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贾母谋划宝玉亲事
贾母看着他满眼期待的样子，心里暗暗为难。
她何尝不想促成这门亲事？黛玉模样好，性子也合她心意，又是她看着长大的，若能嫁给宝玉，亲上加亲，再好不过。
先前林如海在扬州时她给他取信中提到过两个宝玉和黛玉的婚事，那时他回信信里虽未表明但意思也是同意的。
可如今林如海回京后，对这事半个字不提。
上次宴会上更是绝口未提，她试探着说过两句，林如海也只是打哈哈岔开了。
这态度再明显不过——林如海对黛玉怕是另有打算了。
如今的林家，不比从前。
林如海身居高位，如今已经在户部站稳了脚跟。
林珩玉又是少年得志，侯府的势头正盛，黛玉作为唯一的嫡女，身份金贵，林如海未必还愿意把她嫁入如今捉襟见肘的荣国府。
但这些话，她自然不能跟宝玉说，只能哄着：
“傻孩子，急什么？等你姐姐元春回来省亲，到时候让她在宫里为你们说句话，求陛下赐婚，岂不是更风光？”
“赐婚？”宝玉眼睛一亮，“真的？姐姐愿意吗？”
“你是她亲弟弟，她能不愿意？”
贾母笑着点头，“你呀，现在就安心读书，别总想着这些儿女情长。等你大姐姐回来了，看到你懂事了，定会帮你这个忙。”
宝玉被她哄得信了大半，脸上的愁云散去，露出几分欢喜：“那我听老祖宗的，好好读书，等姐姐回来！”
“这才对嘛。”
贾母见他松了口，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让鸳鸯端来点心，“来，吃块松瓤鹅油卷，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宝玉拿起一块点心，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好好念书，等大姐姐回来，一定要让她帮自己跟林妹妹定亲。
他想着黛玉的模样，想着两人从前在碧纱橱里的日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着他这副痴心的样子，贾母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知道，自己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元春能否赐婚，林如海会不会同意，都是未知数。
可看着宝玉这副模样，她实在不忍心说出实情。
看着宝玉脸上的笑意，贾母心头沉重。
这门看似门当户对的亲事，早已被荣国府的衰败与林家的崛起，悄悄改写了轨迹。
而沉浸在憧憬里的宝玉，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过去挨着贾母坐下，“老祖宗，过几日我去侯府瞧瞧林妹妹，把您打算给我们定亲的事跟她说了，好不好？”
贾母正眯着眼听鸳鸯念话本，闻言猛地睁开眼，连忙摆手：“可使不得！这事儿万万不能跟黛玉说！”
宝玉一脸茫然，把珠子往桌上一放：“为什么呀？这是天大的好事，我跟林妹妹说了，她定然欢喜的。”
贾母拉过他的手，拍了拍道：“你这孩子，懂什么规矩？儿女亲事，哪有由你这做哥哥的先去说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故意板起脸，吓唬道：“你要是还想跟黛玉定亲，就把这嘴给我捂严实了。不然回头黛玉知道了，嫌你毛躁不懂礼，不肯嫁你，我可没法子替你圆场。”
宝玉一听“黛玉不肯嫁”，顿时急了。
连忙点头：“我不说，我不说便是！只是……那要等谁来说？”
贾母见他上了套，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自然有长辈们慢慢商议妥当，到时候自有媒人上门提亲，哪用得着你瞎掺和？”
贾母点了点他头，“你呀，只管好好念书，把性子磨得沉稳些，黛玉瞧着欢喜了，比什么都强。”
宝玉这才不言语了，心里却嘀咕：林妹妹知道了定会高兴的，只是老祖宗说不合规矩，那便先瞒着吧。
他摩挲着衣角，满心盼着日子快点过，好能早些去侯府见黛玉。
哪怕不能说定亲的事，只瞧着她笑笑也是好的。
贾母看着他那副懵懂模样，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心性还是太跳脱，往后若真要娶黛玉，还得好好打磨打磨才行。
宝玉见贾母不说话了，就和她说了今天在闻香榭遇见林珩玉和黛玉的事。
他掰着指头数：“老祖宗，我今天去闻香榭了。我去时正赶上林表哥和林妹妹也在酒楼里，我们在里头说笑了好一阵子，要不是外头天擦黑，我还舍不得回来呢！”
想到什么又开口，“对了，林妹妹还是她过多时间得了空就来府里看望老祖宗和众姐妹，老祖宗，林妹妹要来你高兴吗？”
贾母点点头，“黛玉来看我我自然自然高兴，再说她来了府里也热闹。”
宝玉见贾母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眼珠子一转，看向贾母。
“老祖宗，那你说我明日再去一趟闻香榭怎么样？要是还能再碰见林妹妹，我就告诉她说您想她了，让她早些来府里怎么样？”宝玉说道。
贾母在榻上看他这模样嗔怪道：“你这泼猴，倒是会寻乐子。这府里人人都在为修建省亲别墅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偏就你悠闲得很，还有时间去酒楼吃喝。”
宝玉摸摸头，“老祖宗，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也常去帮忙监督的，今日有琏二哥全天盯着我才偷懒的。”
“好好好，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逗你呢，天色不早了，快去歇息吧”贾母开口赶他。
宝玉见时间确实不早了起身行礼，“那老祖宗也早些睡，孙儿告退”贾母点头后他转身离去。
他走后贾母并未起身而坐在榻上盯着茶盏在筹划——
她觉得虽然林如海对两个玉儿的婚事态度不明，但说不定是林如海在考察宝玉也不一定。
再说贾家是敏儿的娘家，黛玉以及让黛玉去别家受苦指不定林如海更愿意黛玉嫁入贾家。
而且有她在，将来谁也委屈不了黛玉。
想到这里贾母对着鸳鸯开口：“你明天一早去正院叫二老爷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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