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波兰的异动
华沙,贝尔维德宫
毕苏斯基的目光在两条宽阔的、新涂上红色的边界线之间来回移动——东边是那片广袤而混乱的苏俄,而现在,西边那个本该陷入分裂和羸弱的德国,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片刺眼的赤色。
“卡尔·韦格纳……德意志人民共和国……”毕苏斯基低声念着这几个词,参谋部和几位部长围坐在长桌旁,会议室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们所有的战略,所有的设想,都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红色德意志’彻底打乱了!”
毕苏斯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们原本面对的,是一个被凡尔赛条约阉割、内部争吵不休的德国!我们可以从容地在东方恢复我们历史上的领土!可现在呢?”
毕苏斯基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双手比划着一个巨大的钳形:
“看看!东边是布尔什维克的洪水,西边现在也成了红色的浪潮!我们波兰,上帝的前哨,现在被夹在了两个巨大的、意识形态一致的红色巨人中间!这是灭顶之灾!”
一旁的内政部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先生,韦格纳政府似乎正忙于内部整顿,他们公开表态首要目标是恢复经济……”
“幼稚!”毕苏斯基厉声打断了内政部长的话,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等那群该死的德国人站稳脚跟,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就是我们!一个资产阶级的波兰,在他们眼里就是必须被革命的异类!更何况——”
毕苏斯基的手指狠狠点向地图上德波交接处,
“凡尔赛给了我们机会,但还没有给我们结果!但泽(格但斯克)的命运悬而未决,这些理应属于波兰的土地,我们还没能完全拿到手里!”
毕苏斯基的声音因激动而提高:“而现在,面对这个红色德国,面对那个蛊惑人心的韦格纳,我们连争取自身合法权益都要变得困难重重!那个理想主义的煽动家,他那套‘革命’的疯话,绝不会承认任何历史边界和民族自决!在他眼里,但泽、上西里西亚,乃至整个东普鲁士,都是德国领土,而不是我们波兰的!”
毕苏斯基环视着被震慑住的部下,语气变得冰冷而决绝:“这个红色德国的存在,就是在断送波兰的未来。
它不仅仅是一个地缘政治的对手,它还是一把抵在我们喉咙上的匕首,要扼杀我们民族复兴的全部希望。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不能坐等灾难降临。”
毕苏斯基斩钉截铁地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幕僚。
“先生们,形势已经很清楚了,单单只依靠波兰本身的力量,是难以同时应对东西两线的威胁的。我们需要盟友,需要强有力的支持。”
毕苏斯基走到窗前,凝视着西方。
“立即着手与巴黎方面取得联系。”毕苏斯基转身下令,“向法国人阐明我们共同面临的危险——一个红色德国的崛起不仅威胁波兰的生存,更是对凡尔赛体系的公然挑战,是对法兰西在欧洲主导地位的直接威胁。”
毕苏斯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变得更加肯定:“我们需要法国提供实质性的军事支援。首先是装备,特别是他们最新式的武器。其次是志愿人员,特别是飞行员和技术兵种,希望发过派遣士兵以‘志愿军’名义前来波兰助战。”
毕苏斯基停顿片刻,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告诉法国人,波兰愿意充当遏制红色浪潮的前哨。但前哨需要坚固的堡垒和充足的弹药。如果他们不希望看到红色旗帜插遍整个中欧,现在是时候展现诚意了。”
毕苏斯基环视全场,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要快,但要谨慎。通过军事代表团渠道进行,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国际关注。我们要让韦格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发现自己面对的不仅是波兰军队,而是整个协约国的意志。”
巴黎,马提尼翁宫(总理府)
外交部长斯特凡纳·毕勋步履匆匆地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径直推开了乔治·克列孟梭总理办公室那扇沉重的橡木门。
“乔治,我们必须立刻谈谈。”毕勋的语气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将那份刚刚收到的华沙密电一并放在克列孟梭宽大的办公桌上。
被称为外界称呼为“老虎”的总理乔治·克里孟梭正伏案审阅文件,听见毕勋的声音。
克里孟梭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透过夹鼻眼镜扫了过来。他拿起报告快速浏览,脸色随之变得越来越阴沉。当克里孟梭看完电报后,他缓缓摘下眼镜,用一块绒布仔细擦拭着。
毕勋走到墙边巨大的欧洲地图前,指向德国,“情报显示,德国人的内部整顿比我们预想的要有效。农民拿到了土地,工人控制了工厂,一种危险的向心力正在形成。单纯的经济封锁见效太慢,我们必须采取更主动的措施来扼杀这个红色怪胎。”
克列孟梭靠回椅背,双手指尖相对,沉吟片刻:“所以,毕苏斯基坐不住了?”
“毕苏斯基比我们更害怕。一个红色的德国和一个红色的俄国东西夹击,是波兰人的终极噩梦。”毕勋将密电内容复述了一遍,“波兰人向我们请求武器、贷款,还有……志愿人员。这是一个机会,乔治。”
克列孟梭站起身,踱步到地图前,凝视着德波边境那片区域,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个复杂的棋局。
“波兰……”克里孟梭喃喃道,“一把很好用的尖刀,但需要握在我们的手里。”
克里孟梭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毕勋,“回复毕苏斯基,法兰西共和国理解并深切关注当前欧洲面临的‘秩序挑战’。我们将全力支持波兰为维护自身安全与凡尔赛体系完整性所做的一切‘必要努力’。”
“那我们对波兰的援助规模呢?”毕勋问道。
克列孟梭走回办公桌,语气果断而具体:“武器,第一批优先提供300门75毫米野战炮,附带双倍基数的弹药;10万支勒贝尔步枪和相应的机枪。通过我们的殖民地港口和商船队转运,避开国际社会的直接视线。”
“贷款呢?”
“给予波兰人五亿法郎的信用额度,专项用于向法国军火企业采购物资。记住,是采购,不是白送。我们要让波兰人明白,他们是在为我们共同的‘安全事业’买单。”
“关于志愿人员,”克列孟梭的嘴角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官方层面,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但‘鼓励’乃至‘协助’退役的炮兵、工兵和飞行员以个人合同形式受雇于波兰政府,总数不超过500人。特别是飞行员,我们需要在空中获得优势,以评估红色德国空军的虚实。”
毕勋快速记录着,补充道:“我们是否应该为波兰的行动划定一个范围?例如,默许他们在东普鲁士和上西里西亚边境进行持续性的、高强度的‘武装巡逻’和‘军事演习’?”
“正是如此。”克列孟梭眼中闪过寒光,“要让边境始终处于紧张状态,不断消耗韦格纳的精力,迫使他分散有限的资源,甚至可能诱发局部冲突。我们需要一场可控的边境战争,而不是全面大战——至少在准备好之前不是。”
克里孟梭最后总结道:“我们的目标不是让波兰人占领柏林,那是痴人说梦。
我们的目标是让德国,无论这群德国人的国旗是红的还是白的,要让他们持续地流血、衰弱。让波兰去试探,去碰撞,去撕开红色德国的外衣。
如果韦格纳不堪一击,我们就顺势推倒他;如果他是一块硬骨头,那么波兰的牺牲也能为我们摸清敌人的实力,为我们未来的……直接干预,创造最充分的理由和时机。”
“这是一场代理人战争,乔治。”毕勋低声道。
“不,斯特凡纳,”克列孟梭纠正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德国的区域,“这是一场针对心腹大患的预防性手术,只不过,执刀的是波兰人,而握着他们手腕的,是我们。立刻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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