掌?像串门一样的来去自如?还是那个自己未知的世界里,有余生向往的目标或者什么亲人?“雷洛抱着怀里那具失去了气息的遗体,穿过后院走向桃树下敞开的坟地时,心中自然而然地生起很多地疑问。

人一旦失去那口气,仿佛样貌就陌生了,甚至是缩小了,原来人活一口气是这么具象化地直观。

雷洛妥善的埋葬了余生,小心翼翼的把坟培的整整齐齐,结结实实。

三鞠躬,默念:“一路走好!“对这个不但收留了自己,托付了身后事,还授予了自己他所有的遗产、一只猫和这一屋宝藏地老人,郑重地告别。

“后会有期!”雷洛脑海中又想到了余生对他地告别。

“也对,迟早都要地底下见。”就不知道自己地坟会在哪里。

回顾这间屋子,他觉得这里最格格不入的就是自己的存在。

整栋屋子看上去不大,但已经是他现在唯一能安全的立锥之地。

一个小客厅、一个小厨房、走道里有一扇小门储物杂货间。

一个淋浴室,和一个一尘不染的衣帽间。

浴室上挂着一个的古老石凿的牌匾,古篆体凹刻的两个字“盥心”。

“盥”字像是在一个澡盆中间站着一个三条腿的男人,两侧是两把像猪鬃那么刚硬的长毛刷子。

“看来需要刷刷尸了。”雷洛说着凑着鼻子闻闻自己身上那件穿了几天,沾满泥土和汗水发馊的衣服。

他顾不了那么多,打开水阀。

浴室里一下子热气氤氲,他飞快脱成光溜溜一丝不挂。

阿炭本来在优哉游哉地舔毛。

当发现雷洛解开腰带到赤身裸体之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只有三秒,那只猫瞪大了眼睛,尾巴立成一道惊叹号,像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一般,蹭地一下跳下架子,一阵风冲出了门缝。

过道里传来她锋利地爪子挠着地板逃跑打滑的“唰啦唰啦”声。

“Sorry…哎,没见过三条腿的男人吗!嘿嘿”雷洛下意识道歉,却又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搞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热水冲刷下,他整个人像是从浑浑噩噩的边缘被带回了活人的世界,身体一层层剥落出从逃亡中积攒的疲惫与污垢。

等洗完出来,他裹着一条毛巾,探头探脑的看向那只黑猫。

阿炭已经恢复了端庄的姿态,正优雅地盘踞在一门之隔的衣帽间里,揣着手手窝在软凳上,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在雷洛心里,总觉得这黑猫刚才是脸红了。

裹着浴巾走进衣帽间时,雷洛顿时愣住了。

这简直了!

不夸张的说,就是一间量身定制的精品店——每一层抽屉打开,都整齐排列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从内裤、袜子到衬衫、裤子样样具备。

件件都好似崭新的被仔细熨烫过,如军装般严谨。

触感轻盈的外套、自动恒温内衣、裤子上的细致编织线如同纳米金属丝,柔韧与防护兼具,尺寸都是与自己刚刚好。

穿上后,那种合身与包裹的贴合感令雷洛惊讶不已。

他活动了几下,布料弹性柔韧,轻若无物,内层的自动恒温材质,微调着贴身的温度,使身体每一寸都舒适得不可思议。

他站在立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前些天还在街头流浪、啃松针果腹的孤狼。

那不是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总是躲藏在一身简朴而宽松的灰黑色工装里才感到安全和恰如其分,而如今镜子中的自己甚至有几分像Cal:整洁、冷静、陌生。

连阿炭也看呆了,蹭着他的腿绕了一圈。

用尾巴卷住他的脚腕,还抬头像在说:“哟,小子,挺上道的嘛。”

