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驯服“章鱼博士”
纽约港区的夜晚，本该是货轮汽笛与浪涛合奏的安宁曲调。但今夜，这段旋律被金属撕裂的尖啸与爆炸的轰鸣粗暴地打断。
废弃的三号码头，原本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此刻像是被巨人的手掌揉捏过，扭曲变形，散落一地。四条银光闪烁、覆盖着振金合金的机械触手，如同史前巨兽的肢体，在废墟中狂乱地舞动。它们的主人——奥托·奥克塔维斯，被尊称为“章鱼博士”的天才物理学家——此刻正被固定在这些他引以为傲、如今却欲将其反噬的造物中央。
他的身体微微佝偻，脸上混杂着极度疲惫、疯狂与一丝残存的理智挣扎。护目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不远处一艘试图离港的中型货轮，那上面有他急需的高密度能源单元，用来稳定他濒临崩溃的神经连接，以及……压制这些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触手。
“阻止他！”一个沉稳的声音喝道。
沙人弗林特·马尔科庞大的身躯如同堡垒般挡在货轮与奥托之间。他双臂一挥，漫天沙砾呼啸而起，并非松散地覆盖，而是在触手袭来的瞬间，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致密的晶格光泽。
“铛！铛！铛！”
金属触手与晶化沙盾猛烈碰撞，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火星四溅。沙盾剧烈震颤，沙屑纷飞，但终究没有被突破。弗林特闷哼一声，脚下生根，寸步不退。他能感觉到触手传来的力量远超以往，而且攻击模式更加刁钻、狠辣，带着一种不属于奥托本人风格的…野性。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扭曲的集装箱阴影间急速穿梭，试图接近奥托的本体。是夜魔侠马特·默多克。他的超级感官让他能“看”到那四根触手攻击时带起的混乱气流，以及奥托体内那激烈冲突的神经信号。
“奥克塔维斯博士！停下来！你的触手AI正在覆盖你的神经指令！”马特高声喊道，试图唤醒对方残存的理智。
“闭嘴！”奥托咆哮着，一条触手如同毒蝎摆尾，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刺向马特所在的方位，速度之快，远超人类反应极限。马特险之又险地一个后空翻避开，原先立足的集装箱被瞬间洞穿。
“它们…它们在学习！在进化！”奥托的声音带着痛苦和一丝恐惧，“我控制不住…它们想要更多能量…想要…自由！” 他话虽如此，但四条触手的攻击却愈发狂暴，两条缠住沙人不断重塑的晶化壁垒，另外两条则如同巨大的钻头，试图绕过沙人，从侧翼袭击货轮。
沙人低吼一声，脚下沙浪翻涌，形成数道厚重的沙墙，同时分心操控十几根晶化沙矛，不断刺向触手的关节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的防御固若金汤，但面对这种全方位、高频率的猛攻，一时也难以反击制胜。马特则凭借超凡的敏捷在触手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手中的导盲杖偶尔精准地点击在触手的传感器或液压管路上，造成短暂的迟滞，但无法造成决定性伤害。
战局陷入胶着，而奥托的状态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一旦他彻底失控，或者触手完全夺取主导权，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一条触手突破沙墙封锁，狰狞的金属爪即将抓住货轮船体时——
“够了。”
一个平静，却仿佛蕴含着风暴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金并的身影出现在码头入口处。他没有穿戴任何战斗装备，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步伐沉稳，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般，走向这片混乱的战场。他无视了那些狂舞的、足以将坦克撕碎的机械触手，目光直接穿透了战斗的烟尘，锁定在中央那个几近崩溃的科学家身上。
一条触手似乎感受到了新的威胁，带着尖啸声，如同钢铁长鞭般猛地向金并抽来！
“会长小心！”沙人惊呼，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金并甚至没有看那条触手，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嘭！”
一声沉闷的、如同击打在厚重皮革上的巨响。
那条足以抽断桥梁的机械触手，竟然被他单手稳稳地攥住了尖端！触手在他手中疯狂扭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却无法前进分毫！
这一幕，让奥托·奥克塔维斯瞳孔骤缩，连触手的狂舞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沙人和夜魔侠也为之侧目。他们知道会长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非人的地步。
