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新血的磨合与“内卷”怪人
协会总部的生活，对麦克斯·狄龙和奥托·奥克塔维斯而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对于电光人麦克斯来说，这里几乎是天堂。他终于不必再像个幽灵一样躲在变电站的阴影里，贪婪又提心吊胆地汲取能量。协会能源部为他专门配置了一个接口，可以直接从总部那深不可测的“主能源核心”分流出一股稳定而澎湃的能量流。每天“上下班”，他只需要将身体融入那条特制的能量通道，就能获得前所未有的饱足感与安定。
他的工作岗位就在能源部核心区，负责优化纽约市的电网负荷，以及为一些高能耗的协会设备进行临时供能。看着监控屏幕上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变得更加稳定明亮的城市电网图，听着同事们（他们一开始有些畏惧，但在他帮忙解决了两次突发性能源过载后，态度逐渐变成了敬佩和依赖）真诚的感谢，麦克斯那颗长期被冷漠和恐惧冰封的心，渐渐融化了。他那由电能构成的蓝色脸庞上，开始时常浮现出近乎憨厚的、满足的笑容。他甚至开始学着和蜘蛛侠开一些笨拙的玩笑，尽管通常以他自己被彼得绕晕而告终。
“感觉怎么样，麦克斯？”午餐时间（虽然他不需要进食，但喜欢待在食堂感受人气），彼得端着餐盘凑过来，嘴里塞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问。
“好…好极了，彼得。”麦克斯的声音不再夹杂电流的杂音，变得清晰而稳定，甚至还带着点不好意思，“从没这么好过。利奥先生还说，要给我的护腕升级，增加几个能量输出模式…”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的能量，避免电火花溅到彼得的午餐。
而与麦克斯的如鱼得水相比，章鱼博士奥托的处境就显得…格格不入。
他被安排在装备研发部，名义上是高级技术顾问。但他那属于顶尖科学家的骄傲，让他对利奥·菲兹那些“小打小闹”的发明创造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那些注重实用性和快速列装的装备，充满了“工程师的匠气”，缺乏“物理学家的美感与远见”。
“菲兹先生，”奥托用一条机械触手的尖端，挑剔地拨弄着工作台上一个正在测试的多功能爆破装置，“这种程度的能量压缩比，效率低得令人发指。还有这个结构，冗余部件太多，简直是工业垃圾。” 他鼻梁上的小圆片眼镜反射着冷光。
利奥·菲兹涨红了脸，有些不服气地反驳：“奥克塔维斯博士！这个装置是为了应对多种复杂环境，稳定性和适应性才是首要考虑！而且它的成本控制…”
“成本？”奥托打断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追求真理和极致性能的路上，谈论成本是对智慧的侮辱。协会拥有如此…超前的技术储备，却用来生产这些平庸的货色，真是暴殄天物。”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部门深处那些他尚无权限进入的高保密等级实验室，眼神炽热。那里，才有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他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协会分配给他的独立实验室内，四条机械触手在修复并优化了神经连接后，变得更加灵动和服从。他沉迷于研究协会开放给他的部分非核心技术资料，试图逆向推导出那些超越他认知的科技原理，对团队活动和协作训练通知置若罔闻。沙人弗林特曾按照金并的指示，客气地邀请他参加战术讨论，却只得到一句硬邦邦的“没空”。
这种脆弱的平衡，被曼哈顿中城金融区突然爆发的异常事件打破了。
警报传来的那一刻，正在能源部“充电”的麦克斯、在实验室埋头计算的奥托，以及刚刚结束常规巡逻的沙人和静心师林，几乎同时收到了紧急集结指令。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并非硝烟弥漫的废墟，而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诡异景象。位于金融区核心的“金斯莱投资银行”大厦及其周边区域，被一层淡灰色的、如同粘稠雾霭般的力场所笼罩。力场内部，景象扭曲：无数个穿着破烂西装、面容憔悴、眼神狂乱的身影，如同复制粘贴般充斥着眼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办公室、走廊、甚至窗户玻璃的外侧。他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疯狂地敲击着并不存在的键盘，对着空气声嘶力竭地咆哮、争论，搬运着虚无的文件箱…整个区域，仿佛一个被按下快进键、并且无限循环的恐怖职场地狱。
一些来不及撤离的市民和试图进入救援的警察、低级英雄也陷入了这种疯狂，双眼赤红地加入了这个永无止境的“工作”循环。
“这是…什么鬼东西？”蜘蛛侠彼得利用蛛丝荡到大厦外墙，透过灰色的力场，看着里面如同蚂蚁般忙碌的无数相同身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静心师林秀眉微蹙，她白皙的双手在胸前结印，一股柔和纯净的精神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试图净化这片区域。然而，那灰色的力场异常坚韧，她的净化光芒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强在力场边缘维持一小片清明区域，无法深入核心。
“力场带有强烈的精神污染特性，源头…不止一个。”林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的力量，只能暂时抵御，无法根除。”
“不止一个？”沙人弗林特沉声道，他操控着沙砾，在力场外围构筑起一道晶化的环形壁垒，防止力场进一步扩张，同时将几个试图冲进去的失控警察轻轻推了回去。
就在这时，那无数个忙碌的、相同的身影突然齐齐停下动作，转过头，用同样空洞而疲惫的眼神，望向力场外的英雄们。然后，他们如同潮水般，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沙人构筑的壁垒发起了冲击！他们撞击在晶化沙壁上，身体如同泡沫般破碎，但立刻就有更多的分身从力场深处涌现，前赴后继。
