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波兰人的挑衅
约翰·施瓦茨紧了紧握着的步枪背带,夜风顺着奥得河沿岸的洼地吹来,带着些许的寒意,穿透了他单薄的军大衣。
施瓦茨所在的莱茵兰第一生产建设兵团第三连,在完成上一个村子的助农工程后,被紧急调派到了上西里西亚这段与波兰争议不断的边境线,临时承担起巡逻任务。
“这鬼地方,比帮老乡们挖水渠还冷。”身边的战友奥托·贝克低声抱怨着,呵出的白气在清冷的月光下瞬间消散。他们沿着预设的巡逻路线,行走在寂静得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只有靴子小心踩过碎石和枯草的沙沙声,以及武器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金属声。
“少废话,注意警戒。”他们的班长,一个名叫沃尔夫冈的老兵,声音低沉而严肃,“上级通告,对面的波兰人最近活动频繁,华沙那边的报纸天天叫嚣着要‘教训’我们,毕苏斯基那个反动派最近的调门高得很。”
“教训我们?”贝克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他拍了拍手中的步枪,“就凭他们?我们在凡尔登的泥浆和血水里跟法国佬拼命的时候,天知道这帮波兰佬还在给谁家的地主老爷刨土豆呢!现在倒穿上不知从哪儿凑来的军装,人模狗样地充起好汉来了?我呸!”
沃尔夫冈班长瞪了奥托一眼,但没有过多斥责,只是加重了语气:“收起你的轻敌,贝克!现在的波兰不是刨土豆的农民,他们是拿着步枪、被民族主义冲昏了头脑的军队!”
施瓦茨在一旁没有吭声,他的目光锐利,反复扫过河对岸那片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深邃模糊的黑影。
对面是波兰的控制区。自从柏林变天,红色的旗帜取代了旧帝国的黑白红,这条边境线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紧张。
以往只是偶尔能看到对方巡逻队模糊而谨慎的身影,最近这些时日却时常发现一些令人不安的、带着挑衅意味的迹象——被故意挪动过的界碑、深夜对岸林地里毫不掩饰地点燃又熄灭的篝火、还有顺风飘来的、嚣张的波兰语交谈声和陌生的烟草味。
突然,走在前面的尖兵猛地蹲下,高高举起了紧握的拳头!整个巡逻队像被按下了静止键,瞬间散开,迅速依托田埂、土坡和稀疏的树干卧倒,枪口齐刷刷指向可疑方向。施瓦茨的心脏猛地一缩,迅速匍匐到一小丛低矮的灌木后,冰冷的土地透过衣服传来寒意。
“有情况!”尖兵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紧绷的弦音,“前方三百米,河边,有人影晃动!不止一个!动作很快!”
施瓦茨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借着微弱月光和对岸水面那一点点黯淡的反光望去——果然,在河滩与林地交界处的阴影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在快速移动,他们弯着腰,似乎……正在往浅水区或者堤岸边的草丛里放置什么东西。
“这帮波兰人晚上不睡觉跑来我们这边想在干什么?”奥托的声音带着些许讶异,手指不自觉地在步枪扳机护圈上来回的摩挲。
“不像好人。”沃尔夫冈班长眯着眼,经验老到的他立刻判断出危险,“可能是想破坏桥梁基座,或者布雷?反正不管 这群波兰人想干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果断而迅速地打出手势,“一班,跟我上前警告驱离!二班,向左翼散开,占据有利地形,火力支援准备!动作快!”
施瓦茨深吸一口空气,跟着班长和其他几名战友,呈稀疏的散兵线,利用地形的起伏和阴影,猫着腰,贴着地面向前快速地推进。
施瓦茨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耳朵努力捕捉着除了风声和心跳外的任何异响。
在距离对方大约一百米,已经能隐约看到对方弯腰忙碌的轮廓时,沃尔夫冈停下,依托一棵歪脖子柳树,用德语厉声喝道:
“站住!这里是德意志人民共和国边境!立刻停止行动,双手抱头,表明身份!” 沃尔夫冈的声音在寂静的河岸上传得很远。
河对岸的黑影明显顿了一下,动作僵住。但随即,一句带着浓重波兰语口音的、含糊不清的德语谩骂传了回来,充满了挑衅!紧接着是几声拉枪栓的清脆“咔嚓”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毫无预兆地划破了夜的寂静!一道炽热的弹道轨迹从对岸射来,子弹“噗”地打在施瓦茨前方不远处的土坡上,溅起一撮泥土,几乎崩到他的脸上!
“开火!自由射击!”沃尔夫冈不再有任何犹豫,怒吼着扣动了扳机!他手中的步枪枪口喷吐出耀眼的火焰。
刹那间,原本死寂的奥得河沿岸瞬间被激烈的枪声充斥!步枪射击的爆鸣声、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双方士兵的怒吼和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施瓦茨猛地将枪口架在岩石上,努力在闪烁的火光和晃动的黑影中寻找目标。他看到一个黑影似乎正在举起武器,立刻屏息,扣动扳机——“砰!”枪托重重地撞在他的肩窝,熟悉的后坐力传来,可惜在枪口跳动之下,施瓦茨看不清是否命中。
“机枪!压制对岸那个土坎!”沃尔夫冈声嘶力竭地喊道。部署在侧翼的二班那挺机枪终于开始发言,
“咚-咚-咚-咚……”
低沉而连贯的机枪射击声像沉重的鼓点,瞬间将对面河滩的一片区域打得尘土飞扬,压制得对面的波兰人抬不起头。
子弹如同飞蝗般从头顶“嗖嗖”掠过,打得施瓦茨藏身的岩石碎屑纷飞。他能听到对岸传来的、因距离和枪声干扰而显得有些失真的波兰语叫喊声,似乎是在指挥和呼喝。偶尔还有手榴弹在小范围内爆炸的闪光和轰鸣,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交火异常激烈,枪口焰在黑暗中不断闪烁,但持续时间并不长。对面的波兰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小股精锐部队,他们装备了少许自动武器,火力凶猛,但似乎并无意深入纠缠,更像是一次蓄意的挑衅和试探。
在德军机枪的持续压制和步枪火力的还击下,对岸的火力明显减弱。
“这群该死的混蛋想跑!”奥托一边换子弹一边喊道。
果然,在丢下两具无法带走的尸体和一些装备后,剩余的波兰人利用地形掩护,迅速而有序地消失在河对岸浓密的林地阴影中,枪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沃尔夫冈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有些沙哑,“检查伤亡!二班警戒,一班搜索河滩!”
施瓦茨喘着粗气,耳朵里嗡嗡作响,浓烈的硝烟味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确认没有受伤,冰冷的恐惧感和战斗的亢奋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德军这边有一名士兵被流弹擦伤了胳膊,鲜血浸透了衣袖,算是万幸的轻伤。
而河滩上,留下了两具穿着波兰军制服的尸体,旁边散落着一些被遗弃的炸药、工兵钳和引信——他们果然是想破坏边境的桥梁。
“这帮波兰杂种!资本家养的黑手!”奥托看着那两具尸体,愤愤地啐了一口,用脚踢开地上的一个被子弹贯穿的头盔。
施瓦茨蹲下身,看着黑暗中依旧静静流淌的奥得河,河水映照着零星的星光,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从未发生。
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耳中残留的枪声回响,以及那两具冰冷的尸体,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韦格纳主席在柏林说的“另一场更加复杂的战争”,以这样一种突然、血腥而直接的方式,降临到了他们面前。
“清理现场,回收所有证据,特别是那些炸药和军服碎片。”沃尔夫冈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局势的凝重,“向连部,不,直接向团部发报!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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