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熹马·蓮从按摩床上醒来已经是傍晚，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赤裸的身体上只盖了厚厚的一条毛巾，屋里既不冷也不热。
服务行业就是体贴周到！
旁边沙发茶几上有一个托盘，一只烛灯茶炉上正保温着一壶枸杞菊花茶。一盘水果和一碗小面、一碟肠粉和一笼蒸气腾腾的包子。
他径直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穿上衣服出门时撞上了琪琪。
“哥，休息好了吗？看你睡得很香。“
”嗯，挺好，我在这儿倒是一觉睡得很踏实。辛苦了，琪琪。”熹马·蓮说着踱步出了门。
“想睡了就来，我等你。”
回到按摩包间的琪琪环视一圈，眼神里既有满意又有一丝失落。
从按摩院出来走在大街的熹马·蓮,看到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如此冷清，才恍然察觉，新年里大多数的馆子都还没有开张，何况又都经历了一夜的惊恐。
他折腾了一夜又一天没吃一口东西，此时肚子里开始叽里咕噜的肠鸣起来。
边走边后悔刚才应该在按摩房对付了晚饭，现在还得满处找地方打牙祭。
查了一下附近还开着的只有记忆馆酒吧了。
坐定在吧台上点了份炸鸡套餐，熹马·蓮跟凑上来的调酒师压低声音问：“有没有真的酒，今天不想喝仿真酒饮料了。”
或许那一百万神经币到账，什么人都难免要猖狂得瑟一下！
熹马·蓮也不想只是循规蹈矩的喝完那“记忆的紫”就按部就班回家。
调酒师左右看看，偷偷在吧台下给来了一杯够劲的威士忌。
就着炸鸡干了一杯威士忌，又敲敲桌子让吧妹满上。
第二杯也喝下肚后，熹马·蓮认为自己用沉默换来的财富，不能沉默得花出去。
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句：“今天，全场我请客！”
声音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
没有人惊呼，没有掌声，只有吧台那头的酒妹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多倒了一杯。
熹马·蓮愣了愣，转头看去——原来，整间酒吧除了他，就只有另一个客人坐在角落的暗影里。
那人听见有人请客，便从阴影里站起，走到他身旁坐下。
举起那杯刚刚斟满的酒，轻轻与熹马·蓮的杯子碰了一下。
“好久不见了，熹马·蓮”
不胜酒力的熹马·蓮一口仰脖子又干了，才想起来仔细看看能叫出自己名字的是哪个熟人。
当他红着脸，吞吐着酒气，扶了扶鼻梁上得眼镜，都快贴到对方得脸上才看清。
“片山俊之？”
“是呀！恭喜恭喜，喝上你这杯大功告成的喜酒！”
熹马·蓮心头一震。
酒醒了一半，忽然意识到片山的出现恐怕不是偶然。
就像上一次一样，也许都不是简单的邂逅。
熹马·蓮刚刚放下酒杯，吧妹就心想，这人豪爽得够鸡贼的，喊了全场请客，合着就趁着这冷清的当口，不能让他们两闲着，又殷勤得给二人满上了。
“我上次去东海数据档案所找你了，还担心你也和我同时遭黑客攻击，哼哼。
结果，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原来你就是个骗子！”熹马·蓮气愤的又一口喝了半杯，
继续说：
”多半制造那起黑客攻击太虚网系统就是你和你的同伴合作所为吧？”熹马·蓮说话间已经有了自嘲的醉意。
“我并不是个骗子，我是个演员。但是你不是个骗子吗？你是为了担心我才去的东海数据档案所？难道你不是为了去寻找一个叫 Akitaka 蓮的新泻人吗？”
片山说完这句话，得意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继续道：“而且，你不是还找到了故乡亭的老板娘，花音小姐吗？”
“你知道我父亲的名字，还居然知道十几年前他说过的话，还知道在哪里找到我。骗子！你只是一个演员吗？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骗我去？”
这一连串疑问，早已在熹马·蓮心头沉睡太久。
可在经历了这一昼一夜的变故后，他的克制终于破裂——再也掩不住那一点愤怒、疑惑、甚至悲凉。
他忽然厌倦了“理解一切”的自己，也不想再为任何人找理由。
这是他第一次喝真正的酒精。
那股浓烈的辛辣穿透喉咙，几乎带着火焰的味道。
胃里一阵滚烫，他仿佛能听见血液在体内嘶嘶作响。
酒不醉人人自醉——
“对不起，熹马·蓮，我真的是一个演员，只不过是一个靠演戏无法糊口的三流演员，只好接一点跑腿的活，在生活里跑跑龙套。“片山俊之苦笑道。
