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宝玉撒泼

贾母看着这一幕，拿手帕捂着脸抹泪，嘴里念叨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林如海松开黛玉，仔细打量着她，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柔声道：“瘦了，也高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黛玉摇摇头，哽咽道：“女儿不苦，外祖母和舅舅舅妈母都待我很好。倒是父亲这些年只身在扬州，女儿未曾在您面前尽孝，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好孩子。”林如海心中更是疼惜，又看向探春等人，温声道，“这些年，多谢你们照拂玉儿。”

迎春等人连忙说“姑父，林妹妹这些年在府里与我们同兄弟姐妹般，姑父此言我们愧不敢当”。

贾母见状，笑着道：“好了好了，这哭也哭了，该说些开心的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这些孩子个个都是孝顺的，日后你你常来府里走动就知道了。”

林如海点头应下，“岳母说的是，日后定当常来走动，各位日后若是想念玉儿了就去侯府寻她玩乐”说完又牵住黛玉的手，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话音刚落，一旁的宝玉心头猛地一紧，像被什么攥住似的，顾不得规矩往前了几步，问道：“姑父，这话什么是意思，林妹妹……要回侯府了吗？”

林如海见他急得眼里都起了红丝，温声道：“是。玉儿年纪渐长，总在荣府住着终非长久之计，我既已回京，自该接她回府亲自教养。

贾母一听，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如海，玉儿在这儿住得好好的，何必来回折腾？往后你若是想她了，来府里瞧瞧便是，何苦让孩子挪窝。”

她顿了顿，话锋转到实处，“再说，玉儿没了母亲，你接回侯府，日后婚事怎么办？你该知道，如今世家择媳，总忌讳这般……”

话未说完，却已足够刺耳。黛玉在旁听得心头发凉，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岳母放心”林如海早有准备，只欠身道：“岳母的顾虑，如海岂会不知。昨日我入宫述职，已求陛下赐了两位教养嬷嬷。今日一早，太后便派她们随我来了。此刻就在厅外候着。有她们在，往后旁人纵有闲话，也得掂量掂量。”

话音刚落，厅外便走进两位嬷嬷。

二人步履沉稳，走到贾母面前盈盈一拜，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久居宫闱的威仪：“请太夫人安，多年不见，太夫人瞧着还是那般硬朗。”

贾母抬眼一瞧，心里一震问道：“二位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和李嬷嬷？”

李嬷嬷躬身开口，“太夫人好眼力，正是我二人，想不到太夫人还记得。”

贾母一看这两人，心中便是一凛。面上笑笑开口：“昔年常入宫拜见，故而曾见过二位几面，如今太后娘娘既然派二位来教导黛玉，我老婆子也替黛玉高兴。”

随后她又黛玉叫到跟前，“玉儿，快见过两位嬷嬷。”

黛玉上前行了个礼，“黛玉拜见李嬷嬷，张嬷嬷。”

李嬷嬷是宫里伺候过太后的老人，眼神温和却带着威仪，连忙伸手扶住她：“姑娘快起，可不必多礼。”

张嬷嬷也跟着笑道：“在宫里头时就听闻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还要端庄。”

两人是庆安帝特意从太后身边拨来的，原就带着几分郑重，此刻见黛玉举止娴雅，更添了几分真心。

李嬷嬷拉着黛玉的手，细细打量后开口：“往后姑娘的起居规矩，便由我二人照料。世家女该懂的进退、宴饮、见客的礼仪，我们都会慢慢教姑娘，定不辜负陛下和侯爷的托付。”

黛玉闻言，再次福身：“有劳二位嬷嬷费心，黛玉感激不尽。”她知道这是父亲为她求来的恩典，心里暖融融的。

贾母在一旁看着，她目光落在俩个嬷嬷身上。这两位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当年贾代善在世时，宫宴上常见她们伴在太后左右，最是懂规矩、有体面的。

林如海竟能请动她们，看来是铁了心要接黛玉走了。

她心里虽舍不得，却也知道拦不住了，只得松口：“既然有太后赐的嬷嬷，那自然是好的。只是黛玉突然要走，我这心里……实在舍不得，不如让她在府里多住些日子，缓一缓再走？”

“不行！”宝玉突然嚷了起来，跑到贾母面前拉着她的袖子，“老祖宗，能不能让林妹妹不走？您跟姑父说，让她还住府里，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宝玉！不得无礼！”贾政厉声呵斥，“黛玉有自己的家，你瞎闹什么！”

宝玉被父亲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却依旧低着头不肯让步，小声嘟囔：“我就是不想让林妹妹走……”

林珩玉见场面有些僵，上前一步对贾母道：“外祖母，外孙知道您舍不得妹妹。只是父亲与妹妹多年未见，妹妹心里定是想先多陪陪父亲，在他跟前尽孝的，还请外祖母成全。”

他顿了顿又说，“若您日后想妹妹了，日后让她回府里住些日子便是。且黛玉最是念你，自是常来陪您的。”

黛玉也连忙上前，对着贾母屈膝道：“外祖母，玉儿虽回侯府，自会时常探望您。您若是想我了，打发人去侯府说一声，玉儿立刻就来陪您，好不好？”

贾母看着黛玉期盼的眼神，知道再拦下去也无益，只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既想回去，便回去吧。只是别忘了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黛玉红着眼点头：“外祖母放心，孙女儿定会常来。”

“不行！”宝玉见众人都同意了，急得直跺脚，“林妹妹不能走！我不让她走！”说着就要上前去拉黛玉的手。

林珩玉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挡在黛玉身前，蹙眉道：“宝兄弟这话差了。你日日在二舅舅跟前尽孝，难道就不许我妹妹在父亲膝下承欢？同为子女，孝心都是一样的，怎的你要这般阻拦？”

宝玉被他问得一噎，涨红了脸：“我......我只是舍不得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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