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拖延
第二十三章 拖延
约莫半刻钟后，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朴万里提着一大捆柳枝跑了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连官服都被树枝划破了几道口子：“秦、秦公子，老柳树枝……找来了！您看够不够？”
秦川上前翻看了一下，柳枝粗实，表皮泛着深褐色，枝条上还挂着嫩绿的柳叶，确实是十年以上的老柳。
他满意点头：“够了。李太医，即刻让人去御膳房，用砂锅煮水，水开后把柳枝剪碎放进去，大火煮半个时辰，煮出浓汁来，再用纱布多过滤几遍。”
李太医拱手后，带着柳枝急忙退出了大殿，秦国忠见状上前一步对着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之前运往黑水城的粮草，全都被叛军劫了，眼下和黑水城的粮食可撑不了多久了，要赶紧再次向黑水城运粮啊！要是黑水城丢了，整个北境将陷入叛军手中！”
太子还没说话，李林甫抢先一步说道：“秦国公，眼下朝廷正在紧急筹粮，可需要时间啊！我知道你急，但是这事急也没用！”
太子瞥了李林甫一眼，“是啊秦国公，孤比你还要急，北境百姓深陷战火之中，孤很是心痛，但是筹集粮草确实需要时间啊！”
此话一出，大殿内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一向势如水火的太子和李林甫两人，此刻竟然战到统一战线。
都知道秦家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因为秦家有两支嫡系军队，一支就是秦家军驻扎在京城，护卫京城，另一支就由秦战雪统领，驻扎在北境黑水城。
三皇子陈煜和四皇子陈瑾对视一眼，难道？
太子和李林甫这两人想要联手葬送这支黑水军？
秦川看着太子和李林甫两人沆瀣一气，上前一步，“太子殿下，粮食我已经筹集好了，现在只需要派兵将粮草送到黑水城即可。”
话音未落，太子嗤笑一声，朗声道：“秦川，那可是几十万担粮食，不是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变出来的！”
李林甫猛的一顿，抬眼看向秦川，满眼全是探究，“莫非，秦川找到了粮仓地堡下的粮食？”
殿内的百官全都打量的秦川，这秦川为什么这样说？就算将秦家掏空也凑不出这么多粮食？就在此时秦国忠是声音响起。
“没错殿下，川儿已经粮食已经筹集到了。”
这话像一颗炸雷，炸的百官全都瞠目结舌。
这……这竟然是真的，秦国忠什么人他们是知道的，一口唾沫一个钉，看来秦川真的筹集几十万担粮食粮食了。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一向纨绔的秦川，转变怎么这么大？不仅能给陛下看病，还能筹集这么多粮食？
太子也心存疑虑，开口问道：“秦川，你是怎么筹集这么多粮食的？”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秦川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百官：“……”
太子：“……”
李林甫袖袍下的手猛的收紧，此刻他现在已经清楚，秦川就是找到地堡下的粮食，他心里暗骂句。
“废物！”
“各位开个玩笑。”秦川上前一步看向太子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至于粮食是怎么筹集的是我秦川的本事，眼下我秦家愿意捐出这几十万担粮食，来解黑水城缺粮的问题，现在你只要派兵将粮食押送过去就好。”
“殿下，眼下黑水城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还请殿下下令将粮食押运过去。”秦国忠也站出来道。
“秦国公说的在理，还请大哥下令。”二皇子陈昭也拱手道。
太子看着秦川一脸淡然的样子，对自己没有丝毫尊敬，顿时怒火中烧，他本来想拉拢秦家，可他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内心的这道坎，一想到秦川和太子妃周云熙翻云覆雨的样子，他就恨不得将秦川千刀万剐。
可眼下秦川已经将粮食凑齐，在用刚才的说辞，很难搪塞过去了，万一此刻落个延误粮草、罔顾北境的罪名，不仅会让百官非议，到时候储君之位都可能动摇。
太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脸上强压着怒火，目光扫过殿内百官，二皇子陈昭面色恳切，显然是想借此事拉拢秦家，三皇子和四皇子眼神闪烁，分明在看自己的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正要开口同意，却看到李林甫站出来说道：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万一这批粮草再次被叛军劫了，那就麻烦了，臣建议还是等陛下醒了，让陛下做决定吧。”
此话一出秦国忠勃然大怒，方才为保秦川性命，他可以卑躬屈膝，但现在秦川给文德帝治病已经有了章程，他也无需在忍了。
他指着李林甫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匹夫！你安的是什么心！陛下昏迷多日，太医都不敢说何时能醒，你倒好，一句等陛下决断，是想眼睁睁看着黑水城将士饿死吗？想看着整个北境落入叛军手中吗？”
李林甫倒没动怒，反而缓缓捋了捋胡须，脸上堆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秦国忠拱手道：“秦国公息怒，老夫并非有意拖延，只是这批粮草几十万担，又要运往战火纷飞的北境，稍有差池便是天大的祸事，若没陛下的旨意，将来出了问题，是算在殿下头上，还是算在秦家头上？”
他话里藏着刺，明着说担责，暗着却把矛头指向太子和秦家，要么太子担僭越的风险，要么秦家扛失粮的罪责，横竖都想让他们进退两难。
“祸事？”秦国忠冷笑一声，往前又逼了一步，“眼下最大的祸事，是黑水城断粮！是北境失守！老匹夫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这话直接戳破了李林甫的心思，殿内百官顿时哗然。
有人低头私语，有人偷偷瞥向李林甫，谁都知道李林甫跟秦家不对付，如今这话从秦国忠嘴里说出来，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李林甫脸色 微变，却仍强撑着镇定：“秦国公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一心为国，何来‘碍眼’之说？”
“为国？”秦国忠正要再骂，却被一旁的秦川轻轻拉了拉衣袖。
秦川目光平静地扫过太子和李林甫，方才他一直没说话，却把两人的神色看得分明，太子眼底的躲闪、李林甫话里的推诿，哪里是真的怕僭越，怕担责？分明是铁了心要借缺粮拖垮黑水军。
黑水军是秦家的嫡系，若这支军队没了，秦家在军中的威望便会大减，到时候无论是太子想拿捏秦家，还是李林甫想铲除异己，都能少了最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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