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对肥羊动了感情
说回当年两人那桩亲事。
那时候陆云湛带回来个山匪出身的“妖女”厉九娘，陆家长辈怎么可能答应？
柳家更是直接打上门来讨说法。
陆夫人和柳夫人从小就是手帕交，结果为了儿女这桩事，差点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这事儿当年在武林里可是炸开了锅。
陆云湛是什么人？那是天赋异禀、公认的下一个陆昭，更是未来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
正派武林，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山匪妖女来做盟主夫人？
武林中人表面洒脱不羁，说什么不拘小节，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各门各派明争暗斗，权力角逐一点儿不比朝堂轻松，只不过斗的方式不同。
所以这未来盟主夫人的人选，牵扯的是各方势力的平衡，哪能由着陆云湛想娶谁就娶谁？
那时候，厉九娘也算第一次见识到陆云湛的死心眼和倔。
其实对她来说，成不成亲根本无所谓。
从知道陆云湛身份的那天起，她就做好了带着孩子回山上的准备。
反正她也是她娘独自带大的，未婚生子在她看来不算什么事。
可陆云湛偏偏铁了心。
不管陆家怎么轮流劝，不管武林各派提出什么解决方案，他就一句话：
“大丈夫敢作敢当。”
既然已经和厉九娘拜了堂、有了孩子，这婚事就算数。
不管厉九娘什么身份，她就是他陆云湛的妻子。
至于已经定亲的柳仙月，他只能说声对不起。
他会负责替柳仙月寻一门好亲事，一辈子做她的大哥和靠山。
中间的艰难曲折就不多说了，总之陆云湛不愧做盟主的料。
凭着他那股子头铁，加上多方周旋，陆家和柳家最后居然真的让步了。
厉九娘就这么成了名正言顺的陆少夫人。
而整个过程中，厉九娘几乎没露过面，全程被陆云湛悄悄安置起来安心养胎。
饶是厉九娘性子再野，面对这么有担当的男人，也难免心动。
更何况，她本来就痴迷于陆云湛那张脸。
可就在她努力收敛脾气，想试着做个规规矩矩的世家少夫人时，却无意中听见陆云湛和柳仙月的对话。
他说娶她只是为了负责，说只有娶了她才能洗刷这个污点。
柳仙月哭着说今生无缘、来生再续，他居然回了一个“好”字。
厉九娘知道自己不该难过。
这不符合她这个“妖女”的作风。
男人本来就是他抢来的，人家原配的鸳鸯情深，关她什么事！
可心里那道口子，还是悄悄裂开了。
“居然对肥羊动了感情？！”
她甩掉眼角的湿意，转身就走。
她离开后，陆云湛面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那抹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随即又坚定地收回目光。
听见了也好，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对，他就是这么想的。
但既然事已至此，这女子和孩子就是他一生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只是为了负责。
柳仙月看着陆云湛那复杂的神情，忽然轻笑出声，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这人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刚才的眼神里藏着多少担忧吧。
不过……不知道也好，这本来就是他们俩欠她的。
后来的故事就简单了。
厉九娘受不了武林世家那些枯燥规矩，更看不惯陆云湛时时提醒她“守好陆夫人的本分”那副嘴脸，于是三天两头往山上跑。
开始是自己跑，等陆枕书大了，就带着儿子一起跑。
起初只是回她娘那座山，后来娘亲厉阴雪旧伤复发过世，她就开始了随机流窜。
陆枕书的童年，就在这种“时而跟着娘亲占山为王，时而被他爹抓回去读书练剑、耳提面命”的日子里度过。
不过他从小更多是跟着娘，性子也随了厉九娘，自然更向往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
成年之后，母子俩为了分散风险，开始分头行动。
厉九娘始终放不下山寨情结，每回出门都要扫平一个山头过过当大当家的瘾；
陆枕书则继承了陆云湛的武学天赋，喜欢到处找人比武，顺便随机“巡回”打劫，点到为止。
而陆云湛忙完正事，日常就是满世界抓人。
一家三口，就这么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陆家上下，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奇特的生活方式。
“跟我回去。”
陆云湛无奈地看着眼前虽添了风霜、却依旧不改本色的厉九娘，满肚子的话最后只化作这一句。
厉九娘刚要开口，陆云湛又补了一句：
“去苏家下聘，你这陆夫人怎能不在场。”
“呵呵，陆云湛，你这回可打错算盘了。”
厉九娘把原本的话咽回去，换成一声戏谑，
“枕书已经抢回来了一个小娘子，喜欢得紧，不可能去娶你那个仙月妹妹的女儿。”
想让她儿子娶柳仙月的女儿？绝对不可能！
陆云湛为了让陆枕书等柳仙月的小女儿，一直把他的婚事拖到现在。
呵呵，这下好了，枕书自己看上了别人，陆云湛不得气炸？
“抢？”
陆云湛一听到这个字，脸色顿时绷紧了。
陆枕书是他唯一的孩子，将来必定要继承他的衣钵。
这些年来，这孩子虽然跟着他娘学了些不良习惯，但陆云湛清楚他本质不坏。
即便所谓的“打劫”，也不过是小时候在山上养成的游戏心态，杀也只杀大奸大恶之徒。
这么多年，并没听说他真的作过什么恶。
可此刻一听厉九娘这话，陆云湛还是忍不住恼火。
他儿子将来是要做武林盟主的，是堂堂正正的名门少主，
出去玩闹无所谓，但若真落下“强抢民女”的污点，以后还怎么在武林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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