“物理攻击效果很差！”沙人感受着沙壁传来的持续压力，眉头紧锁。他的沙砾可以轻易摧毁这些分身，但对方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让我来！”电光人麦克斯飞身而起，周身爆发出耀眼的蓝白色电光。“雷霆万钧！”他双掌推出，一道粗壮的闪电洪流如同咆哮的雷龙，冲入分身浪潮之中。
“轰——！”
刺目的电光肆虐，成百上千的分身在纯粹的能量爆发下瞬间气化，清理出了一大片空白区域。麦克斯悬浮在半空，微微喘息，脸上带着一丝得色。这是他加入协会后，第一次在实战中全力出手。
然而，不等他笑容展开，力场深处灰雾翻涌，仅仅几秒钟，更多的、一模一样的分身再次填满了空白，仿佛从未被消灭过。
“没用的！”一个尖锐、充满焦虑和愤怒的声音在力场核心响起，似乎是从所有分身的嘴里同时发出，“工作永远做不完！指标永远在提高！只要还有一丝压力，我的分身就无穷无尽！加入我们！工作！工作！”
沙人维持着防御，静心师努力抵挡精神侵蚀，电光人的范围清场收效甚微。局势似乎陷入了僵局。
“无穷无尽？哼，可笑。”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章鱼博士奥托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他站在一处较高的平台上，四条机械触手稳稳支撑着身体，其中一条触手末端的精密传感器正对准了下方的灰色力场，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分析数据时的专注光芒。
“奥克塔维斯博士？”静心林看向他。
“不过是一种基于群体心理暗示和生物能量场共振形成的低级领域罢了。”奥托语气带着不屑，仿佛在评价一份拙劣的学生作业，“分身的能量来源和行动指令，都依赖于力场核心那个统一的‘焦虑源’。只要干扰了核心的共振频率，这些幻影不过是无根之萍。”
他的一条触手灵活地在空中舞动，快速演算着。另一条触手则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中，取出了几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信号发射器一样的装置。
“电光人！”奥托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语气自然得仿佛他才是现场指挥，“给我一道稳定的、频率在47.3赫兹左右的脉冲电流，功率不用太大，维持住！”
麦克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沙人。沙人对他微微点头。麦克斯不再犹豫，依言操控电流，一道纤细却无比精准的脉冲电光束射向奥托指定的装置。
奥托的机械触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几个信号发射器组装、调试，然后猛地将装置投向灰色力场的几个特定节点！
“嗡——”
一阵奇异的、几乎无法被普通人耳捕捉的低频噪音响起。那坚韧的灰色力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力场内，那无数个疯狂工作的分身动作猛地一僵，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闪烁，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就是现在！”奥托喝道，“核心就在大厦顶楼原本的CEO办公室！能量信号最混乱的那个点！”
不需要更多指令。
沙人双臂一振，晶化的沙砾如同攻城锤，轰然撞向大厦顶层的外墙！
蜘蛛侠如同离弦之箭，沿着沙人开辟的道路疾射而入！
静心师林集中精神，纯净的光芒如同利剑，刺向力场核心那因频率被打乱而暴露出来的、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由纯粹压力和焦虑构成的意识集合体！
失去了力场支持和分身掩护，本体的抵抗在协会英雄的联手打击下迅速瓦解。
战斗结束后，金斯莱投资银行的前CEO，一个因极致的业绩压力和内部竞争而精神变异的中年男人，被协会后勤部队用特制的镇静力场束缚带抬了出来。灰色力场缓缓消散，那些被困的市民和救援人员茫然地恢复正常，瘫坐在地，满脸后怕。
沙人走到奥托面前，伸出大手拍了拍他（避开了机械触手）：“干得漂亮，博士。”
奥托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用触手扶了扶眼镜，语气依旧冷淡：“只是解决了最基本的能量共振问题而已。如果不是电光人提供的脉冲足够稳定，干扰效果会大打折扣。” 他虽然这么说，但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小的、被称为“满意”的情绪。
麦克斯飞到奥托身边，蓝色的脸上带着真诚的佩服：“奥克塔维斯博士，你太厉害了！就那么几下，就找到那鬼东西的弱点了！”
奥托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出言讽刺。
彼得荡着蛛丝落下来，笑嘻嘻地说：“看来我们合作起来，效果还不错嘛！”
静心师林看着这刚刚经历过配合，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的几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金并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对身边的韦斯利说：“记录：电光人，团队协作意愿强，服从性高。章鱼博士，技术能力卓越，具备战术价值，初步展现合作可能性。通知下去，加强他们之间的配合训练。”
“是，会长。”
新血的磨合，在实战的淬炼中，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至少，他们已经开始学着，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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