但最吸引雷洛的,是一个暗门拉开时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武器投影。

匕首、能量枪、折叠刃、电磁弓……每一样都像是从未来实验室走出的艺术品,微微散发着蓝紫色的能量光痕。

他试着伸手去拿那柄蓝光匕首——却扑了个空。

手指穿过那道流光,什么也没有握住。

雷洛皱起眉,试了第二样、第三样,甚至干脆张开手臂扑过去,但那一排致命的武器依旧虚幻不实,像是某种高等展厅里的全息投影。

“搞什么……”他嘀咕。

转念一想,自己该不会连这身衣服都是幻象吧?他赶紧低头确认裤子是否还在——嗯,衣服是真的。

“眼见为虚……难道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继而转向食物柜,那些能量棒、罐装食品、甚至一整块巧克力则清清楚楚地存在着,拿起来、咬下去、嚼在嘴里,真实的滋味,甜苦交融。

“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是虚无?”

正当他试图再次琢磨,阿炭这时迈着慵懒猫步走到角落,啪地按下一颗按钮。

屋内灯光一晃,面前的光墙投出了一段短短的视频。

余生,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怀里抱着那只空空的汤碗,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情吊儿郎当。

“果然愚钝。眼见为虚。”他吐出一口烟,咧嘴笑了,“要用意念。你总怀疑这些不属于你,那它们就永远不属于你。”

他说到这里,抬起手指,点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

“炭对心,心对万物。炭沉为骨,心燃为炉;金耀其上,万物归途。”

一行字幕出现在屏幕上,发出金色的魔光。印进了雷洛的脑海中。

余生仿佛看到了那行字已然被雷洛完全熟记心间,他长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生命里的最后一个任务,转身一拉被子,心满意足,关灯睡觉。

画面戛然而止,最后那个画面上分明是一个俊朗少年,雷洛却懂得,那是余生的魔术。

雷洛拧着眉头,嘴里叨咕着;”炭对心?难道是说……阿炭?

他看了眼那只黑猫,正巧阿炭也回头看他,一脸不屑地甩了甩尾巴。

“你说得倒轻松……”

他趁阿炭不备,一把抓住她,试着将这只猫抱进怀里,贴近心口,闭上眼,再次伸手去拿那柄匕首——依旧什么也抓不到。

阿炭“喵”地一声,两只后脚一蹬,把自己从雷洛怀里踹了出去,一脸嫌弃地蹲在地上理毛,尾巴不耐烦地敲打地板发出咚咚声。

“好吧……靠你不行。”

雷洛只得自己盘腿坐在屋里唯一的蒲团上,闭上眼,深呼吸。

思绪如水面般缓缓荡漾,却又因潜藏的压抑而泛起层层涟漪。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十一区那个昏暗的小杂货铺里,随手买过一只黑猫冰箱贴。

离家前的日子,每当心绪不宁,他总会下意识走到冰箱前,对着那只黑猫的眼睛发呆。

那双玻璃般的眼睛,仿佛能感应他的情绪:在紫红色的光晕中,他的压力几乎大到爆表;

而当光芒渐渐回归淡蓝,他才得以被安抚、被拉回。

“难道……阿炭早在那时,就已在暗中唤醒自己?”

雷洛闭上眼睛,记忆像一片黑暗。

有许多像萤火虫一样微弱发光的亮点。

这句余生留给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话里23个字,每一个字他确定自己都认识,凑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炭对心,心对万物。炭沉为骨,心燃为炉;金耀其上,万物归途。”  他又默念一遍。

雷洛偷偷心想:“就不能好好说人话吗?惜字如金,留给别人一团谜难道就是神仙的套路?”

