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构陷升级牵国公
第五十七章 构陷升级牵国公
顾娇娇的反问像一记淬了冰的重锤，狠狠砸在御书房的金砖上，震得殿内烛火都颤了两颤。
瞬间将韩芸汐那假惺惺的哭声堵在了喉咙里。
韩芸汐的肩膀猛地一缩，泪珠还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眼底的慌乱却如潮水般涌来。
不过半息就被更深的怨毒覆盖，那是被人戳中痛处后的恼羞成怒。
皇上将目光从韩芸汐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移开，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御案上的檀木镇纸。
“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沉声道。
“太子妃，你且细细说来，你与沈峒笙同行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顾娇娇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朝服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样。
那是她每次需要沉心静气时的小习惯，不过瞬息，再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波澜，只剩全然的从容。
她的语气平稳如秋日湖面，字字却铿锵有力，砸在众人耳中。
“儿臣从平泽县动身那日，沈峒笙便堵在驿站正门。”
“彼时赈灾官员刚交割完粮款，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儿臣‘弃妇攀高枝，靠太子狐假虎威’。”
“更指着太子的仪仗嘶吼‘夜莫离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软蛋，迟早被我拉下马，这太子之位轮不到他坐’！”
她扫过殿外候着的太监，声音陡然转厉。
“太子乃国之柱石，镇守边疆护万千百姓，皇家仪仗更是皇权象征，岂容他这般当众诋毁？”
“随行的侍卫长赵峰气不过，上前掌掴了他两下，绝非儿臣授意，更非儿臣动手。”
“此事在场的三名侍卫、五名驿卒，甚至平泽县的主簿都能作证，皇上传召一问便知。”
“儿臣本想当场拿他送官，以‘冲撞仪仗、辱骂皇子’定罪。”
顾娇娇话锋微顿，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可他立刻换了副嘴脸跪地求饶，说自己是被人挑唆才口出狂言，还攥着‘太子清誉’做文章，逼我与他一同上京。”
“他说‘你若真为太子清誉着想，便该随我上京面圣，当着皇上的面说清此事。”
“总不能让太子远在平泽县，还被我这‘疯话’拖累’。”
顾娇娇冷笑一声。
“他打的什么算盘，儿臣不知。”
“儿臣念及若当众动刑，反倒落个‘太子妃仗势欺人’的名声，才暂且饶他，同意与他同行，没想到行至京郊驿站，他竟借着如厕的由头跑了。”
皇上挥了挥手，立刻有太监领命而去。
韩芸汐见状，突然尖叫起来。
“你撒谎！他明明说你一路对他威逼利诱，逼他承认是二皇子指使他造谣，他不肯才被你灭口！”
她转向皇上，语气里已无半分委屈，只剩玉石俱焚般的凛然。
“儿臣身为太子妃，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颜面。”
“沈峒笙那般狂吠，儿臣若真要杀他，在平泽县便可借‘冲撞仪仗’的罪名处置。”
“既合乎规矩又干净利落，何必留着他这个祸根一路回京，反倒让自己落个‘公报私仇’的话柄？”
“传出去，世人只会说太子府容不下一个狂徒，说皇家小肚鸡肠，这不是自毁名声吗？”
“若父皇觉得，就因为他辱了太子与儿臣，辱了皇家威严，儿臣便会不顾律法、草菅人命，玷污太子府与皇家的百年声誉，那儿臣无话可说。”
顾娇娇屈膝深深一礼，身姿虽低，气势却丝毫不减。
“只求皇上查明真相后，还儿臣与太子一个清白，也还皇家仪仗一份不容亵渎的威严。”
皇上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节奏由快转缓，那是他心绪渐平的信号。
殿内的烛火跳跃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千里江山图》上。
他抬眼看向韩芸汐，眼神里已没了最初的动容，多了几分审视与不耐。
“沈峒笙性情乖张，昔日他为攀附权贵，当众悔婚抛弃太子妃，便可见其心性凉薄。”
“若真如太子妃所言，他当众狂悖辱骂太子，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皇上！”
韩芸汐猛地抬头，发髻上的孝布滑落了一角，露出里面精心打理的珠钗。
她却浑然不觉，尖利的声音刺破殿内的平静。
“这都是她的托词！她不是为了追究辱骂之罪，是为了恩国公沈策！是为了太子的兵权！”
这话一出，连一直端坐在侧位、温声品茶的皇后都皱了眉，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描金托盘上，发出一声轻响。
沈策手握京畿卫戍权，麾下的羽林卫更是直接掌管宫城防务，是朝堂上无人敢轻易触碰的砥柱。
韩芸汐将他扯进来，无疑是把一桩简单的人命案，变成了牵扯储君与兵权的朝堂风暴。
可韩芸汐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就喘着粗气往前膝行两步。
膝盖磨过金砖的声音刺耳又急切，语速快得几乎打结。
“沈策是沈峒笙的亲祖父！前几日，顾娇娇与太子亲自登门拜访，实则是想拉拢恩国公府投靠太子一派！”
她眼底闪过得意，仿佛洞悉了所有“阴谋”。
“定是沈策公爷不肯投诚，顾娇娇便想拿他亲孙儿开刀。”
“既报了当年的悔婚旧仇，又能以孙儿性命逼迫祖父低头！”
“如今沈峒笙死了，沈策公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心有疑虑，也不敢再与太子作对！”
“这根本不是私仇，是太子为了夺兵权，蓄意铲除障碍！”
“一派胡言！”
顾娇娇厉声反驳，声音清亮如钟。
“我与太子拜访沈策公爷，确是为了查案，绝非拉拢！”
贵妃说着，斜睨着顾娇娇，眼神里的轻蔑与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夜宸轩一直想拉拢沈策而不得，如今顾娇娇却借着查案与恩国公府有了牵扯，这让她如何能忍？
“沈策公爷忠君爱国，可他也是个疼孙儿的！”
“你若真要拉拢，好好商议便是，何必出此下策？”
“如今沈峒笙死了，你倒好，既撇清了关系，又让沈策公爷欠你一份‘查明真相’的人情，真是一举两得！”
皇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指重重敲在御案上，墨汁都震出了涟漪。
“查案？可有凭据？事情进展如何？”
他最忌皇子结党营私，尤其是勾结手握兵权的重臣，韩芸汐的话恰好戳中了他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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