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第470章
不！
嬴政猛然甩袖。定是两位宗师存心相让。
阿房却未作他想。即便相让，当世又有几人配让北冥子执黑先行？可嬴子钺做到了。此刻她忽然生出妄念：若这惊才绝艳的少年是自己骨血该多好？
纵因籍孺之事心生芥蒂，但若能换得此子，她愿亲手抚平所有裂痕。想到能让这般明珠唤自己母亲，竟觉此生无憾。
“此子...当真了得。”阿房眼波流转望向嬴政。
君王读懂了那双凤目中的渴盼。若嬴子钺是他与阿房的血脉...这个念头让嬴政胸口发烫。即便此刻死去，只要大秦能交托于此子手中，六国终将化为齑粉。
无论两位宗师是否留手，嬴子钺的年纪才是可怕之处。待他年至古稀，岂非真能超越北冥子与鬼谷子？当世臻至此境者，不过阴阳家东皇太一、道家北冥子、鬼谷派掌门、儒家荀况寥寥数人。
而嬴子钺，正踏着他们的足迹走来。
“寡人...亦作此想。”嬴政握住阿房颤抖的柔荑。
此刻鬼谷子的车驾已停在公子府前。夏太医在百官中最先迎上前去，官袍下摆沾满晨露。
王府门前，朝中重臣皆至。
众人神色各异，尤以王翦、冯去疾为甚，李斯虽面色如常，却难掩心中焦灼。而最失态者，当属夏太医无疑。
夏太医反复搓着手掌，口中念念有词："妙极，当真妙极。"
李斯见状，心头愈发烦闷。倘若嬴子钺确系大王与阿房所出，他李斯多年苦心经营岂非付诸东流？
"夏太医，此事尚难定论。"
眼见法家大业或将成空，李斯终是按捺不住，竟忘了夏太医乃阿房生父这层关系。
夏太医闻言，面色骤沉。他正做着含饴弄孙的美梦，岂容他人搅扰？
"李斯，你处处与子钺作对，莫非是怕他将来继承大统？"
这一语直戳李斯痛处，令他额角青筋暴起。他强压怒火道："此事尚无定论。"
夏太医捻须轻笑。
他自认胜券在握。
嬴子钺必是其外孙无疑。
"李斯，你师出儒家，素有急智。既然认定子钺非我外孙，可敢答我几问？"
此刻众臣面前，二人言语虽轻，却字字如刀。
李斯冷笑连连："但问无妨。"
法家理想幻灭在即，此刻的李斯竟生出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夏太医问道："鬼谷子行踪飘忽，为何独现于子钺府邸？此非明证乎？"
李斯鼻间轻哼。
确然蹊跷。鬼谷子这等人物，何以偏偏现身嬴子钺府上？
但他岂会承认此乃嬴子钺身世之证？
"事出有因，却未必如你所想。"
他略作停顿，又道："或许，仅是巧合。"
夏太医眼中寒光一闪："好个巧合！李丞相倒是能言善辩。"
"那老夫再问，子钺助王翦破燕，令铁血盟铩羽，独领一军灭魏，岂是无人教导可为？"
"当世何人能避过大秦耳目，潜入深宫授艺？"
"又有谁能将子钺栽培得如此出类拔萃？"
"除却鬼谷子，还有谁能教出这般文武全才？"
夏太医字字诛心，李斯一时语塞。
还有何人？
除鬼谷外，更有何人？
李斯心中闪过师尊荀夫子身影。
虽师尊自称不通武艺，但李斯素知其深藏不露。
然师尊潜入王宫授艺？
断无可能。
荀夫子连最得意的韩非都未传授武道，何况嬴子钺？
莫非真是鬼谷子暗中栽培？
那拜月教又从何而来？
若无高人幕后操持，岂能成势？
拜月教之兴，或与鬼谷有关。
诸子百家皆有传承，鬼谷岂会例外？
思及此处，李斯不禁脊背发凉。
......