雷洛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确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也分不清。

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就是一场睡得太久醒不过来的梦。

他闭上眼睛,心在黑暗之中将那些记得清,想不清的事情一把烈火焚烧起来。

心火熄灭了,那些过去压得自己沉重的朽木化成了一团炭,一缕灰烬,一阵烟,消失了。

放下和活在当下。

余生的那句话在内心亮了起来。

“炭对心,心对万物。”

念头乍起,胸口骤然一热,一团新的火焰在体内燃烧。

不是烧灼,而是蓝色的焰火,开成了一朵蓝色的花。

他依旧闭着眼,却在意识深处,看见一个个浮影浮现出来——匕首、枪械、长弓……它们并非凭手能抓得住的物件,而是意念与灵识的具象。

他猛然睁开眼。

环绕在周身的武器投影依次扑进自己怀中,一件件缓缓没入他的身体,仿佛一场游戏通关后收获战利品的动画。

那一刻,让雷洛仿佛回到了《虚恒斩神》的游戏世界。

被收纳进了心灵深处的绝妙武器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何使用。

他偷偷低声在心里默念:

“炭对心,心对万物。”

果然那些武器在眼前一一亮出虚拟的光。

黑猫阿炭静静凝视着他,眼眸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出乎意料,她竟缓缓地点了点头。

此刻,他听到楼梯间传来一道清晰的“咔哒”声,仿佛什么机械轻轻的开启转动。

循声找去时,阿炭身形一跃,直接骑在雷洛的肩头上。

她的动作没有半分猫科的轻佻,反倒带着一种古老而庄严的从容。

仿佛是一位久居高位的导师,宣布一个年幼学生终于通过了入学的考验。

雷洛心口那枚琥珀项坠微震,肩上那份温热和重量,像是命运亲手同时盖下的印章。

密室外的走廊上只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这扇门他曾经在下葬余生时寻找手套、铲子一类的工具时打开过,他知道那只是个杂物间。

但此刻从门里发出微微光波,再打开这道门时,雷洛愣在了原地

门后并非记忆中的扫帚杂物,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阶梯尽头深不可测,隐约透出几丝阴冷的气息。

那一刻,雷洛才意识到——“炭对心,心对万物。”并非只是随口的咒语,也许是开启这整间密室的真正密令。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向下踏出了第一步。

阿炭从他肩上跳开,好像到了她不可逾越的边界。

又像是一个站在门边目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挥挥手,就得看娃自己闯荡了。

雷洛脚刚一踏上向下到台阶,身后的门关上了。听见阿炭发出一声有点担忧叮咛嘱咐的“喵...”声。

楼梯间头顶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微弱却温柔的橘黄灯光立刻驱散了狭窄空间的阴暗。

他往下一阶阶走去,灯光如同被无声的指挥者操控着,他所到之处逐渐亮起,身后的灯又轻轻熄灭,小心翼翼地掩盖着他的行迹。

楼梯向下不停的回转,感觉走下了十层楼的高度。

温度也随之逐渐降低。四周变得寂静,只剩雷洛脚步与呼吸的回声。

终于,楼梯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居然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岩洞。

如果说这岩洞是人为开凿的,其跨度之大,穹顶之高,又不明其用途,有点难以置信。

站在其中凝望片刻,一时来路的感应灯皆渐渐熄灭。雷洛感到自己与世隔绝的压抑,进入了一个时间停滞的黑洞。

岩洞中的气流低压到耳鸣,紧张恐惧的心都快跳出自己的嗓子眼。

他静静的排除这份抗拒,默念着那句“炭对心,心对万物。”让自己缓和下来。

明明刚刚黑暗的空间里前方隐约显示出一条宽敞得令人吃惊的长廊。

走进那道长廊,两侧高高的墙面铺着深灰色的合金,光滑得如镜面一般。

头顶上,一盏盏微型感应灯发着极其有限的微光,随着他脚步的靠近依次点亮,照耀着眼前,却隐藏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余生……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想让我怎样?”  雷洛小声嘀咕着,心中越发好奇。

随着不断走近,雷洛也渐渐习惯了这微弱的光线中看到更远。

这条嵌在岩石中的金属隧道两旁出现了一道道厚重的金属门,每一扇门旁边都有一个微型屏幕,幽暗地闪着不同颜色的光。

雷洛试着拧动通道里的第一扇门,屏幕上随即浮现出几个字符:

【欺骗之门  ·  权限验证中……】

很快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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