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言蜚语
司承在收工时分，当着零星几个还未离开的工作人员的面，清晰地对乔然说出“斗篷，谢谢”这四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迅速在剧组狭小的圈子里漾开了涟漪。
虽然当时在场的人不多，但娱乐圈从来不存在真正的秘密。
尤其当这件事涉及到一向以冷漠疏离著称的司承，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场务时，就更具谈资效应。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司承居然主动跟那个新来的小场务道谢了！”
“真的假的？就那个叫乔然的？长得挺清秀那个？”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虽然就说了四个字，但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看来这小姑娘有点本事啊，能撬开司承的嘴……”
类似的流言蜚语，在第二天的工作间隙悄然流传。
乔然明显感觉到，投向她的目光变多了，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嫉妒。
一些原本对她还算友善的工作人员，态度变得有些微妙和疏远。
她去领物资时，负责发放的人语气会多几分公事公办的冷淡；中午吃盒饭，以前常和她一起的林薇身边总是围着一圈人热闹地说笑，今天却有几个女孩看到她过来，声音便下意识地低了下去，眼神闪烁。
乔然不是迟钝的人，她很快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那因为司承一句道谢而雀跃的心情，渐渐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孤立感所取代。
她这才真切地体会到李经纪人那句“保持距离”背后的深意——他的世界，真的不是她可以轻易靠近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交集，都可能引来意想不到的波澜。
林薇倒是依旧和她同进同出，私下里为她抱不平：“理她们干嘛？就是嫉妒！司承跟谁说句话难道还要经过她们批准不成？”
乔然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薇薇，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她更加沉默，更加努力地把自己埋进那些繁琐的事务里，试图用忙碌来隔绝那些纷扰的视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宋飞显然也听到了风声。
再次看到乔然时，他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但眼底的探究和冷意却加深了几分。
一次拍摄转场的间隙，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临时休息区休息。
宋飞拿着一瓶水，状似无意地走到独自坐在角落整理道具清单的乔然身边。
“乔场务，看来最近和司承相处得不错？”他开门见山，语气带着笑，话里的意味却让人不舒服，
“都能让他开口道谢了，这可是连很多合作多年的前辈都没享受到的待遇。”
乔然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飞哥，我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司承老师是对工作认真的人，任何工作人员做好了本职工作，他应该都会认可。”
她刻意将“司承老师”和“工作人员”咬得清晰，试图划清界限。
宋飞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是吗？那他怎么不对别的场务道谢？乔然，这里没别人，你不用跟我打官腔。我只是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他那种冰山另眼相看？”
他的话越来越露骨，带着明显的暗示和侮辱意味。
乔然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生硬：“飞哥，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和司承老师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要继续工作了。”
说完，她拿起东西起身就想离开。
宋飞却侧身挡了她一下，脸上的笑容淡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警告：“乔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攀高枝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站稳。别到时候摔下来，哭都来不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是司承和他的助理团队走过，似乎准备去下一个拍摄点。
宋飞立刻换上了那副招牌的阳光笑容，甚至还抬手对司承那边打了个招呼：“司承，这边！”
司承的目光扫了过来，恰好看到宋飞站在乔然面前，两人距离颇近，乔然脸色不愉，拿着东西似乎想离开，而宋飞看似笑着，姿态却带着一点阻拦的意味。
司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在乔然紧绷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冷冷地扫过宋飞，没有任何回应，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宋飞碰了个钉子，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再次看向乔然时，眼神更冷了几分：“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他终于转身走开。
乔然站在原地，紧紧咬着下唇，心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她只是认真工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李经纪人看在眼里。
她脸色冰寒，对身边的助理低声吩咐：“去查一下，刚才宋飞和乔然说了什么。”
然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乔然身上，变得更加锐利和不耐烦。
这个乔然，果然是个麻烦。
不仅引起了司承的注意，现在连宋飞也掺和了进来。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闹出对司承不利的绯闻或风波。
必须尽快处理。
当天下午，乔然就被执行导演叫了过去。
“乔然啊，你这段时间工作表现很不错，大家都看得到。”
执行导演开场先夸了一句，但语气有些官方，“不过呢，考虑到你还是新人，经验方面确实还需要多积累。剧组后期拍摄任务会更重，对场务的要求也更高。经过组里讨论，决定把你调整到B组去跟进那边的一些辅助工作，那边压力小一点，也能让你更系统地学习一下，你看怎么样？”
B组通常是负责拍摄一些次要镜头或空镜的分组，离主演团队更远，工作相对简单，但也意味着几乎不再有和司承接触的机会。
乔然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所谓的“培养”，而是明升暗降的流放。
是李经纪人出手了。
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和无力，但她没有争辩，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好的导演，我服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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