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故人与新怨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四合院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秘密渠道，传遍了京城真正的顶层圈子。
冥府的幽灵，死了。
死在了后海那座四合院对面的屋顶上，死状凄惨，一击毙命。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除了那根洞穿他喉咙的，平平无奇的槐树枝。
这个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京城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下，炸出了滔天的巨浪。
司马家的书房里，司马长风听着手下的汇报，那张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第一次，失去了血色。
“你说什么？幽灵死了？怎么可能！”
他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咆哮。
那可是幽灵！
是暗网悬赏榜上，连续五年排名第一的杀手之王！
是连中东那些小国元首，都闻之色变的存在！
他花了十亿美金，请来的王牌，竟然连对方的院门都没进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屋顶上？
“尸体还在现场，我们的人不敢靠近。”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慕容家和东方家，都已经派人过去了，林老那边，也派了他的警卫连，把整个后海胡同都封锁了。”
司马长风松开手，一屁股瘫坐在那张名贵的紫檀木椅子上，眼神空洞。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到底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那不是他能用金钱和权术，去衡量的存在。
那是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的，真正的神魔！
“备车。”许久，他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去后海。”
他知道，他必须亲自去一趟。
不是去报仇，而是去请罪。
……
四合院内，气氛却与外面的风声鹤唳，截然不同。
餐桌上，楚尘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晚秋和秦雅两个小丫头，正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一本画册。
那本画册，是苏倾城昨晚托人，从佳士得拍卖行，特意拍回来的。
据说是前朝一位已经失传的画道宗师，留下的唯一一本课徒稿，价值连城。
“楚尘哥哥，你看，这只小鸟画得好可爱。”秦雅指着画册上的一只水墨麻雀，小脸上满是喜爱。
“嗯，它的眼睛画得不好，没有神。”楚尘随意地瞥了一眼，淡淡地评价。
“那要怎么画，才算有神呀？”林晚秋好奇地问。
楚尘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他走到石桌旁，拿起两个小丫头平时用来涂鸦的毛笔，在砚台里沾了点墨。
“看好了。”
他说着手腕一抖，笔尖在宣纸上轻轻一点。
仅仅只是一点。
一个比芝麻粒还要小的墨点，便出现在了纸上。
那墨点漆黑深邃，仿佛蕴含着一个完整的星空。
两个小丫头凑过去，仔细地看着。
她们惊讶地发现，那只原本普普通通的麻雀，在被点上这个眼睛之后，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一幅画，而是一只真正有生命的，即将从纸上振翅高飞的精灵。
“哇！”
两个小丫头，同时发出了惊叹。
一旁的柳如烟和苏倾城，也走了过来。
当她们看到那画龙点睛般的一笔时，眼中也同样闪过了一抹惊艳。
她们知道楚尘很强，强到非人。
但她们没想到，他在这些风雅的艺术上，竟然也有着如此恐怖的造诣。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今天没什么事，带她们出去走走吧。”苏倾城忽然开口：“我听说国家美术馆最近在展出几幅宋徽宗的真迹，带她们去看看，也算是陶冶一下情操。”
“好主意。”柳如烟立刻表示赞同：“整天待在院子里，都快发霉了。正好出去看看，京城又来了哪些不怕死的苍蝇。”
于是，一行人再次出发。
国家美术馆，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上，建筑庄严肃穆，气势恢宏。
因为是工作日，馆内的人并不算多。
苏倾城和柳如烟，利用她们的关系，很轻易地就进入了不对外开放的特展厅。
展厅里，陈列着几幅早已泛黄，却依旧散发着惊人艺术魅力的古画。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幅名为《瑞鹤图》的画作。
画中十八只仙鹤，在宫殿上空盘旋飞舞，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尽显皇家气派。
就在林晚秋和秦雅，正趴在玻璃展柜前，好奇地欣赏着这幅千古名画时，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两位小妹妹，也对书画感兴趣？”
众人回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色改良汉服，手持一把折扇，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子书卷气的傲慢的青年，正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叫孔凡林，是京城孔家的嫡系子孙。
孔家，与慕容、东方、司马这些家族都不同。他们不习武，不弄权，也不经商。
他们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书香门第，是圣人之后。
家族中代代都有鸿儒大儒，在文化、教育、学术等领域，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孔家的人，向来看不起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和舞刀弄枪的武夫。
他们认为，唯有文化和知识，才是最高贵的力量。
“这幅《瑞鹤图》，乃是徽宗皇帝的得意之作，其用笔之精妙，构图之大胆，可以说是开创了花鸟画的一个新纪元。”孔凡林摇着折扇，侃侃而谈，尽显自己的博学。
“只可惜，此画虽好，却终究落了下乘。”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画中之鹤，虽有其形，却无其神。究其原因，乃是徽宗皇帝，身为九五之尊，从未真正见过，那翱翔于九天之上，餐风饮露的仙家灵物。”
“他画的只是他想象中的鹤，是宫廷里的鹤，而非天地间的鹤。所以这画匠气有余，而仙气不足。”
他这番点评，引经据典，鞭辟入里，让周围几个陪同的专家学者，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孔公子当真是家学渊源，见解独到，我等佩服。”
孔凡林谦虚地笑了笑，但眼中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楚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agis的轻蔑。
“这位先生，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吧？不知对这幅《瑞鹤图》，有何高见？”
他这是在故意考校楚尘。
在他看来，楚尘这一身普通的休闲装，和那平平无奇的气质，一看就是个不懂风雅的粗人。
他要当着这两个绝色美女和那对可爱双胞胎的面，让这个男人，无地自容。
然而，楚尘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看着那幅画，平静地开口。
“这不是真迹。”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在整个展厅里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几个专家学者，更是脸色大变。
“胡说八道，这幅画，是我们请了国内外最顶级的鉴定大师，用最先进的仪器，反复鉴定过的，怎么可能不是真迹！”一个老专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孔凡林也冷笑一声：“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这不是真迹，可有证据？”
“证据？”楚尘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平淡，却让孔凡林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心悸。
“那十八只鹤里，左下角那一只，第三根飞羽的根部，比其他的短了半寸。”
楚尘的声音，依旧平淡。
“当年，宋徽宗作此画时，不小心被一只蚊子叮了一下，手抖了所以留下了这个瑕疵。后来，他觉得有碍观瞻，便命画院的宗师，重新临摹了一幅。而真迹则被他赐给了当时的一位宠妃。”
“这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超过三个人。”
“一个是我。”
“另外两个，都已经死了。”
楚尘说完，便不再理会那些已经彻底石化的人。
他拉着两个同样目瞪口呆的小丫头，转身就走。
“走了，这里的画都是假的，没什么好看的。”
只留下孔凡林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幅画，又看了看楚尘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他忽然想起，家族中最古老的一本秘闻录上，曾经记载过一段关于宋徽宗的轶事。
说他当年，曾偶遇一位游戏人间的方外高人。
那位高人，学究天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徽宗皇帝，曾拜其为师，向其请教画道。
而那位高人，在指点完徽宗之后，曾留下过一句评语。
“匠气有余，仙气不足。”
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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