诸位公子亦在嬴子钺府前等候鬼谷现身。
其余公子面有愠色，唯独见识过嬴子钺手段的胡亥与扶苏静立不语。
"长兄！"
终于有公子按捺不住："我们还要等到几时？子钺至今未出迎。"
公子扶苏察觉众人意图，想借他之手对抗嬴子钺。
这般打算，岂能如愿？
诸位兄弟只道子钺与父王不和，诛杀籍孺，却未曾亲见嬴子钺当日威仪。
扶苏神色迟疑。
胡亥嗤笑出声："咱们这位长兄，未必担得起'扶苏'之名。更何况，他拿什么与嬴子钺争锋？"
众公子面面相觑。
扶苏未料胡亥态度骤变。往日这幼弟虽心怀鬼胎，在他面前总要装作恭顺，如今却......："你......"
胡亥可是亲眼见证过扶苏屈膝的模样。
在嬴子钺面前，这位长兄跪得干脆利落。
自那时起，胡亥心中扶苏的形象便彻底崩塌。
原来所谓贤德长子，不过如此。
"你什么你？"胡亥挑眉，"莫非你真敢与子钺相较？"
扶苏闻言，气势顿时萎靡......
嬴子钺究竟是何等人物？
在扶苏眼中，他始终是那尊魔头。
可扶苏始终参不透他，看不穿那层迷雾。
身为王室公子，扶苏自认已属翘楚，六国公子几人能及？
偏偏遇上嬴子钺。
完全不是对手。
在那人面前，自己永远只是陪衬。
......此刻文武百官齐聚嬴子钺府前，而阴阳家正经历剧变。
阴阳家大殿内。
东皇太一负手而立，归来的湘君咬牙切齿——按星魂之计行事，非但未成，反令嬴子钺声望更隆。
归途所见令他心惊：百姓们争相传颂，拜月教徒得教主垂青，嬴子钺为信徒违抗王命。众人蜂拥前往王府，宁露宿街头也要加入拜月教。
"东皇阁下，月神、焱妃、娥皇、少司命尽在嬴子钺府中，难道就此罢休？"
湘君再难忍耐。更听闻嬴子钺可能是阿房夫人之子，若属实......
"你有何良策？"
东皇太一背身发问，声若寒霜。
湘君横掌抹颈："趁其身份未明，未获特殊庇护前动手。待他得势，再难除之。"
众阴阳家高手纷纷颔首。嬴子钺若登王位，阴阳家宏图将成泡影——他们所求非儒法之道，而是窃取苍龙七宿之力，移东方气运于海外孤岛，使人皇沦为傀儡......
"住口！"东皇太一突然厉喝，"嬴子钺身世......呵。"
话音戛然而止："此事尔等不得插手，违者严惩。"
阴阳家的众人相视无言，
既然东皇太一大人已有决断，想必自有深意。
然而其中缘由，
无人能猜透。
湘君轻叹：“莫非一切尽在您的预料之中？”
“未必，尚有变数。”
北冥子与鬼谷子竟同时现身于嬴子钺的府邸，
此事背后，究竟暗藏何种玄机？
东皇太一此刻倍感棘手，
北冥子与鬼谷子皆是与他比肩的人物，
彼此之间，互相提防。
有他们坐镇咸阳，东皇太一不敢轻举妄动，
若引得二人介入这场博弈，
局势必将错综复杂，
届时，谁还能看清这盘棋的走向？
“星魂，择日随我一同拜访鬼谷子与北冥子。”
星魂闻言，
心中亦对这两位高人充满好奇。
能随东皇太一同行，正合他意。
同时，
他也感受到东皇太一对自己的信任。
当即应道：“遵命。”
……在梦儿的配合下，
盖聂与卫庄已认定石长老便是鬼谷子，
诸子百家亦对此深信不疑。
而幕后操纵一切的梦儿，此刻手持秋骊剑，步入一条幽深胡同，来到一位老者面前。
“师父，弟子已按您的吩咐完成。”
“甚好。”老者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笑道：“有趣，当真有趣。”
他才是真正的北冥子，
而梦儿，实为晓梦。
北冥子夜观星象，察觉嬴子钺命犯桃花，
而自己的爱徒与嬴子钺有一段未了之缘。
北冥子本欲斩断这段因果，
然而天命难违，岂能尽如人意？
于是，他携晓梦入世，欲会一会嬴子钺。
不料竟遇此变故，
鬼谷子那老家伙竟假扮自己，
既如此，索性将计就计。
“记住，老夫此刻名为……老鬼！”
北冥子嘴角微扬。
晓梦心领神会，
未曾想，因鬼谷子之故，师尊亦变得如此顽皮。
她点头道：“弟子明白。”