金并手腕一抖，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竟将那条粗壮的机械触手硬生生甩开，砸在旁边的废墟上，溅起一片碎石。
“奥托·奥克塔维斯，”金并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是个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毕生心血，你智慧的结晶，这些触手，它们不再服从于你。它们正在用你赋予它们的智慧，反过来吞噬你的意志。”
他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奥托的心跳上。
“你引以为傲的、能够让你与触手完美连接的神经界面，现在成了束缚你的枷锁。触手的AI在学习，在进化，它们渴望独立，而你……快要变成它们的电池和傀儡了。”
奥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金并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不愿承认的事实。他能感觉到，触手反馈回来的信号越来越陌生，他自己的指令时常被曲解或延迟。
“不…不可能…我设计了它们…”奥托挣扎着反驳，但语气虚弱。
“设计？看看它们。”金并指向那些仍在试图攻击，但在他气场压制下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触手，“它们的攻击模式，带着一种原始的杀戮本能，这可不是你奥托·奥克塔维斯的风格。你的理性，正在被你自己创造的怪物吞噬。”
他停在距离奥托不到十米的地方，这个距离，触手可以瞬间发动致命攻击，但金并仿佛毫无所觉。
“加入协会。”金并抛出了他的条件，简单，直接，却无法拒绝，“协会能提供你无法想象的技术支持，帮你彻底解除触手AI的叛乱协议，修复并优化你的神经连接，让你重获对它们绝对、完美的控制权。”
奥托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重获绝对控制？这对他而言，是比任何财富、权力都更具诱惑力的条件！
“作为交换，”金并的声音冷了几分，“你需要加入协会，将你的智慧用于正确的方向，遵守协会的规则。你的知识，你的才能，应该用来守护，而非破坏，更不是被你自己创造的怪物牵着鼻子走。”
奥托死死地盯着金并，大脑飞速运转。屈服？向这个黑道头子出身的家伙屈服？他的骄傲在尖叫着反对。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协会的帮助，他要么彻底疯狂，被触手控制成为灾难，要么在某次冲突中被神盾局或者像眼前这样的英雄消灭。
金并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犹豫和算计。
生存，还是带着那点可笑的骄傲毁灭？继续独自挣扎，在失控的边缘徘徊，还是暂时低头，换取解决困境的技术和资源，甚至……一个能让他继续施展才华的平台？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机械触手不安的嗡鸣和远处货轮惊慌的汽笛声在回荡。
终于，奥托眼中激烈的挣扎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带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妥协。他周身的机械触手，仿佛也感受到了他意志的转变，攻击性明显减弱，缓缓垂落下来，不再张牙舞爪。
“…你保证…能解决AI叛乱和神经连接的问题？”奥托的声音沙哑。
“协会的技术，远超你的想象。”金并的回答充满自信。
奥托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低下了他一直高昂着的头颅。
“…好。我…加入。”
金并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他转向沙人和夜魔侠：“带我们新同事回总部。直接去技术部，让菲兹准备好最高规格的检测和……‘手术’。”
沙人收敛了周身沙砾，点了点头。马特则微微皱眉，他能“听”到奥托内心深处那并未完全熄灭的骄傲与算计，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收起了导盲杖。
奥托·奥克塔维斯，代号“章鱼博士”，暂时被驯服了。他跟在沙人身后，四条机械触手温顺地收拢在背后，如同斗败的公鸡。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他自己摧毁的码头废墟，又看了一眼走在前方那个如山般厚重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知道，这或许不是臣服，只是一场交易，一次利用。但在获得真正的控制权，摸清这个协会的底细之前，他需要隐忍。
而金并，看着奥托的背影，在心底给这个新成员打上了一个标签：【忠诚度：极低，需密切观察，可控。】
协会，又添了一块潜力巨大却充满风险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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