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病弱表小姐与双面表公子⑩
夜再次降临。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呜呜”作响。
小翠端着晚饭和那碗雷打不动的安神汤走进了房间。
“小姐，该用饭了。”
林渺坐在桌前，看着托盘里那些依旧精致可口的饭菜，眼神平静，没有拿起筷子。
她只是伸出手，端起了那碗黑漆漆的安神汤。
汤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她只是端着汤碗，缓缓地走到了窗前。
在小翠惊愕的目光中，她推开窗户，将那碗安神汤面无表情地尽数倒进了窗外的花盆里。
黑色的药汁瞬间渗透进积雪之下，消失不见。
“小……小姐？！”小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您……您这是做什么？！这安神汤不喝，您晚上会睡不好的！”
“不想喝。”
林渺淡淡地回答了三个字，将空碗放回托盘。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却异常平静的脸，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感觉，小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把饭菜撤下去吧。”林渺说，“我没有胃口。”
“是……是。”
小翠不敢多问，端着托盘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林渺一个人。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躺下休息，而是走到了梳妆台前。
她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梳洗了一番，将一头青丝梳成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住。
然后，她打开胭脂盒，用指腹蘸了一点点极淡的胭脂，轻轻地点在了自己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又在苍白的脸颊上扫上了一层薄薄的腮红。
镜子里那个原本病气沉沉的女人瞬间多了几分生气。
虽然依旧瘦弱，但不再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宿主？”系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她脑中试探性地响起。
它今天一天都没敢出声。
因为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宿主正处在一种极其危险的临界状态。
“你……你这是……放弃治疗了？”
“准备梳妆打扮，美美地等死？”
林渺没有理会它。
她做完这一切，站起身，从角落里将那副落满了灰尘的棋盘搬到了房间中央的桌案上。
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一灯如豆，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将黑白两色的棋子分别放在棋盘的两侧，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她执起一枚白子落下，又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自己和自己对弈。
她在等。
等那个男人。
“等等！你……你不睡觉？！”系统看着她的举动，终于反应了过来！
它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我的天！你不会是想……你想跟他当面对质？！”
林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从棋盒里又捻起一枚白子，冷静地落在了棋盘的另一个位置上。
“不然呢？”
她在意识里平静地反问。
“等他下一次不知不觉地在我身上留下什么新的‘纪念品’吗？”
她的内心独白不带任何情绪，却让系统猛地打了个寒颤。
“宿主！冷静！你冷静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他是个疯子啊！你跟他当面对质，除了激怒他，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你今晚要是再搞事，他绝对会把你关起来酱酱酿酿一百遍啊，一百遍！”
林渺依旧不为所动，她甚至还有闲心思考了一下棋局的走向，然后不紧不慢地落下了一枚黑子。
“那又如何？”
“我现在的情况和被关起来有区别吗？”
“呃……”系统被她一句话怼到彻底卡壳。
是啊。
现在的她虽然名义上还自由，但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男人的监视之下，她的房间更是成了他可以肆意进出的后花园。
这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又有什么区别？
眼看劝说无效，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她的意识空间里疯狂地团团转。
它开始口不择言地出起了馊主意。
“有了！”它的声音压得极低，自以为很聪明地像个狗头军师一样献计，“对峙风险太大了！硬碰硬，你肯定吃亏！”
“要不……你找根粗点的棒子，就藏在门后头！等他一进来，趁他不注意，从背后给他来个狠的！直接把他打晕！”
“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休……直接把他打死！咱们来个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
林渺捻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没有在意识里反驳，只是用现实中的行动回答了它。
她抬起眼，看了看自己那双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然后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那副病弱不堪的模样胜过任何语言。
“……好吧，我忘了你是个战五渣。”系统被她这个动作噎住了，自讨了个没趣。
眼看自己的“妙计”被彻底否决，系统也彻底放弃了治疗。
它瘫倒在林渺的意识空间里，进入了碎碎念的BGM模式。
“完了完了，这个世界也要崩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为什么我第一次带宿主碰见的怎么全是变态啊！”
“第一个世界把自己搞进了小黑屋！第二个世界把自己玩成了人家的灵魂绑定装备！第三个世界……我看你是想直接殉职，拉着我一起陪葬啊！”
“我的KPI……我那岌岌可危的KPI……我下个季度的能量奖金……全都要泡汤了……”
在系统这充满了悲怆的BGM中，林渺坚定地在棋盘上落下了最后一子。
“啪。”
一声轻响。
她将自己那条由白色棋子组成看似生机勃勃的大龙，围杀得片甲不留，再无一丝活路。
“如果横竖都是死，”
她在意识里用一种平静到极点、却又充满了无法撼动的力量的语气说道，
“我选择，站着死。”
“还有一种可能你被酱酱酿酿死。”系统看着不怒自威的宿主没敢说出声。
窗外，风雪开始加大。
一片雪花落在窗棂上，悄无声息地融化。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院墙之上。
“鬼”如期而至。
但这一次，等待他的不再是沉睡，毫无防备的猎物。
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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