“师尊打算何时现身？”
北冥子淡然道：“此刻便是时机。”
晓梦隐匿身形，
北冥子则迈步而出。
胡同之外，正是嬴子钺的王府。
文武百官齐聚门前，静候多时。
忽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飘然而至，径直踏入王府。
守门的魏武卒竟似未见其人，任由其穿行而过。
王翦愕然：“方才有人进去了，你们没看见？”
魏武卒面面相觑，心中疑惑：哪有人影？
李斯等智者敏锐捕捉到他们的神情变化。
“他们竟未察觉？”
“怪哉，为何如此？”
“方才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得而知。”
“……”
王府内，
烤肉的香气弥漫，辛辣滋味前所未闻，令人精神一振。
老冥、石长老与嬴子钺三人正借景对弈。
老冥初次领略将棋之妙，与嬴子钺切磋。
石长老则与嬴子钺手谈围棋，胜负难分。
北冥子缓步迈入王府，月神等人骤然惊觉，纷纷屏息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目光在触及嬴子钺面容时骤然凝固，瞳孔微缩。
这张看似寻常的脸庞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
精通相术的北冥子，在嬴子钺眉宇间窥见了教主般的威严，更捕捉到令人生畏的帝王之气。
甚至......那传说中的上古至尊之相？
这念头刚起，北冥子便暗自摇头。若真如此，秦王嬴政又当如何自处？
他压下心中惊涛，转而望向棋局。
老友鬼谷子此刻竟被这少年逼得节节败退。
楚河汉界四字入眼，北冥子指尖微颤。
关于楚运，他尚能窥得一二。可这"汉"字......
指节刚动，一股寒意骤然袭来，迫使他生生止住推演之势。
天机不可尽窥！
恰在此时，石长老弃子认负的叹息响起。
北冥子凝神望去，这位能与自己比肩的隐世高人，竟也败在嬴子钺手下。
更令他心惊的是，鬼谷子的帅旗也在顷刻间轰然倾覆。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鬼谷子仰天长叹，引动屈子天问。
"胜负乃常事。"北冥子沉声安慰，却在与老友对视的瞬间心领神会。
他故意自称老鬼，鬼谷子当即会意——这场真假之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公子可敢再比？"鬼谷子突然转向嬴子钺，眼中精光闪烁，"这次比诗文！"
他胸有成竹地抚须而笑。数十载游历积攒的千古绝句，岂是黄口小儿能及？
嬴子钺唇角微扬："请。"
嬴子钺听到鬼谷子要比试这个，心中暗笑。
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前世随便一个孩童，都能让鬼谷子惊掉下巴。
嬴子钺嘴角微扬："确定不反悔？"
她这副神态落在旁人眼里，定会觉得胜券在握。
但虚实之间，真假难辨。
老冥斩钉截铁道："老夫一言九鼎。"
小梦在一旁帮腔："师父最厉害了！"
嬴子钺忽然明白，既不能把事想得太简单，也不能把自己想得太复杂。
这个度，实在难以把握。
老冥自信满满："你先请。"
他心想这少年专注修炼，能有多少才学积累？
嬴子钺轻叹："若我先来，只怕..."
老冥大笑："怕输给老夫？败在老夫手下的人多了去了。"
"我担心的是，"嬴子钺摇头，"等我开口后，阁下就没了比试的兴致。"
老冥一时语塞。
小梦不服气道："师父比你厉害多了！"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696/42977683.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