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父子交锋
不过,沈家人再如梦似幻,
当他们被陆枕书悄然引入这处隐蔽山洞,
一眼看到正抱着白胖婴儿安然无恙的孟氏时,
所有的不真实感顷刻间被巨大的狂喜冲散!
重逢的惊喜在此刻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突然见到这一家老小的孟氏,
更是惊的险些一把把怀里的儿子给丢了出去。
对的,孟氏这第三胎仍是儿子。
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姑娘。
不过,这次是儿子,孟氏倒是没有失望,
反添了一丝庆幸——全家遭难,生死未卜,
若能多一个男丁为沈家延续血脉,总是好的。
若安怀与公婆他们真有個万一……
她正胡思乱想间,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猛地抬头,竟看到了跟在陆大侠身后衣衫褴褛但是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沈安怀。
接着便是公婆、小叔大姑子……一家老小鱼贯而入!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激动得竟险些失手将怀里沉甸甸的大胖小子给扔了出去!
沈安怀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先稳住了她差点脱手的儿子,
随即紧紧将妻儿搂入怀中,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沈家其他人也欣喜的冲上前来围在孟氏同新出生的孩儿身旁。
直到这一刻,沈家人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他们是真的逃出来了,他们真的不用再呆在牢里日日担惊受怕。
“亲家伯父,我那未来的女婿说了,现在不会有人再来抓捕我们。”
“你也不用太过挂怀。”
“这段时日倒是要麻烦你们了。”
沈安茹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大胖侄子,
笑吟吟的对着孟老头说道。
萎顿在地的孟老头心中却只剩哀嚎,
你的未来女婿说的?
你的未来女婿算个球??
他说没人抓就没人抓吗!!
孟老头心中不算个球的石磊,
此时正恭敬的将一封密信递给李玄昭。
信是安禾来的,只有几个字:知晓,必谢。
李玄昭拿着这信,抬头遥遥看向京都的方向。
这赌注他已经下了。
沈家人他藏下了,
金吾卫他整队绞杀灭迹了。
还以金吾卫副统领的密令给他那位皇兄传了沈家人已尽数被斩杀的消息混淆视听。
能做的,他已经做了。
而此时的京都,看似平静却又暗藏汹涌。
原本一直在惠文帝眼皮子底下监视的沈安禾突然的消失,
以及一直装傻的太子李瑜,让惠文帝终于没有了耐心。
皇帝寝宫内,药香与龙涎香的气息交织,
却压不住那股沉沉的死寂和压抑。
惠文帝半倚在龙榻上,面色愈发的蜡黄,
唯有一双眼睛,仍锐利如鹰隼,
死死盯着殿中垂首而立的太子李瑜。
皇后柳氏坐在惠文帝榻前,轻轻拿着汤勺搅动着玉碗中的汤药。
殿内灯火通明,却照不透这天下至尊的一家三口的心。
“瑜儿,”惠文帝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对你很是失望。”
“朕给你的时间够久了。”
“为君者,当心如铁石,摒除一切软肋私情。朕…是在教你最后的道理。”
“那沈安禾,不过一介女官,对你纵有年少救命之情,亦当断则断。”
“她的存在,便是你的弱点,是将来旁人攻讦你、挟制你的利器!”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
目光却更加阴鸷:“杀了她,朕便放心将这江山交予你。否则…”
惠文帝的眼神越过李瑜,看向宫外,
话到一半却没了下文,但威胁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
李瑜身着杏黄朝服,身姿挺拔如竹。
他面容尚带稚嫩,眼神却沉静得可怕,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他平静地迎上惠文帝的目光,没有回答惠文帝的话,
反而一字一句问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请父皇如实相告。
张彦尘冒名一事,父皇您是否早就知晓?”
“这一切都是您一手安排的?”
惠文帝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在这紧要关头,
自己这儿子问的竟是这般无关的小事。
“朕乃天子。”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要用的人,自然要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虽未直言,但话中之意已昭然若揭。
显然,张彦尘冒名顶替之事,恐怕自他进入皇帝视野之初,
便早已经被惠文帝查了个清楚明白。
“不过,他确是个有才之人,这些年为朕办了不少实事。”
惠文帝微阖双眼,倚在龙榻上,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皇后身侧那贴身宫女闻言,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
李瑜闻言,目光愈发深沉难测。
“儿臣明白了。”他的声线依旧平稳无波。
“瑜儿,为君之道,并非只有非黑即白。”
惠文帝就着皇后递来的汤匙咽下一口药,继续沉声道,“天下人皆是朕的子民,也皆可为朕所用。”
这张彦尘的旧案,他掌握在手中已数十载。
其岳家是朝中重臣,张彦尘本人亦堪称治世能臣。
这样一个既有才干又有把柄捏于己手的人,他用起来自然放心。
原本,此人既已致仕,儿孙也还算争气,他亦打算让其安享晚年。
谁知,他竟与沈安禾扯上了关系。
想到沈安禾这个名字,惠文帝的眉头骤然锁紧。
“瑜儿,外人只道你信任沈安禾,是因她自幼看护你之情分。”
他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射向李瑜,
即便太子早有准备,仍觉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呵呵……你是如何坐上这太子之位的,私下里用了哪些手段,朕一清二楚。”
“不过,”惠文帝咽下汤药,剧烈咳嗽几声,
语气竟带上一丝诡异的欣赏,
“这些争斗算计,朕不在乎,甚至……朕很欣赏你。”
“这龙椅,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能坐稳的。”
“瑜儿,沈安禾于你,便如同张彦尘于朕。”
忽的惠文帝的声音转冷,
“昔日她对你有用,你自可倚重。但朕今日要教你的是——当她挡了你的路时,也须毫不留情,斩草除根!”
李瑜终是忍不住开口:“可是父皇,若非您一手构陷张彦尘一案,又何来今日沈安禾‘阻碍’儿臣之说?她至今仍对儿臣助益良多。儿臣实在不解,您为何非要针对她一介女官,甚至不惜赔上一位老臣的清誉与性命?”
闻听此言,惠文帝原本稍缓的神色骤然冷厉如冰。
“为何?就因你方才这番话!”
他厉声道,“朕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多少大臣弹劾于你?事到如今,你竟还在为她与朕周旋!这便是原因!”
“一介小小女官,竟能让你如此优柔寡断、百般维护!”
“牝鸡司晨!若将来朕真将这江山交予你,此女能左右你到何等地步,朕简直不敢设想!”
惠文帝越说越怒,猛地一拍身旁软榻,震得皇后手中药碗险些倾洒。
“无用!”他极不耐烦地斜睨了皇后一眼,迁怒道,
“你这母后若是当得,何至于让堂堂太子如此倚重一个女官!”
皇后默然将药碗递给身旁宫女,从容起身,向皇帝恭敬行了一礼,语气平静无波:
“圣上所言极是,臣妾知错。”
惠文帝看着她这副没有主见的模样,脸上鄙夷之色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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