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不要我了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秦妈妈握着手机，脸色煞白，儿子那绝望到极致的嘶吼还在她耳边回荡。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满意？！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甘心？！”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瞬间感到恐慌，她立刻对司机喊道：“掉头！快！回去！”
同时，她颤抖着手拨通了季小棠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慌乱。
车子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小区。
秦妈妈急忙推开车门，踉跄着冲下车，季小棠也刚好赶到，母女俩也顾不上多说，一起朝着单元门跑去。
家里，空无一人。
“南辰！季南辰！”季小棠焦急地呼喊着，每个房间都找遍了，都没有人影。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还夹杂着惊呼。
她们冲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居民，所有人都仰着头，指着楼顶的方向，议论纷纷。
“有人要跳楼！”
“天啊！在顶楼天台！”
“快报警啊！”
“.......”
跳楼？！
秦妈妈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季小棠及时扶住。
“妈！撑住！不一定是南辰！”
季小棠虽然这么说，但脸色也白了。
最终他们还是强忍着巨大的恐惧，跌跌撞撞地冲向消防通道，拼命往顶楼跑去。
顶楼天台。
风很大，夹杂着渐渐变密的雨丝，带着深秋的寒意。
季南辰就站在天台边缘最危险的地方，身形在灰蒙蒙的天空背景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寂。
他背对着入口，面朝着远方模糊的城市轮廓，楼下喧闹的人声和逐渐清晰的警笛声，仿佛都与他无关。
“南辰！！”
秦妈妈和季小棠冲上天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她们魂飞魄散的景象。
“儿子！你快下来！妈妈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秦妈妈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及时赶到的物业人员拦住。
“南辰！你别做傻事！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好好说！姐求你了！”季小棠也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个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您先下来啊！”物业人员也跟着劝道。
季南辰听到他们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也毫无知觉。
他看着哭得几乎崩溃的母亲，嘴角甚至扯出了一抹弧度。
那笑，既凄凉又痛苦。
“你哭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飘散在风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该死吗？”
“是我签了字，决定了爸最后的去留。”
“你说的对，是我“杀”了他。”
“像我这样的......“凶手”,是该死？”
“可你为什么要把筱筱拖进来？”
“为什么......”
提起林筱筱，他更加痛苦。
“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好不容易......”
“现在，如你所愿了......你为什么又要哭呢？”
这番话，像刀，狠狠剜在秦妈妈的心上！
她想起自己当年在医院走廊里那些失去理智的咒骂，想起那句“凶手”，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几乎将她撕裂！
也更加后悔，今天来找林筱筱。
她以为林筱筱知道。
却没想到，这一步，亲手把他逼到了绝境。
“不是的！不是的！儿子，妈妈糊涂！是妈妈当时太激动了！妈妈早就后悔了！妈妈不该那么说你，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
秦妈妈泣不成声，几乎要跪下来：“你快下来！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妈妈再也不管你了！只要你好好活着！妈妈求你了！”
季小棠也哭着劝道：“南辰！你听话，快下来！”
她像是想起什么：“对了，还有筱筱呢，你不要她了吗？你这样，她会很难过的！你听话，快下来！她还在等你呢！”
听到筱筱，季南辰空洞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喃喃道：“她....不会等我了....她走了....她知道了....她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里，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后的彻底绝望。
“不会的！筱筱那么爱你！她怎么会不要你呢！”
季小棠急切地喊道，“她可能只是暂时出去了，手机落家里了而已！你看！她的东西都还在！她肯定是临时有急事，马上就回来了！”
季南辰此刻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重新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任由越来越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不重要了......”他轻轻地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都不重要了......”
他缓缓地，张开了双臂，像一个渴望拥抱，又像是准备坠落的人。
“啊——！”
楼下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惊呼。
消防队已经在楼下迅速铺开了救生气垫，警察也赶到现场，正在试图靠近天台边缘，但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他。
现场一片混乱，警灯闪烁，人声嘈杂。
......
与此同时，林筱筱正拎着一个超市塑料袋，慢悠悠地走回小区。
她先去便利店买了卫生巾，然后又因为肚子疼去药店买了点止痛药，最后还绕去奶茶店买了杯热可可，想暖暖肚子。
她一边小口喝着热可可，一边揉着依旧有些酸胀的小腹，朝着自家单元门走去。
还没走近，她就看到前面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人，都仰着头，对着她家那栋楼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警车和消防车的红蓝灯光在细雨中格外刺眼。
发生什么事了？
火灾？
她的心猛地一提，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加快脚步，挤进人群，顺着大家的视线抬头望去——
楼顶上，一个人站在边缘，张开着双臂，摇摇欲坠.....
等等，那人怎么.....有点眼熟。
等她揉了揉被雨模糊的眼睛，再看时——
她手中的塑料袋和那杯热可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温热的液体和里面的东西溅了一地！
而后她像疯了一样，拨开人群，朝着单元门入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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