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今夕&贺年】
车厢气氛一瞬凝固。
孟夫人喉咙像被堵住,盯着女儿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一直以为夕夕把贺年当哥哥,现在突然同她说,喜欢贺年。
叫她怎么不激动。
摁了摁乱跳的额穴,“夕夕,你是不是搞错了,错把亲情当——”
“没有,”今夕急急打断妈妈,无比肯定:“我要是连这个都分不清,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孟夫人再次失语,不由想起这些年夕夕与贺年的相处,画面如同电影,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掠过。
“夕夕...”
她音色里全是忧愁,“你不该喜欢的。”
今夕知道,她哑着嗓子,唇止不住发颤,“我控制不住...”
“那也得忘。”
孟夫人抚着女儿的脸,好不心疼,“你应该知道,你身体不允许经历这些。”
眼眶隐隐起了雾气,“夕夕,爸爸妈妈就你这一个女儿,我们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多待身边,哪怕一天。”
没有预兆,眼泪兀自滑落,今夕泪眼婆娑看着妈妈,“可我已经...已经很喜欢了,妈,你不能因为我身体就剥夺我喜欢的权力......”
话是这么说,但比起女儿的健康,小情小爱,可以割舍。
孟夫人尝试说服,“夕夕,你先试试,说不定就忘了呢。”
今夕哭哭唧唧地问:“忘不掉呢?”
脸上多了道温热,是妈妈的手,细细擦去她的泪,“你要我怎么回答?点头同意?夕夕,我跟你爸是宠你,但要牵扯到你健康那就另当别论了。”
摁了摁她眼皮,“不许哭,再这么激动我就禁止你跟贺年见面。”
此话有奇效,今夕一瞬止住泪,但抽噎还在,“好了,不哭了。”
勾住妈妈的手,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孟夫人怎能不懂,一声长叹,“你应该知道我答应的条件。”
今夕忙不迭点头,“放心放心,我保证身体棒棒的。”
脑门被妈妈点了点,“等你棒棒再说。”
“……”
行吧。
不管怎么说,妈妈知道了她的心思,不会帮大伯母撮合了。
……
翌日中秋。
今夕跟着爸爸妈妈一块去了老宅,汽车刚驶入,便看到孟贺年立在凉亭下打电话,他穿了件深色衬衣,西裤也是深色的,给他原本温润的气质添了几分冷。
下了车,示意爸爸妈妈先进去,“我跟孟贺年说几句话。”
孟夫人瞧了眼天色,昏沉沉的,像要下雨,“外面风大,别老聊。”
说这句话时丫头已经跑出几米。
都不知道含蓄腼腆一点。
默默叹了声气往里屋走,走了几步不见老公跟上,回身,就见孩子爸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儿背影。
她眼皮不觉跳了跳,可千万别发现了什么。
要是让他知道夕夕对贺年有了心思,那未来怕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得安宁。
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犟。
到时候一个要断,一个不断。
不管断不断,受伤的只会是夕夕。
拉了拉他,“进去吧,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等。”
孟父这才收回视线。
今夕没靠近凉亭,止步五米外,待他切了电话再过去。
刚站定不过两秒,孟贺年的声音顺着日风滚进耳边,“还有事,先挂了。”
手机揣回兜里,同她招了招手。
今夕没动,站在原地歪头一笑,就见男人眉头微挑,旋即,浅浅笑开,朝她走来。
剪裁合体的西裤将他长腿包裹得很好,随着步伐形成漂亮的弧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间距缩短,她的瞳孔全是他,也不知道此刻的温润会不会不久后对着另一个女孩。
所以,她必须要个答案。
“大伯母给你物色相亲对象这事你知道吗?”
孟贺年反应很淡地点点头。
这般态度,今夕不知道该难过还是开心,他是不在乎她怎么想,还是没将相亲这事放在心上?
进一步问:“那我喜欢你这事知道吗?”
隔了半秒,他嗯了声。
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今夕突然有点想哭,她错开眼,滞滞凝着某一处,“就只有一个嗯?”
