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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机一线牵


人要是走了背字,喝凉水都塞牙。

李司辰这会儿算是把这老话嚼得透透的。

他提心吊胆怕这双不听话的“洞玄眼”在节骨眼上尥蹶子,更怕被行家瞧出底细。

嘿,怕啥来啥!

眼前这个叫苏锦书的姑娘,那俩眼珠子,锃亮锃亮的,跟刚磨过的刀子片儿似的,不光把他因疼得发白的脸照了个底儿掉,连他眼眶子里那股子快要捂不住的邪乎劲儿,好像都给刮了一遍。

“李司辰同志,你脸色可不对。身上不舒坦?还是……瞅见啥了?”

苏锦书这话问得,平平淡淡,像唠家常,可每个字都带着小钩子,直往人心窝子里掏。

尤其是最后那半句,声儿轻轻一挑,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像根羽毛梢儿,不偏不倚,正好搔在心尖最痒痒的那块肉上。

空气一下子黏住了,稠得搅不动。连旁边筛糠的老张,都吓得打了个嗝,僵成一根木头桩子。

李司辰只觉得左眼框里那根“通条”,像是又被烧红了狠狠一拧,疼得他太阳穴蹦着高儿地跳,眼前一阵阵发黑,冒金星。

他知道,不能再干耗了。

这姑娘不是老张那号人,糊弄不过去。硬扛?怕是立马就得现原形!他得说话,得在自己彻底晕菜或者眼珠子爆掉之前,蹦出几句囫囵话,把这要命的关口混过去。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闪过舅公袁守诚那张疲惫得像是能拧出苦水来的脸,想起他敲打过的“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又想起自己这半生不熟、时灵时不灵的“洞玄眼”本事。赌了!就赌这姑娘,不是寻常衙门里那种按章程办事的“官家人”!

他猛地吸进一口凉气,这口气吸得又急又深,像是要把肺管子都撑开,呛得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趁机用袖子狠狠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再抬起头,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嘴角扯动的弧度都带着虚浮的颤音。

“咳咳……嘶……苏同志……您眼真毒。”

他嗓子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咳嗽后的破风箱声儿,听着还真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架势,“不瞒您说,是有点……老毛病了。打小落下的根儿,一紧张、一累,这脑袋就跟要裂开似的疼,眼前全是重影儿。”

他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死死抵住两侧太阳穴,用力按下去,指甲盖都压得没了血色。

这动作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确实头疼欲裂,假的是他把根源从左眼那要命的邪乎劲儿,扯到了普通的“头痛病”上。

“刚才……刚才在里头跟张师傅核对那些零碎,精神一绷紧,这倒霉催的毛病就又犯了。”

他继续说着,眼神躲闪着,不太敢直接碰苏锦书那探照灯似的目光,转而瞅着地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语气里掺上点自嘲的无奈;

“让您见笑了。干我们这行,整天跟老坟里刨出来的玩意儿打交道,蹲坑里一猫就是半天,落下一身毛病。没成想这节骨眼上……唉,真是掉链子掉到姥姥家了。”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

真的是他确实“头疼”(洞玄眼反噬),也确实刚才精神高度集中(对抗失控)。假的是,他把这要命的“反噬”包装成了常见的职业病,把那不可言说的根源捂得严严实实。

苏锦书静静地听着,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既没露出丁点同情,也没显出不耐烦。

她就那么看着李司辰,目光在他因痛苦而拧成疙瘩的眉心和死死按着太阳穴、指节发白的手上停了片刻,又扫过他那只血丝越来越多、看着就邪门的左眼。

就在李司辰心里那面鼓敲得快要散架,觉得这回八成要崴泥的时候,苏锦书却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声气儿似乎软和了那么一丝丝,但里头那根探究的线头却没断:

“文物修复是水磨工夫,耗神费力。李同志带病坚持,辛苦了。”

她没再死咬着问“看见了什么”,话头却巧妙的一拐,又绕回了案子上,可问题更刁钻了:

“既然李同志对痕迹敏感,刚才在门口,除了身上不自在,有没有觉出别的……不对劲儿?比方说,温度有啥异常?或者,空气里飘着啥……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

这话问的,简直是踩了电门!

温度异常!怪味儿!

