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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故人来信


至于武安君,此次也得到了朝廷的封赏,从正七品的宣德郎,一跃成为正六品的朝奉郎。单从级别来看,似乎和郭进不相上下,但实际上,在辛表程麾下,他的地位堪称第一人。​

更让武安君诧异的是,朝廷还授予他一个职位——暂代唐州知州。以他如今正六品的级别,代理唐州知州倒也合乎情理,只是他心里犯嘀咕,猜不透辛表程的心思。毕竟州治比阳城是辛表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按照惯例,比阳城理应由辛表程管辖。​

武安君接到旨意后,冒着漫天风雪,径直前往州府衙门求见辛表程。​

此时,辛表程正在暖房里批阅公文,炭火烧得正旺,整个房间暖意融融。武安君一进门,就赶紧卸下身上的大氅,一股寒气随着他的动作涌入,又迅速被室内的温暖驱散。​

“这么大的风雪,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辛表程放下手中的公文,拿起茶壶给武安君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自从武安君入城后,城中便安定了许多,经此一事,辛表程对武安君愈发器重。​

“大人,您看这个。”武安君把朝廷的公文递到辛表程面前,“朝廷让我暂代唐州知州,可这州治比阳城,是您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啊。”​

“唔,这也是正常的。”辛表程随意看了一眼公文,就递还给武安君,“这地方,换了别人来镇不住,你第一个就不会服。本官身上的差事太多,又要专心军务,也没精力管这些。原先的那些惯例,本就是为了钱财,如今这比阳城被搜刮得差不多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武安君见辛表程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却又面露难色:“下官哪有空打理这些政务啊?”​

“比阳城的官员都跑了,但政务不能没人料理。”辛表程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在这些事上多费心思,“你不妨招揽几个读书人,暂时充作幕僚,要是做得好,以后再论功行赏就是。”眼下,泌阳城的事务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要做的是为开春的大战做准备。无论武安君还是其他人管理唐州,都得听从他的军令,这就足够了。​

“下官明白了!”武安君点点头,他清楚必须把唐州的事务安排妥当,才能安心率领军队北上。​

百里明志是一名教书先生,今年二十四岁,在城西的柳舍学堂教书。以他的学识,完全可以去大户人家做西席,日子会宽裕不少,但他却甘愿留在这里,教穷苦孩子读书。百里明志自幼在城西长大,天资聪颖,曾是唐州解试的解元,当年可是牢牢压了武安君一头。当然,武安君更年轻,假以时日,谁强谁弱还未可知。​

当初秦蕴总和武安君过不去,一来是两人都少年成名,互不相让,非要分个高低;二来是武安君长相清秀,容易引人注意。而百里明志,虽然学识不凡,但因为年纪稍长,长相也普通,倒能安稳度日。和武安君一样,唐州被北元占领后,科举之路断了,他便沉下心来教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百里明志手持戒尺,在学子们面前来回踱步,要是有偷懒耍滑、滥竽充数的,戒尺定然会落在身上。按说这时候学堂该放假了,但前些日子闹兵祸,耽误了课时,百里明志想着补上,不然对不起孩子们交的那点束脩。​

突然,一阵马蹄声在学堂门口停下,孩子们纷纷好奇地扭过头去张望。​

“啪!”百里明志用戒尺在桌上一敲,孩子们吓得赶紧收回目光,继续朗读。他自己则朝着学堂外走去。​

来的是一队骑兵,百里明志并不害怕,他一个穷教书的,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百里兄,许久未见,还记得我吗?”武安君翻身下马,摘下头盔递给身旁的亲卫,笑着打招呼。​

“草民见过武大人,多谢大人前些日子出手,帮我等百姓躲过兵祸!”百里明志见来人是武安君,连忙行礼。前些日子,若不是武安君带着骑兵及时赶到,比阳城还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人。​

“不请我进去坐坐?”武安君坦然受了他的礼,开口问道。​

“武大人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快随我进来!”百里明志连忙在前头带路,把武安君领到学堂后面的一间屋子,那是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我这就生火,大人稍等。”百里明志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日里只有晚上才舍得烧炭盆取暖。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把火盆点着了,又拎来一壶水放在上面烧着。​