“开门见山吧，你的朋友尼克上次雇我在这家酒馆和你见面，谈起了东海档案所，他对于你没有恶意。只想把你引向他无意间查到的一些关于你和你们共同关注的科研岛。没想到你昨夜却想置他于死地！”
“我置他于死地？谁？尼克？你别又来唬我了！我还能上你第二次当吗？“熹马·蓮把杯底的酒又惯性的喝下了肚子。
此时，空荡荡的酒吧内，五六个电视屏幕都循环播放起了白天的新闻。“片山俊之嘴角一笑，一言不发的在看电视。
“尼克！你是说那个人是尼克！？”说话间熹马·蓮指向了电视里又在播放的那个打着马塞克的神经病罪犯。
“你干嘛还要装作这么意外！我发现你倒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演技很纯熟老道！”
“放屁！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尼克，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熹马·蓮边说边想起来昨夜在监控摄像头里模模糊糊的也觉得这个人的身影十分熟悉。
如今回想起来却有几分对的上。
“尼克和我既是战友又是队友。我们打过一场千万人关注的游戏比赛。虽然结果最终失败，但是也是我们人生中最靠近成功的一次。我怎么会害他，置他于死地？！”
熹马·蓮本不相信这个片山俊之，但不知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说不了两句就又开始信任他，就像上次入了他的坑。
片山俊之应该都不是他的真名，但是他总能把节奏掌握的跟着他的思路走。
“我不相信尼克会反社会，崩溃城市系统，他可能是个热爱自由，有些反叛的黑客行为，但是他不是那个会搞破坏的暴徒。更。。。。。更不是一个神经病。”片山说这句话时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
“你是如何认识尼克的，他为什么让你扮演我父亲的同事引我去东海档案所？”熹马·蓮质问。
”我和尼克的姐姐Zisa，最早在话剧社相识，她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生，她懂得很多，仿佛别人是靠学习应付，而她靠天赋创新。”
“Zisa在五年前得到了太虚网科研岛的项目研究工作，本来项目计划四年内完成，但是一直就拖延下来，尼克再也没见姐姐回家过。”
“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是近来尼克怀疑Zisa打来的语音已经都是数字人的替身了。因为一年前她提到了她的一个导师“Akitaka 蓮”，尼克就抽丝剥茧的关联到了你。毕竟这个姓“蓮”的人他也认识一个你！“
“你说什么？太虚网科研岛？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熹马·蓮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他在花音的店里收到父亲用离链信壳给自己传来的语音留言就提到了太虚网科研岛。
父亲留言里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蓮，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你已经走近一个局。我不知道谁试图监控你……不，试图引导你，都会指向一个地方——太虚网科研岛，千万不要靠近！”
片山说着说着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
”毕竟他得知很多关联是骇客进了太虚网的梦境系统，追踪了你一些梦中的情景，所以判断你和他一样有一个对失踪亲人的执念，如果Akitaka 蓮是你父亲，他便希望你能有所觉醒，和他一起寻找答案。”
看来片山俊之的笑是对尼克暗中提取了熹马·蓮的梦境内容，给他设局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的声音更小，多了三分歉意。
熹马·蓮将又满满的一杯威士忌灌进肚里，脚底下轻飘飘，全靠内心的沉重的矛盾压着没有摔倒。
明明父亲的留言说千万不要靠近太虚网科研岛！
而眼前这个引导自己靠近科研岛的，正是个上次就骗苦了自己的片山俊之先生！
该相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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