这完全就是他刚才借着“洞玄眼”窥见的那点邪乎东西!这苏锦书,她绝对不是瞎猜!她门儿清!她肯定知道些啥!

保不齐,她自个儿也有点类似的非常手段!

李司辰腔子里那颗心猛地一抽,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攥了一把,冷汗唰地一下就从后背冒了出来。他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知道不能再全装傻了。

得撂下点真东西,哪怕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才能捞着点信任,也才能把水搅浑,护住自个儿最大的底牌。

他故意闷了几秒钟,像是使劲儿回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按太阳穴的手指头更用力了,显得越发痛苦和专注。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迷糊和不确定,迎上苏锦书的目光:

“苏同志您这么一提……哎呦……您这么一说……”

他吸着凉气,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惊着啥,“刚才开门那会儿,除了脑袋要炸,我好像……是觉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凉气,顺着门缝就往屋里钻,不是平常夜里那种凉,是那种……能扎进骨头缝里的寒意。”

“还……还夹杂着一丁点……特别淡的,像是老铜锈搁久了,又混了点腥气的怪味儿。我还当是自个儿头疼晕乎,鼻子出毛病了……”

他描述的是实情,却是经过“翻译”的实情。

把“洞玄眼”里那黑灰邪气和暗红残符,转成了普通人或许也能勉强咂摸出来的“阴冷气”和“怪味儿”。

这是他干文物修复这行,理论上该有的、相对“在理”的敏锐。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苏锦书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亮光。

她没立刻接话,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又一次投向门外黑黢黢的院子,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过了好几秒,她才重新看定李司辰,语气依旧平稳,但之前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审视,似乎淡了那么一丁点。

“阴冷……锈腥气……”

她把这两个词在嘴里过了一遍,像是在品咂,又像是在琢磨。

“你的感觉没错,李同志。这可能不是错觉。”

她没再揪着李司辰的身子骨问个没完,话头转向了还在打哆嗦的老张:“张同志,你也仔细想想,丢东西那晚,库房左近,有没有哪块地界儿感觉特别阴冷?或者闻到类似的怪味?”

老张早就吓破了胆,只会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没留意啊领导……我那晚魂儿都吓飞了,哪还顾得上闻啥味儿瞅啥影儿啊……”

苏锦书不再逼问老张,又看向李司辰:“李同志,既然你对这些细微处敏感,又有专业上的见识,后头的调查,恐怕得多借重你了。希望你尽快缓缓劲儿。”

她话说得客气,里头的意思却是不容商量。

李司辰心里明镜似的,从这一刻起,他算是被这个摸不透深浅的苏锦书,半推半就地划拉进了这个案子的核心圈子。

是福是祸,难说得很。

“应当应分的,配合您工作是本分。”

李司辰点头应下,心里头却叫苦不迭。他知道,真正的麻缠事儿,这才刚开了个头。

他得赶紧把这要命的“洞玄眼”摆弄明白喽,不然,下回露出的马脚,可就没这么好遮掩了。

正这当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院的死寂。

一个穿着保卫科制服的小伙子跑得气喘吁吁,冲到月亮门口,也顾不上规矩,急赤白脸地喊:“苏、苏干事!袁、袁主任让您赶紧过去一趟!技术科那边……那边好像有新发现了!挺急!”

苏锦书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迅速对李司辰和老张交代:“二位暂时留步,保持联系。”

说完,转身就跟那小伙子,脚步匆匆地扎进了夜色里。

她这一走,那股子无形的压力“唰”地一下就散了。老张腿一软,直接出溜到地上,张大嘴喘粗气。

李司辰也靠着冰凉的门框,慢慢滑坐在地,后背的衣裳早就被冷汗溻透了,贴在肉上,冰凉。

左眼那钻心的疼和晕乎劲儿,像退潮后又涨上来的浑水,比刚才更凶猛地拍打过来。

他仰起脖子,瞅着屋檐缝里那几条墨蓝色的天,几颗星斗冷冰冰地眨巴着眼。

这看着安生静的博物馆夜里头,底下到底埋着多少吓人的秘密?那个苏锦书,究竟是个啥来路?技术科的新发现,又是个啥?

而他自个儿,在这越陷越深的泥潭里头,还能扑腾多久?

老天爷的心思,谁能猜得透?这冥冥之中露出的一线天机,他李司辰,抓得稳吗?

(第二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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