“我今日来,是想邀请百里兄去衙门里做事,不知道百里兄意下如何?”武安君开门见山,他手下能打仗的人不少,但能处理政务的却寥寥无几。他必须培养自己的班底,才能保证对唐州的掌控,要是唐州乱了,他就没办法出兵北上了。​

“这......武大人,实不相瞒,等形势稳定了,我还想继续参加科举。”百里明志有些犹豫地拒绝了。如今大乾重新拿下唐州,他自然可以参加大乾的科举。他现在是白身,要是进了衙门做事,顶多当个胥吏。胥吏在当时算是贱役,以后就算中了举,这也会成为人生的污点。而教书虽然挣钱少,但清贵,不会影响以后的发展。​

“我想聘你为幕僚,帮我处理唐州的政务,每月五贯钱。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再去寻别人。”武安君也不想强人所难,虽然百里明志是他最看好的人选。​

“五贯钱?”百里明志愣了一下,随即拿起茶壶给武安君沏了一杯茶,“我想试试!”他现在每月的收入还不到一贯,还要给城外的父母一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是能月入五贯,不仅自己能宽裕些,还能好好孝敬父母,而且幕僚不算胥吏,不影响他以后参加科举。​

“唐州的问题不少,特别是那些胥吏,暗地里不知道侵吞了多少财产。”武安君看向百里明志,语气严肃起来,“我需要你把这些祸害都挖出来,一来是还百姓一个公道,二来,我供养大军,消耗极大,也需要钱财补充。”这活不好干,肯定会得罪不少人。曹吉能在苏晋和曹昉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那么大的产业,其他各县未必没有类似的情况。​

“那你能给我多少人手?”百里明志揉了揉脑袋,这活搞不好是要丢命的,看来这五贯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各衙门里的胥吏盘根错节,牢牢把控着基层的权力,很多时候,就算王朝更替,他们也能稳坐钓鱼台。​

“我给你配两名护卫,另外,衙门里的所有人手以及各乡的里正,你都可以随意撤换,只需要告知我一声就行。”武安君也想借此机会看看,百里明志到底有多大能耐。​

“成,这活我接了!”百里明志喝了一口热茶,武安君这是完全放权给了他,他没有理由不接。而且眼下大军驻扎在此,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那些宵小之辈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这些孩子怎么办?”武安君端着茶杯,看向外面那些摇头晃脑读书的孩子,想当初,他也是这样启蒙的。​

“大人放心,我定会为他们找一个好老师,闲暇的时候,我也会回来看看他们。”百里明志心中也有些不舍,这座学堂,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

武安君带着百里明志回到县衙,直接从亲卫中挑了两人给他当护卫,同时召集了县衙所有的衙役和书吏,明确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衙门里的政务都由百里明志代理。​

比阳城作为州治,有两个衙门,分别是州衙和县衙。辛表程住在州衙,县衙就成了武安君的住所,现在,武安君等于是把比阳城的公务全都扔给了百里明志。​

摆脱了政务的烦扰,武安君一身轻松,准备去街面上溜达溜达,等过几日雪停天晴了,就回大盘山,待到开春再回来。​

刚出门,就碰到了谢永思和郭进,两人踏着积雪迎面走来。​

“武兄弟,今日我做东,咱们去喝一杯。”郭进热情地说道,“海棠来信了,说若不是你出手,她恐怕就要遭罪了!”他这次宴请武安君,还特意叫上了谢永思,毕竟两人并肩奋战过。​

“也是碰巧,正好遇上了,也该给郑兴河一点教训,但愿他以后能老实些。”武安君摇摇头,郑兴河也是自找的,非要和郭进的女人过不去。​

“上次还是下手轻了,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废了他的双手!”郭进恨恨地说。​

“听说他要跟荣义山去投奔谭良弼,以后想下手就不方便了。”武安君劝道,“不过这样也好,暂时他不会出现在襄阳城,郭兄可以放心了。”就算辛表程和谭良弼不对付,军中将领内斗也是大忌,传出去影响不好。​

