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险中取证归京呈
第五十五章 险中取证归京呈
顾娇娇的指尖刚触到书架暗格边缘那冰凉的木纹，院外石板路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像是有三五人正快步奔来，伴着李侍卫刻意拔高的通报声，穿透夜雾撞进书房。
“二皇子殿下驾到——”
心脏骤然一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来不及将书架归位，指尖在暗格边缘一抹，迅速合上木板，身形一矮。
借着书桌垂下的锦缎桌幔遮挡，利落地钻到了书桌底下。
桌底空间逼仄，积着薄薄一层灰尘，冰凉的地砖透过衣料传来寒意。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将自己缩成一团，只留一双眼睛透过桌腿缝隙向外张望。
刚藏稳身形，书房那扇梨花木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夜宸轩的声音裹挟着夜风的凉意传进来，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急躁。
“柳大人，山阳县那处堤坝的细节我还得再确认，明日引夜莫离过去，绝不能出半分差错！柳大人？
”他的声音在看到瘫坐在椅上的柳大人时顿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顾娇娇贴着地面，能清晰看到夜宸轩暗红色的衣袍下摆扫过青砖地。
他快步走到柳大人身边，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屋内无人后，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推了推柳大人的肩膀。
柳大人的身体像没了骨头的木偶，软塌塌地向一侧歪去，后脑勺“咚”地撞在椅背上。
昏迷中发出一声含混的低哼，嘴角还残留着被迷魂药粉刺激出的细微白沫。
“不好！”
夜宸轩低喝一声，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刚要扬声喊门外的侍卫，窗外突然传来一名侍卫气喘吁吁的急声呼喊，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二皇子！不好了！太子殿下在驿馆突发高热，浑身滚烫，已经昏迷不醒了！”
夜宸轩猛地回头，看向窗外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那狂喜像火星子似的在眼底爆燃，连眼角的纹路都染上了亮色。
但他只愣了一瞬，就迅速抬手按住嘴角，将那抹得意死死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算计和恰到好处的担忧。
他俯身，用食指和中指并拢探了探柳大人的鼻息，感受到温热的气流拂过指尖，才松了口气。
确认只是昏迷而非暴毙。他直起身，对着门外压低声音吩咐。
“先别声张！把柳大人轻手轻脚抬到内室的软榻上，派两个心腹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等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脚步声渐远，顾娇娇松了口气，指尖却意外触到桌底一块松动的木板。
竟是个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本蓝布封皮的账本，还有一叠书信。
来不及细看，她迅速将账本和书信塞进怀中，刚把暗格复原，就听到夜宸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柳大人醒了立刻通知我，夜莫离那边！我得去‘看看’。”
直到院外彻底没了动静，顾娇娇才从桌底钻出来，刚拉开门栓，一道熟悉的身影就闪了进来。
夜莫离伸手将她拉到身后，眼神扫过屋内，沉声道。
“走，暗卫已备好退路。”
两人借着夜色翻出后墙，直奔城外的密林。
直到登上早已等候的快马，顾娇娇才从怀中掏出那包东西，递到夜莫离面前。
“都在这儿了。”
月光下，夜莫离翻开账本，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脸色越来越沉。
看到“山阳县堤坝克扣三成石料，汛期故意延迟抢修，致三村被淹”的记录时。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低吼道。
“畜生！”
“赈灾银粮八成流入柳大人私库，”顾娇娇轻声补充。
“他还和地方豪绅勾结，低价收购灾民土地，为了逼灾民卖地，故意制造粮荒，甚至放话让洪水‘清理’不肯就范的村落。”
夜莫离呼吸粗重，眼底翻涌着杀意。
他征战多年，见惯了沙场血腥，却从未想过朝堂之上竟有人如此草菅人命。
他抬手按住顾娇娇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你立刻动身回京，把这些证据呈给父皇。”
“这里交给我，我带十二骑，定将这群蛀虫一网打尽。”
“你的高热？”顾娇娇蹙眉。
“假的，引开他们的幌子。”
夜莫离眼底闪过一丝暗爽。
“倒是你，方才在书房没受伤吧？”
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灰尘，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
顾娇娇摇头，理智地分析。
“我的武功尚可，遇上柳大人的死士就吃力了，留在这儿只会拖你后腿。”
“你放心，账本我会亲自交到父皇手里，只是……”
她顿了顿，“只不过先前我同你一起出门，我突然回京需得有个说辞。”
夜莫离沉吟片刻：“就说沈峒笙先前当众侮辱你，你不愿忍气吞声，便拉着他一同回京，想向父皇当面求个公道。”
“谁料他心怀鬼胎，半路竟弃你潜逃，你无奈之下，只能独自回京复命。”
“这个说辞好。”顾娇娇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一百两银子塞进他手里。
“路上用，照顾好自己。”
夜莫离看着她眼底的关切，喉结动了动，翻身下马将她扶上另一匹快马。
“天亮前就能出平泽县，暗卫会一路护送你。”
“到了京城先回太子府，等我消息。”
顾娇娇勒住缰绳，回头看他。
月光下，他一身玄衣立在林间，身姿挺拔如松，十二骑暗卫已悄然聚在他身后，杀气凛然。
她扬声道：“小心山阳县的堤坝，柳大人说有缺口！”
夜莫离挥手示意她快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对暗卫冷声道。
“传令下去，封锁平泽县城门，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柳大人醒来后，立刻控制住他！”
三日后，京城皇宫。
顾娇娇已换回女子装束，只是故意穿得素净，脸上带着几分憔悴，跪在大殿中央，声音哽咽。
“皇上明鉴，儿臣本与沈峒笙婚约已解除，各自婚娶。”
“赈灾路上，他突然出现，出言辱骂太子与儿臣。”
“儿臣本与他一路上京面圣，却不想他半路离开，儿臣一路辗转才敢回京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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