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她是我的与弟弟你做梦③
阳光像一把锋利的剑，切开了厚重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狭长而刺眼的光斑。
林渺的意识，就在这道光斑里，一点点地重新凝聚。
她在一阵浑身酸软中醒来。
身体像是被拆开后又重新组装了一遍，每一处关节都发出无声的抗议。
她动了动，然后发现，自己被一个温热的胸膛从身后紧紧地抱着。
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身后那人平稳而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空气里混合着两种不同的气息。
昨夜的一切，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夹杂着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猛地冲进了她的脑海。
药效已经退去，但身体深处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战栗的余韵。
她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抱着她的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苏醒，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
一个带着清晨独特餍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渺渺，早安。”
他似乎已经醒了很久了。
他松开手臂，翻了个身，让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林渺被迫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沈聿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和疏离，也没有了算计和掌控，只有专注、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像是在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睡得好吗？”他问，声音很低。
他低下头，似乎想给她一个早安吻。
他俊美的脸在晨光中一点点地放大，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惊慌失措的、小小的身影。
就在他温热的嘴唇即将要贴上她的瞬间，林渺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了一个被她遗忘多年的画面——
那是她十五岁那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一个新来的、对沈聿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女仆，趁着夜色，大胆地爬上了当时只有十七岁的沈聿的床。
第二天，林渺在晨跑时亲眼看到，那个女孩被打断了双腿，像一条破布娃娃一样，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沈家侧门拖了出去。
扔在了冰冷刺骨的大雪里。
女孩没有哭，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
而沈聿，当时就站在二楼书房的窗边。
他穿着一身黑色校服，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居高临下地、冷漠地，仿佛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般。
注视着雪地里那个被毁掉了一生的女孩。
然后，他喝了一口牛奶，转身，消失在了窗后。
这个恐怖的“前科”，像一盆零下四十度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因为昨夜而升起的所有迷离和沉沦。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温柔、正准备亲吻她的脸。
恐惧在心里蔓延，瞬间掌控了她的身体。
她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在了沈聿的胸膛上！
然后，连滚带爬地从那张对她而言已经变成了刑场的床上下来。
地上散落着她昨晚被撕碎的衣物，旁边还有一件属于沈聿的黑色衬衫。
她胡乱地抓起那件衬衫，试图遮住自己身上那些无法言说的痕迹。
她不敢看沈聿，只是低着头、弓着背，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我……我昨晚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走错房间了……真的……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上了她的心脏——那个女仆只是“试图”爬上他的床，就被打断了双腿。
而她……她不仅“成功”了，还和他……
她也会被打断腿，然后像条垃圾一样被扔出去，然后……
死掉。
这个认知让她的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一边道歉，一边不住地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仿佛眼前的不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而是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猛兽。
沈聿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了。
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被深深刺伤、混杂着不解和即将被点燃的怒意。
他不懂。
明明昨晚，她还那么依赖地抱着他，叫他“哥哥”。
为什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他看着她那双充满了警惕和恐惧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他试图解释，试图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来为昨晚的一切下一个定义：
“渺渺，你别怕。”
“我喜……”
“咚咚咚——！”
急促、不耐烦的敲门声像重锤一样，砸在了紧绷的空气上。
也砸断了沈聿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告白。
门外传来一个充满了阳光和焦急、少年独有的嗓音：
“哥！你醒了吗？！”
“你看到渺渺姐了吗？！我听张妈说她昨晚回来了，但房间里没人！”
沈澈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瞬间将林渺的脸色劈得惨白如纸。
如果说，沈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沈澈，就是会将一切都烧成灰烬的太阳。
被其中一个发现，已经是地狱。
如果同时被两个……她不敢想下去。
她立刻转过头看着床上的沈聿，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疯狂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最卑微的哀求。
不要！
求你，不要让他发现！
沈聿看着她，看着她这副既害怕自己，又害怕被弟弟发现的可怜模样。
他眼底那片刚刚熄灭下去的黑暗，又一次翻涌了上来。
你怕他？
你宁愿向我求饶，也不想被他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
为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门外的沈澈，而是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
他赤着脚走到衣柜前，随手拿起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扔给了还缩在墙角的林渺。
然后，他才转过身，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用平稳的语气敷衍地开口：
“她没在我这儿。你去餐厅看看。”
“她一会儿……应该就过去了。”
门外的沈澈显然没有起任何疑心：“哦……好！”
他应了一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朝着楼下餐厅的方向去了。
危机，暂时解除了。
在听到沈澈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林渺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甚至来不及穿好那件属于沈聿的白衬衫，只是胡乱地将它披在身上，光着脚，猛地冲向门口！
沈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这么迫不及待。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抓她，但已经晚了。
她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那冰冷的门把手。
“咔哒。”
门锁被打开。
林渺一把拉开那扇沉重的卧室门，冲了出去，像是在逃离一场即将吞噬她的滔天大火。
卧室里，沈聿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窜、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和他那扇被猛地拉开后正兀自敞开着的房门。
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踞在他皮肤之下愤怒的青蛇。
他回头，看着那张还残留着她气息、一片狼藉的床。
上面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也有她刚刚因为恐惧而流下的泪痕。
他笑了。
无声地笑了。
逃？
渺渺。
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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