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酒鬼滋事

四人走到聚贤楼门口停下，林珩玉正指着楼檐下那盏描金宫灯跟黛玉说话，忽闻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哟……这小娘子生得……”一个醉汉摇摇晃晃从街角撞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黛玉，舌头都捋不直了。“好……好模样……”

雪雁吓得往林全身后躲，林全跨步上前，铁塔似的身子挡在醉汉面前。

“哪来的酒鬼，滚开！”

醉汉被他一喝，非但没退，反而梗着脖子往前凑，酒气喷在林全脸上：

“你……你算哪根葱？小娘子……陪爷喝两杯……”

说着竟伸手要去掀黛玉的面纱。

“放肆！”林珩玉的声音陡然转冷，原本温和的眼眸此刻像结了冰。

他不等醉汉的手碰到纱角，已抬手扣住对方的手腕，指节用力一拧。

“嗷——”

醉汉疼得嗷嗷叫，酒意醒了大半，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似的，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放……放开我！”

林珩玉眼神没动，手上却加了两分力，醉汉疼得直哆嗦，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刚才那点色心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围拢过来，有认识这醉汉的低声议论：

“这不是卢掌柜家的二小子吗？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就爱调戏良家妇女。”“活该！遇上硬茬了吧！”

“大爷，”林全低声道，“要不要送官？”

林珩玉没答话，目光扫过醉汉那张惨白的脸，忽然松手。

醉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在地上，啃了满嘴泥。

他爬起来想骂，对上林珩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喉咙里“咕噜”响了两声，竟连滚带爬地跑了。

“妹妹，没事吧？”

林珩玉转身看向黛玉，语气瞬间缓和下来。

黛玉摇摇头，心跳得却有些快，还是乖巧答，“我没事，刚才多亏哥哥”

雪雁拍着胸口附和：“就是！大爷真厉害！那醉汉活该！多亏了大爷在！”

林珩玉这才放心，却还是牵着黛玉往酒楼里走：“楼上清净，咱们上去等。”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握着黛玉的手稳稳的，让她心里那点惊悸渐渐平复下来。

刚上二楼，靠窗的位置就传来招呼声：“这不是林世子吗？”

黛玉抬头一瞧，见是几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为首的正是荣国府的贾琏，旁边还坐着几个面生的世家子弟。

贾琏也是头一次见这般模样的林珩玉，不过他还是开口：“表弟，林妹妹，方才听见表弟声音还以为听错了，不想原真是”

“表弟放心，我贾家不是那等腌臜人能惹的，我自会为林妹妹讨一个公道”贾琏说着还去看林珩玉反应。

林珩玉点点头说“那便多谢琏二哥了”

不过他想的是回头就打听清楚把那人揍一顿解心头之恨。

“刚才真是见了出好戏，”一个穿宝蓝锦袍的公子笑道。

“林世子好身手，那醉汉怕是得疼上三天。”

林珩玉没接话，只对店小二道：“来间雅间，要壶碧螺春，再上几样清淡的点心。”

他显然不想让黛玉跟这些人应酬。

进了雅间，关上门便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林珩玉亲自给黛玉倒了杯茶：“压压惊。”茶汤碧绿清澈，飘着淡淡的兰花香。

黛玉捧着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了些。

“哥哥刚才……”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付这种人，不必客气。”

林珩玉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往后在京里，谁敢让你受委屈，只管告诉哥哥。”

他看着她，目光像护崽的鹰隼，锐利却又满是疼惜。

黛玉低下头，茶雾模糊了面纱，也模糊了她眼底的湿意。

没多久到楼下传来马夫的声音，林珩玉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黛玉点点头，跟着他下楼时，特意看了眼刚才醉汉摔倒的地方，只余下一滩淡淡的酒渍，被往来的脚步踩得渐渐淡了。

入府后黛玉刚和林珩玉说了两句家常，就见紫鹃笑着进来回话：

“姑娘，迎春姑娘、探春姑娘、惜春姑娘还有宝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迎春的温吞、探春的明快、惜春的清冷便随着裙裾声一同涌了进来，宝钗紧随其后，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听闻林妹妹今日出了门，我们来瞧瞧你。”

黛玉忙起身相迎，拉着探春的手笑道：

“正要跟你们说呢，今日去聚仙楼，见着楼前那盏描金宫灯，竟有半人高，灯穗上还缀着小珍珠，风一吹叮当作响，好看得很。”

“真的？”

惜春难得露出点好奇，“比府里元宵挂的还要精致？”

“各有各的妙处，”

黛玉想了想，“那宫灯绘的是‘八仙过海’，人物眉眼都像活的，夜里点起灯来，怕是要更出彩。”

迎春听得入神，轻声问：“街上……人多吗？”

“不算少，”黛玉答。

“还有卖糖画的，转着木盘选花样，我瞧着有个孩童转到了龙，那手艺人三两下就捏出鳞爪来，活灵活现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宝玉掀帘进来。

手里还攥着串刚买的糖葫芦，见了众人便笑道：

“我就猜你们在这儿！方才在园子里见着林大哥的马车，就知林妹妹回来了。”

他把糖葫芦递给惜春，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眉飞色舞地接话：

“说起京城趣闻，我前日在护国寺瞧见个耍猴的，那猴子竟会戴帽子作揖，还能翻筋斗，逗得一圈人直笑。对了，西城新开了家书铺，有好些南边来的孤本，林妹妹要不要去瞧瞧？”

黛玉刚要答话，林珩玉便接过话头：

“说起南边，扬州的瘦西湖上倒有桩趣事。每到端午，画舫上的姑娘们会比投壶，谁赢了就能摘走湖心亭的荷花灯，去年有位小姐连中十箭，把旁边画舫的公子哥都比下去了，气得那公子当场要拜师学艺呢。”

“还有这等事？”

探春来了兴致，“那小姐定是位飒爽人物。”

宝钗笑着补充：“想来是巾帼不让须眉。”

宝玉听了更觉新鲜：“扬州还有什么好玩的？林大哥再多说些。”

林珩玉便又讲了些扬州的龙舟赛、盐商宅邸的精巧园林。

黛玉偶尔插言，说起幼时在河上看灯船的情景，三春听得津津有味。

屋里的笑声此起彼伏，连素来沉静的迎春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时赖嬷嬷进来说道：“林大爷，老太太让你去荣禧堂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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