孟贺年薄薄的眼皮子动了动,凝向她,今夕一秒回视。
四目相对,各有各的心绪。
又起了一阵风,今夕被吹得眼睛眯起,半扎的丸子头也糊得她一脸头发,勾指去捋,却挨到他的手,她不要他碰,对着他手背就是一巴掌。
没扇开,他不急不徐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
今夕其二烦躁的就是他此刻模样,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发脾气,怎么耍性子,他总是温温润润地看着她,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或许,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孩吧。
心口蔓延说不出的酸涩,今夕落下眼,遮住眼睑,“孟贺年,你再这样我不要你了。”
一字一音,淡而压抑。
小几秒沉寂,孟贺年淡声启唇,“进去吧,外面风大。”
又这样!
今夕烦死他了!
憋着一口气放出话,“孟贺年,你要相亲我不拦着,但如果见了,那以后你在我这里只能是哥哥。”
说罢,脚尖一转,背身离开。
孟贺年的视线随着她动而动,尽管面上表现得淡然,但握紧的五指早已泄露情绪。
哥哥?
他怎么可能是她哥哥。
他们从来都不是兄妹。
所幸风够大,今夕无需花过长的时间来调整状态,短短须臾,眼里的湿气便被吹干。
进了客厅,堂姐冲她招招手,“夕夕,过来。”
今夕绕了半圈在她旁边坐下,“聊什么呢。”
堂姐:“聊贺年。”
今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他怎么了?”
堂姐把佣人剥好的柚子给了她一掰,“年纪大了,该结婚了。”
“……”
哪有年纪大,才30,正是拼事业的时候。
坐对面的孟夫人小口饮着茶,余光瞥了眼女儿,她轻慢放下茶杯,以闲聊语气问:“大嫂,贺年什么态度?”
今夕不由竖起耳朵。
堂姐声音插来,“问本人不是更好。”
手指一点,“喏,来了。”
今夕原本半垂的眼皮抬起,不偏不倚,撞上那人目光,尽管他过来的眼神温和,她还是甩了他一眼。
然后赌气般将堂姐给的柚子一股脑塞进嘴里。
好酸。
酸得她五官都皱一起。
眼前多了个果皮盘,拿着盘子的这只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力量感。
与此同时,头顶拂来一道清润声:“吐了。”
她就不吐。
皱着眉头咽下,完了之后还张了张嘴来证明已经吃掉了。
孟贺年:“……”
堂姐哈哈笑起来,“咋了?你们这是吵架了?”
今夕快酸死,压了好几口水才缓好,她放回杯子不走心道:“我跟他吵什么哦,要吵也是跟男朋友吵。”
此话一落地,N双眼睛齐齐向她看来,其中一道最为炙热,她谁的目光都不接,抓了把坚果吃起来。
“夕夕,有男朋友了?”是亲爹问的,语气略沉。
“没啊。”
孟父看着女儿,神色不满,也夹着担忧,“那你刚刚说男朋友。”
今夕唇微嘟,表情无辜又坦诚,“我就这么一说,意思是我跟孟贺年没吵架。”
心里补了句:要吵也等他是男朋友再吵。
孟父嗯了声,“你还小,不着急。”
在座的,包括今夕自己都清楚,年龄不过是借口,她这破身体啊,连谈恋爱的权力都没有。
也好。
孟贺年真要结婚了,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爸爸声音渡来,“贺年,你不小了,该考虑成家了。”
今夕想不在乎,可神经还是不由自主绷了绷,但表现得轻松,手里的坚果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喂。
耳边听到孟贺年说:“孟叔,遇到合适的会考虑。”
堂姐插话,“搞半天那么多照片你一个都没看中?”
孟贺年嗯了声,“别忙活了,最近公司忙,没空见。”
堂姐呵呵了。
今夕凉了好一会儿的心脏有了点回暖,很快,愁袭来,是不是意味着,她又可以继续喜欢他了?