“武兄弟说得对,军中最忌讳内斗。”谢永思也在一旁劝道,“听说城东的浩然楼不错,咱们去那家好好喝一顿,怎么样?”​

“二位放心,我郭进不是鲁莽之人,就算要动手,也不会留下把柄。”郭进笑道,“咱们就去浩然楼,今日不醉不归!”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喝酒了,军中规矩,战时不得饮酒,他一直牢记着。​

“啊,对了,这里有两封武兄弟的信,是你家中仆从带来的。”谢永思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递到武安君面前。​

武安君接过信封,其中一封一看笔迹就知道是槿颜写的。另一封的信封上,字迹虽出自女子之手,却带着几分锋芒,他一时也想不出是谁写的,便都先揣进怀里,打算有空了再细看。​

浩然楼是比阳城最有名的酒楼,楼高三层,一层接待散客,二层是包厢,三层则用来接待贵宾。比阳城刚经历过浩劫,浩然楼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掌柜的瞧见武安君三人,连忙热情地把他们引到三楼的贵宾区。​

“武兄弟,你就赶紧看信吧,别耽误了正事。要是有回信,明日我让管事一并带回去。”眼下酒菜还没上来,谢永思知道武安君肯定惦记着信里的内容,便开口打趣道。​

“也好。”武安君也确实好奇另一封信是谁写的。​

他先拆开了槿颜的信,信里主要讲了建康分号的事,有了谢家的鼎力相助,一切都很顺利。几天前,分号已经开业,生意比襄阳的还要好,毕竟当初大乾南渡,很多世家大族都把家安在了建康。​

槿颜在信里,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武安君的关心,让他注意身体,天冷了要多添衣,还提到明年想来看望他。不过她用词很谨慎,显然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怕贸然前来会给武安君带来麻烦。​

在信的末尾,槿颜还提到了另一封信的由来,原来是叶柔听说建康开了江南优品的分号,在分号里见到了槿颜,便托槿颜把信转交给武安君。​

武安君拆开叶柔的信,只见上面写道:“见字如面,愿君安好。自淮水一别,再难相见,闻君屡立战功于沙场,妾心甚喜,却又恐君负伤......”​

自从那日淮水之上,武安君出手相救后,叶柔的脑海里就深深烙印下了他的身影,再也挥之不去。随着时间推移,思念愈发浓厚,每当听到有关武安君的消息,她都会欣喜许久;可要是连续几日没有消息,她就会患得患失,总怕传来不好的消息。​

字里行间的深情,武安君怎能看不明白?只是佳人恩重,他眼下却无福消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武兄弟,建康的铺子,你就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有问题!”谢永思见武安君把信收好,开口说道。管事已经跟他说了,江南优品开业时,他老爹还亲自到场站台,在建康,绝对没有宵小之辈敢在谢家头上动土。​

“那还要多谢谢兄帮忙,一会儿酒来了,我定要敬谢兄一杯!”武安君笑着说,建康谢家要是连个铺子都看顾不好,传出去可就丢尽脸面了。​

话音刚落,掌柜的就领着小二端着酒菜上来了,又让小二把炭火烧得更旺了些。​

郭进最是豪爽,直接拎起酒壶给武安君和谢永思满上,今天说什么也要让这两位喝尽兴。​

武安君年纪不过二十,就已经手握精锐,还代理知州一职,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谢永思本就是谢家子弟,如今又跟着辛表程捞军功,想不发达都难。而郭进,虽然功夫好,手下也有不少弟兄,却是三人中根基最浅的,即便有辛表程照拂,也稍逊一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谢永思也褪去了世家子弟的拘谨,各种小道消息信手拈来。​

“要说最劲爆的消息,还得是永兴郡王府的事。”谢永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小王爷还想着冲喜,没想到却一命呜呼了。话说这李家的女子也真是倒霉,那小王爷本就体弱,现在她还背上了克夫的名头,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武安君心中咯噔一下,这李家的女子,不就是李采薇吗?那日他为了硫磺矿的事,还在她出嫁的路上拦过她,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她就成了孀居的寡妇。想到那个活泼狡黠的女子,却遭遇如此命运,武安君不禁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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