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清冷学神与背景板少女②0

林渺一夜未眠。

她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到天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灰白的光痕。

司曜昨晚的话像一段无法暂停的录音，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换人了。”

不。

我不要当什么女主角。

我只想活下去。

天色由灰白转为淡金，新的一天来了。对她而言，却更像是末日的倒计时。

早上八点半，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三十分钟。

林渺终于从床上坐起。

她像一个线头被尽数抽空的木偶，动作僵硬地换上衣服，走进洗漱间。

镜子里映出的的她，皮肤是近乎透明的惨白，嘴唇干裂起皮，没有一丝血色。

“宿主……您真的要去吗？”系统的声音小心翼翼。

林渺没有回答。

她拿起桌上那份抄写了一整夜的休学申请表，转身走出宿舍。

去教务处的路不长，林渺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

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照在身上却激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周围是来来往往、充满朝气的学生，他们的欢声笑语仿佛来自另一个与她无关的世界。

行政楼三楼，教务处办公室。

林渺推开厚重的木门。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和键盘的敲击声。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老师抬起头：“同学，有什么事？”

林渺走到她桌前，将那张申请表放在桌上。

“老师，我想办休学。”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李老师“哦”了一声，拿起申请表，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一遍。

“林渺，金融系的？”

“嗯。”

“申请事由，家事？”

“……嗯。”

李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同学，休学可不是小事，你这个事由太简单了。具体是什么情况，能跟老师说说吗？”

林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能说什么？

说她被一个权势滔天的疯子盯上，再不跑就要死了？

她只能沉默。

李老师看着她这副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叹了口气，将申请表放在一边。

“这样吧，你先回去跟父母和辅导员商量一下。如果他们都同意，再出具一份情况说明，到时候再来找我。”

这是拒绝了。

林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自己拿不到什么情况说明，她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

她站在原地没动，像一尊绝望的雕像。

李老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再理会。

办公室里重归安静。

墙上挂钟的指针，正一点点逼近数字“9”。

林渺的额头渗出一层冰凉的冷汗，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在这时，李老师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拿起电话只“喂”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就瞬间变了，变得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诚惶恐。

“……是，是，校长您说。”

“……对，是有这么个学生，叫林渺。”

“……啊？您是说，她的休学申请……”

“……哦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老师挂断电话，再看向林渺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复杂的同情、怜悯，还有一丝不敢言说的畏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表格和一枚印章。

“同学，”她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你的情况，学校已经了解了。来，把这份撤销休学申请的表格填一下吧。”

“撤销”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渺的眼睛里。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唉……我就知道。”系统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路人甲光环值-5%！当前剩余……7.6%。”

连系统都开始出现乱码。

林渺没有再看李老师那复杂的眼神。她拿起笔，走到桌前，在那份表格上找到了需要签名的地方。

握着笔的手抖得厉害，她试了好几次，最终才用一种近乎扭曲的笔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渺。

签完字的瞬间，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没有去捡，只是转身，像一个游魂走出了那间让她感到无比屈辱的办公室。

走廊里阳光明媚，却照不进林渺的心里。

她走到窗边，用余光下意识地瞥向楼下。远处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正靠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身姿挺拔，嘴里似乎还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他正抬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个方向，像一个欣赏自己作品的艺术家，也像一个监视囚犯的典狱长。

他一直在。

他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陷阱，看着她所有的反抗都变成徒劳。

林渺的心，彻底死了。

但她没有放弃。

正常的途径走不通，那就只能用不正常的办法。

她想到了最后的、唯一的办法。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被她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的温暖头像，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林渺？”蒋暖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蒋暖，”林渺的声音很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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