既然这样…先勉强喜欢着。
……
在爷爷奶奶家待到傍晚,今夕便回到自己的公寓,明天没她的戏份,可以在家窝一天。
一部剧刷完,再抬头时外面竟下起了雨。
不知怎么,特别想孟贺年,虽然才分开不到两小时。
今夕一向是行动派,想到什么便开干,披上外套,拿起车钥匙直奔他的住处。
结果扑了个空。
电话拨通,他那边很寂,听不到杂音,“你在公司?”
“会所,要来玩?我喊司机接你。”
“不去了,困。”今夕没跟他说她在他的住处,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
挂了电话,孟贺年在酒柜开了瓶酒,倒上一杯,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落地窗上积起蒙蒙水珠,给这片霓虹璀璨起了几分意境。
他无心欣赏,仰头靠在沙发上,眼轻阖,头灯射灯未开,只留几盏壁灯。
夜晚带来的昏暗果然能让人欲望贪念无形放大,那些压在心里说不出的晦涩像有了泄口,以野草疯长般朝他袭来。
孟今夕。
初次见她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一个夏日傍晚,她立在霞光里,穿着公主裙,乌黑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极了橱窗里洋娃娃。
第一次直观感受,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漂亮成那样,好笑的是,小公主赏了他一个白眼。
之后相处,小公主时时刻刻上演刁蛮不讲理,他以为他会避而远之,不曾想,对她的小性子很受用,哪怕到如今,依旧如此。
至于感情变化,理所当然。
孟贺年从不觉得突然,甚至在她之前,只不过他做了逃兵,不敢承认。
包厢门推开的声音拽回了思绪,与此同时,头顶灯被打开,亮度刺得他眼睛一眯。
“睡着了?”
段凛走近,拍了拍他肩膀,“还是有心事?”
孟贺年揉了揉发胀的额穴,“没。”
段凛笑了声,“真没心事?”
他一针见血,“确定不是跟今夕有关?”
孟贺年缄默。
段凛又说:“谈昭京我理解,老爷子那层威胁,你到底在怕什么?”
静了数秒,孟贺年沉声开口:“孟叔找过我。”
听言,段凛眉心一蹙,“什么意思?孟叔…威胁你了?”
“谈不上威胁。”
“那是怎么?”
孟贺年指腹转动着酒杯,“他让我保证别对夕夕动情。”
说完这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回茶几上时,杯壁落下深深的指纹印。
段凛张了张唇,小两秒没说话,一个谈昭京半死不活,现在又来了孟贺年。
日子还过不过了???
“打算怎么做?就这么耗着?”
孟贺年神情里漾着难得见到的颓废和无力,“暂时只能这样。”
微顿,“心脏配型成功就找孟叔谈判。”
段凛好像能理解了,夕夕那丫头的病确实是个大问题,“万一啊,我说万一……”
后半句在孟贺年杀来的眼神里自动闭麦,他举起双手,投降状,“没有万一,我嘴欠,你必须跟今夕白头到老!”
雨势越来越大,伴着闪电。
孟今夕已经睡着了,但被雷声劈醒了,惺忪睁眼,恰好一抹闪电划过夜幕,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送进耳边。
无意识闭了闭眼。
她不怕打雷,但这会儿确实有点怕。
也不知道孟贺年回来没,捞过手机,12点半。
应该回来了吧?
心里这么问自己,动作上已经掀被下床,往隔壁房间挪去。
推门开,屋内不算黑,遮光帘没彻底拉上,有两指宽的间隙。
借着挤进的这点亮光,今夕瞧清床上有道轮廓,是孟贺年。
拖鞋在半路丢掉,光脚奔向床边,然后没脸没皮钻进他的被子里,不同平时的清洌,这次,他身上多了酒味。
“夕夕?”
她貌似把他吵醒,眼皮微掀。
今夕不知道他的酒有没有醒,故意逗着,“不是呢。”
沁着酒味的气息忽而逼近,像在辨认。
孟贺年不太清醒,昏沉的意识里全是夕夕。
蚀骨的欲念,触手可及,让他怎么不起涟漪。
梦吗?
既然是梦,何不纵容一次。
不再忍,低头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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