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她自己不是个东西
整个沈家上下,如今恐怕最平静的,反倒是整件事的正主——安禾。
她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心里却并非全无涟漪。
只是与沈家其他人不同,她心头的波澜,除了对真相的愕然,更多了几分对“原主”的悲伤与叹息。
此刻的沈家,人人或愤怒、或愧疚、或懊悔,可说到底,他们终究是庆幸的。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无论这十八年因这件事过得多么愁云惨淡。
至少,走丢的安禾回来了;至少,如今的日子越过越兴旺。
结局是好的,于是那痛苦的过程,便容易被轻轻放下。
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安禾——那个因沈春花的嫉妒与疏忽被拐走的小女孩,
其实早在十三岁那年,在七皇子被追杀的夜晚,就已经死了。
如今的安禾,若论血缘,确实是他们的女儿。
可这躯壳里装着的是谁的魂、谁的记忆,却谁也说不清。
有时候连安禾自己也会恍惚:会不会她本就是这里的安禾,只是当年为救七皇子重伤昏迷,做了一场关于现代的梦,
醒来后却把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给忘了,只记得梦里的一切?
若这样想,似乎一切也说得通。
可说到底,有些事情,本就不必非得弄得太清楚。
有些事,也根本弄不清楚。
“爹、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安禾敛了敛心神,走上前,对着面色沉重的爹娘轻声说道,
“总归我现在回来了,她也得了应有的惩罚。我们往后好好过日子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能不气!”
沈安茹拉着安禾的手,又是激动又是愧疚,
“幸好小妹你如今一切安好,否则我……”
“要说起来,这祸事终究是我招惹来的。”
沈安茹低声道。
毕竟沈春花是她带进家门的,她心里那份内疚,不比沈明德轻。
“若这么论,倒是我那点假大方惹的祸。”
张氏在一旁皱眉,语气里带着气愤与无奈,
“我当初若不给她那块糕饼,或许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可如今咱家日子越过越好,这样的人,又该怎么防?”
“娘,往后咱们多留些心就是了。”
沈安然拄着拐杖挪了挪脚,接话道,
“总不能因为怕人嫉妒,就不过日子了吧?”
沈安怀在一旁点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要我说,归根结底就是沈春花不是个东西!”
孟氏抚着肚子,语气干脆利落,
“这种人,过得不好就嫉妒别人,过得好又看不起别人。“
”她干坏事,跟咱家日子好坏没关系——纯粹是她自己心坏了!”
“她若存了害人的心,怎么都能找到理由。”
安禾闻言,笑着看向她:“还是大嫂看得通透。”
她这位大嫂,没读过什么书,从小也没少受委屈,却硬是和沈春花活成了两种人。
孟氏面对不公,是斗智斗勇,从夹缝里也要挣一口属于自己的肉;
沈春花却只敢对善待她的人亮出爪牙,对真正错待她的人温顺如羊。
这样的人,正如大嫂所说,不管自己过得如何,总会对旁人生出恶意。
说到底,是人的问题。
“嘿嘿,我哪懂什么大道理,就是随口一说。”
孟氏被安禾一夸,有些脸红,又掩不住几分骄傲。
这家里人人都读过书,就她最没学问。
可安禾却觉得,她这位大嫂实在是有大智慧的人。
那智慧不同于沈安茹的机灵,也不同于她自己的冷静理智,
而是从生活的摸爬滚打中淬炼出来的、朴实而坚韧的生存哲学。
它不华丽,不高深,却在真实的日子里,格外直接、格外有用。
沈家这边因沈春花的事心绪翻涌,
而沈老头一家,也因这“赔钱货”惹出的祸事乱作一团。
原来,那报信的衙役揣着安禾赏的银子,美滋滋地离开沈家后,才想起这趟出门的“正事”——去犯妇家中通知行刑日期,让家人准备收尸。
他差点直接出了沈家庄,总算在最后一刻记起,又打听着往沈老头家走去。
不过,这衙役在沈家时还笑容满面、恭敬有礼,
一到沈老头家,却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他大马金刀往院中一站,眼神睥睨,那身差服在寻常百姓眼里本就唬人,再配上他那副倨傲神态,吓得沈老头全家腿脚发软。
沈春花的大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沈老头也赶紧带着全家下跪。
那小衙役似是见惯了这场面,坦然地立在院中,对着瑟瑟发抖的一家人大耍官威:
“犯妇沈春花光天化日拐带幼童,罪大恶极,依律判处斩刑,五日后执行!”
他连吓带唬地宣布罪名,沈老头一家听得魂飞魄散,
几乎以为衙役是来抓他们一同问斩的,一个个磕头如捣蒜,连呼“大人饶命,大人冤枉啊!”
“大胆!我们刘大人明察秋毫,岂会冤枉你们!”
小衙役眼睛一瞪,抓住话头又是一顿威吓,
“那犯妇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你们既未犯法,何来饶命之说!”
见这一家子吓得抖如筛糠,他这才心满意足,道出今日的真正来意:
“刘大人仁慈,准你们届时去为犯妇收尸。都把日子记清楚了,过时不候!”
说完,他昂首挺胸,又是一脸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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