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一言断生死，一针逆乾坤
“你能治我爷爷的病？”
姚天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发出一阵更加刺耳的狂笑。
“小子，你吹牛也不打草稿，我爷爷的病，连国手院的几位圣手都束手无策，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凭什么口出狂言？”
他身后的那几个护卫，也都是一脸的讥讽。
姚家老爷子的病，在京城顶层圈子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这三年来，姚家几乎倾尽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请遍了海内外的名医，甚至连一些隐世不出的奇人异士都找过了，结果都是一样，查不出病因，无药可医。
“我凭什么？”楚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他伸手指了指药堂正中央，那个用玻璃罩子供奉起来的一株，看起来像枯树根一样的东西。
“就凭我知道，你们这株所谓的千年野山参，其实只有三百年的火候，而且，它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那株野山参，是百草堂的镇店之宝，据说是姚家先祖，从长白山深处的老参客手里，花了三万两白银买回来的，号称有千年药龄，能生死人肉白骨。
“你胡说！”姚天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因为楚尘说的，竟然分毫不差。
这件事，是姚家最大的秘密，只有历代家主才知道。
那株人参，确实在百年前，因为保存不当，已经失去了所有药性，变成了一截毫无用处的烂木头。
他们之所以还把它供奉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维持百草堂的名声，撑场面而已。
“它死了，但也不是全无用处。”楚尘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把它磨成粉，取三钱，以无根水送服，再辅以金针刺穴，封住你爷爷即将溃散的生机。三天之内，或可痊愈。”
“不可能！”姚天华下意识地反驳：“参体已死，药性全无，怎么可能还有用？这不合医理！”
“医理？”楚尘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你所知的医理，不过是前人总结的经验。而我说的，是天地至理。”
“万物皆有灵，草木也不例外。它虽死，但那千年的形体里，还残留着一丝不散的木之精魄。我要用的不是它的药性，而是它的形，以形补形，以魄养魂。”
这一番话，玄之又玄，听得在场众人云里雾里。
姚天华更是觉得荒谬至极，这已经超出了他对医学的所有认知，更像是神话传说里的方术。
“故弄玄虚！”他冷哼一声，眼神里的不信与鄙夷更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心怀不轨，害了我爷爷，这个责任谁来负？”
“信不信由你。”楚尘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转身就要离开：“我们走，这里的药膏不干净。”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从药堂的后院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坐着轮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的老者，被人缓缓地推了出来。
正是姚家的老太爷，曾经的医圣姚步蟾。
“爷爷！”姚天华脸色一变，赶紧迎了上去。
姚步蟾没有理他，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尘的背影，浑浊的眼球里，翻涌着激动、怀疑、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
他刚才在后院，将前面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楚尘说出千年野山参的秘密时，他的心神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而当楚尘说出那番以形补形，以魄养魂的理论时，他那早已枯死的医道之心，更是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因为这段话，他曾经在姚家最古老的一本，已经残缺不全的医道孤本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记载！
那本孤本，据说是姚家创派祖师，在千年前侍奉一位游戏人间的神仙时，记录下来的只言片语。
“先生，请留步。”姚步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楚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老朽，姚步蟾，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姚步蟾对着楚尘，艰难地拱了拱手。
“楚尘。”
“楚先生。”姚步蟾深吸一口气，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与决绝：“老朽愿以性命为赌，信先生一次。还请先生，出手相救！”
“爷爷，不可！”姚天华大惊失色：“此人来路不明，用心险恶，您怎么能……”
“住口！”姚步蟾厉声喝断了他的话，他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眼中充满了失望。
“你懂什么，先生的医道，早已超凡入圣，岂是你能揣度的？我病了三年，你又何曾拿出过一个像样的方子？今日若非先生点破，我姚家恐怕就要断送在你我爷孙二人之手！”
他这番话，说得姚天华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楚先生，条件您尽管开。”姚步蟾再次将目光投向楚尘：“只要老朽能做到，万死不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楚尘的身上。
柳如烟和苏倾城也很好奇，楚尘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以他的性格，恐怕又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
然而，楚尘只是看了看姚步蟾，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姚天华，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株所谓的千年野山参上。
“我的条件很简单。”
“第一，这株烂木头，归我了。”
“第二。”他顿了顿，伸手指着姚天华：“让他给我这两位嫂嫂，还有我的两个侄女，磕头道歉。”
条件一出，姚天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给几个女人，还有两个小丫头磕头道歉？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休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天华！”姚步蟾再次厉喝：“先生让你磕，你就磕，我姚家的百年声誉，跟你那点可怜的自尊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分不清楚吗？”
姚天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自己爷爷那双充满决绝的眼睛，又看了看楚尘那淡漠的，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的眼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扑通一声。
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对着苏倾城和柳如烟，对着那两个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小丫头，屈辱地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请几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深入骨髓的耻辱。
“嗯，态度还算诚恳。”
柳如烟笑吟吟地，走到他的面前，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小弟弟，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出门，眼睛放亮点，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的。”
这番话配上她那妩媚的笑容，更是让姚天华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尘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走到姚步蟾的轮椅前。
“针。”他只说了一个字。
姚天华如梦初醒，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针盒，双手颤抖地递了过去。
楚尘打开针盒，从里面随意地拈起一根最细的，不过三寸长的金针。
他没有去探查姚步蟾的脉象，也没有询问他的病情。
他只是用那根金针，在姚步蟾那已经萎缩得如同枯柴般的小腿上，一个不起眼的穴位上，轻轻地刺了下去。
动作快如闪电，一刺即收。
“好了。”
他将金针扔回盒子里，淡淡地说了一句。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了？
这就好了？
扎了一针，连一秒钟都不到，就好了？
“先生，这……”姚步蟾也有些发懵，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却又无比精纯的热流，从刚才被针刺的穴位，缓缓地流向四肢百骸。
但除此之外，他那瘫痪了三年的双腿，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我只是帮你，暂时吊住了那口将散的元气。”楚尘解释道：“想要痊愈，还得靠你自己。”
他说着，指了指那株已经被取出来的千年野山参。
“按我说的方子，回去吃吧。”
说完，他便拉着两个小丫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百草堂。
只留下那满堂的姚家人，和一群已经彻底傻掉的宾客，对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门口，面面相觑。
“爷爷，他就是个骗子，我们不能信他！”姚天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嘶吼道。
然而，姚步蟾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条被针刺过的小腿。
他震惊地发现，在那针孔的周围，一圈黑色的，散发着腥臭的淤血，正在缓缓地，从他的皮肤下，渗透出来。
而他那条已经失去了三年知觉的腿，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久违的麻痒感！
“神乎其技！”
姚步蟾的眼中，迸发出了狂喜的光芒，他指着那株野山参，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姚天华嘶吼道：
“快，快去按先生说的方子，备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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