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废太子当年事初现

贾母连忙点头：“该去该去，你们兄弟俩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正好说说话。”

她吩咐喜鹊，“快领着敬老爷去大老爷院里。”

贾敬谢过，带着贾珍跟着丫鬟往外走。

刚走出荣禧堂，他便听见身后贾母低声对鸳鸯吩咐：“去，把二奶奶叫来，我有话问她。”

贾敬脚步未停，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贾母也坐不住了。

这场围绕着秦可卿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贾珍跟在贾敬身后，见他脸色沉凝，大气不敢出。

他隐约能猜到父亲与贾母之间定有什么暗流涌动，却不敢细问，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荣国府的长廊曲折，廊下的红梅开得正艳，映着青瓦白墙，瞧着热闹，却掩不住内里的算计。

贾敬走着，忽然想起多年前，贾代化还在时，宁荣二府虽有隔阂，却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处处透着刀光剑影。

他转头看向贾珍，眉峰微挑：“听说宝玉那孩子半夜闯了忠勇侯府，被林珩玉给教训了？我得去瞧瞧他今日情形如何。你不必跟着，我自己去找赦大哥便是。”

贾珍心头一动，父亲这话分明是有意支开他。

他知道贾敬与贾赦之间定有私密话要说，不敢多问，连忙点头：“是，儿子这就去那边看看。”

说罢，转身往贾母的碧纱橱方向去了。

贾敬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才整了整衣襟，往贾赦的院落走去。

一路穿庭过院，荣国府的景致虽与宁国府相似，却总透着股不如宁府规整的松散。

刚走到贾赦院门口，便见一个小厮候着，见了他忙躬身：“敬老爷，我家老爷在屋里候着您呢。”

贾敬点点头，推门而入。

屋内暖意融融，贾赦正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酒，见他进来，缓缓抬眼，眼底没有寻常见客的热络，反倒带着几分沉郁。

“你来了。”贾赦放下酒盏，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侍立在旁的丫鬟喜鹊瞧着情形，总觉得今日的大老爷与往日不同——

往日里见了贾敬，虽不至于热络，却也不会这般疏离。

她不敢多瞧，福了福身：“敬老爷，老爷，要不要添些茶水？”

贾敬摆摆手：“不必了。”

贾赦也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把门带上。”

喜鹊应声退下，轻轻合上房门，将两人的身影与院外的喧嚣一并隔绝。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只有炭盆里的银丝炭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贾敬走到贾赦对面坐下，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终是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贾赦拿起桌上的酒盏，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釉面，半晌才低声道：“哪副样子？”

“当年那个在演武场能拉开三石弓的贾赦，可不是如今这副整日喜欢吃酒的模样。”

贾敬叹了口气，“当年的事，你还没放下？还在怨叔父当年出手阻止你？”

提及旧事，贾赦的指节猛地收紧，茶盏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么多年了，我早想明白了。父亲当年做得没错，是我太冲动。”

他顿了顿，眼中涌上浓重的自责：“我只是后悔……后悔当初没跟他一起阻止太子。若那时我能更清醒些，或许他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当年废太子被圈禁，府中亲眷多受牵连，贾赦曾因是太子伴读被贾代善严厉训斥，甚至禁足三月，才堪堪避过一劫。

可这些年，他总觉得是自己怯懦，没能为太子说上一句话。

贾敬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你这又是何必？事已至此，再悔也无益。咱们都该往前看才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况且，当年叔父与父亲虽明着与太子划清界限，暗地里却还是保下了他的骨血。”

贾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太子并非断了香火。”贾敬的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确认无人偷听，才缓缓道，“当年太子妃临盆，诞下一个女儿。父亲与叔父借着送药的由头，让心腹把那孩子换了出来，托付给了可靠之人。虽是个女儿，却好歹给太子留了脉息。”

贾赦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往前倾身，双手按在桌案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孩子如今在哪里？”

这些年他午夜梦回，总为没能护住太子一脉而愧疚，若真有个孩子在世，那便是天大的慰藉。

贾敬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才缓缓道：

“你且先稳住。这孩子的下落，说起来，你或许也见过。”

“我见过？”贾赦更急了，“是谁？你快说！”

贾敬放下茶盏，目光深邃：“秦可卿。”

“轰”的一声，贾赦只觉得脑中炸开，他怔怔地看着贾敬，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秦可卿？那个嫁给贾珍之子贾蓉的儿媳？她竟是太子的遗孤？

难怪……难怪父亲当年对宁国府格外关照，难怪贾敬对秦可卿的病如此上心。

难怪……元春封妃来得那般蹊跷——莫不是荣国府也知道了这层身份，才借着揭发她来向陛下表功？

贾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又踉跄着坐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慌乱：“这……这怎么可能？她……她怎么会在宁国府？”

“当年父亲与叔父托付的人，便是秦业。”

贾敬缓缓道来，“秦业是太子旧部，忠心可靠。父亲交代我让他收养那孩子，对外只说是远房孤女，待她成年后，便设法让她嫁入宁国府——宁国府与皇家关系疏远，相对安全，且有我在，总能护她周全。”

他看着贾赦震惊的神色，继续道：“只是……只是如今元春封妃一事，怕是与她的身份脱不了干系。老太太与二夫人真是疯了，为了攀附皇权，竟连太子的遗孤都敢算计，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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