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当地人的摸鱼节

数日后，朱梓一行人沿着一条蜿蜒的河道继续向南。夏日炎炎，河岸边的树木郁郁葱葱，蝉鸣声此起彼伏。正午时分，前方河湾处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伴随着欢快的鼓点和人群的呼喝声，与寻常集市的嘈杂截然不同。

“殿下，前方似乎有集会。”严武策马上前，侧耳倾听片刻，回报。

朱梓勒住马缰，眺望过去。只见河湾开阔处，岸边聚集了大量穿着各色服饰的当地百姓，男女老少皆有，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河面上，几艘狭长的独木舟停靠在岸边，舟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和布条，随风飘动。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草木和一种淡淡的鱼腥味。

“走，过去看看。”朱梓来了兴趣，催马向前。

随着他们靠近，人群的喧闹声更加清晰。岸边搭着几个简易的凉棚，一些妇人正在忙碌着准备食物，香气飘散。许多年轻男子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围在一起说着笑着，不时指向河面上的独木舟，神情兴奋。

朱梓一行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注意。虽然他们穿着劲装，但簇拥在朱梓周围的黑甲亲卫气势凛然，与当地百姓截然不同。一个穿着靛蓝色土布短褂、头戴藤帽的老者，看起来在当地颇有威望，排开人群迎了上来。他打量了朱梓几眼，虽然不认得身份，但看出非富即贵，态度恭敬地用不太熟练的汉话问道：“几位官爷，是路过此地吗？今日是我们‘摸鱼节’，村寨里热闹，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朱梓翻身下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老丈不必多礼，我们只是途经此地，听闻这里热闹，便过来看看。这‘摸鱼节’，是你们这里的传统节日？”

“是啊是啊，”老者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每年这个时候，河里的鱼最肥，我们各村寨的人都会聚到这里，赛龙舟，捉鱼，祭拜河神，祈求风调雨顺，鱼虾满仓。官爷若不嫌弃，不妨留下来看看热闹，喝碗水酒。”

“赛龙舟？”朱梓将目光投向河面上的独木舟，“听起来很有意思。”

这时，几个年轻力壮的本地青年也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朱梓和他的亲卫，尤其是那些身披黑色甲胄、手按刀柄的护卫，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和好奇。

“正是赛龙舟！”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年轻人抢着说道，指着河里的船，“谁划得最快，就能赢得最大的一网鱼！那可是足够全家吃好几天的！”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胜利和奖励的渴望。

严武闻言，看着那些略显简陋的独木舟，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精锐黑甲卫，这些可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体魄强健之辈，他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对朱梓道：“殿下，这赛龙舟听着有趣，不如让末将带几名弟兄，也下场试试，为殿下赢些彩头？”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本地百姓脸色都微微一变。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看着严武和他身后的黑甲卫，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将军……你们……你们人高马大，又是军爷，力气肯定比我们大得多。你们要是下场，我们……我们就没得比了……”

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村民也赶紧附和：“是啊是料，将军，我们这只是图个乐呵，彩头也就是些鱼，当不得真。你们要是上了船，我们肯定划不过，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的话语虽然朴实，意思却很明确。这是他们自己的节日，自己的比赛，如果让这些一看就孔武有力的军人参加，那比赛的公平性和乐趣就荡然无存了。

严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本意是想在殿下面前表现一番，却没考虑到这层。

朱梓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严武退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独木舟和跃跃欲试的本地青年，笑道：“这位将军说笑了。入乡随俗，岂能夺了乡亲们的乐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有些局促不安的本地青年，忽然朗声说道：“不过，本王看着这赛龙舟，倒是也有些手痒。不知本王可否讨一条船，与各位乡亲同场竞技一番？”

这话一出，不仅严武愣住了，连周围的本地百姓也都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官爷”，竟然要亲自下场和他们一起划船？

那老者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哎呀，这可使不得！官爷身份尊贵，怎能屈尊和我们这些粗人一起划船？这河水虽不深，万一磕着碰着……”

“无妨。”朱梓打断了他的话，笑容依旧，“本王自幼也习过一些骑射舟船之技，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今日恰逢盛会，与民同乐，岂不美哉？老丈若是不允，莫非是怕本王输了不成？”

他这话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立刻缓和了气氛。

那个年轻的黑壮汉子眼睛一亮，胆子也大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官爷说笑了！我们怎么会怕您输？您要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划，那可是我们的荣幸！只是……这船窄，划起来要费些力气。”

“哈哈哈，本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朱梓大笑一声，显得兴致勃勃，“严武，取些银钱来，算是本王为今日彩头加些添头。至于船嘛，就由这位小哥安排如何？”

那黑壮汉子见朱梓点名，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好！好！官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最好的船！”说着，便一溜烟地跑向河边。

老者和其他村民见朱梓态度坚决，又如此平易近人，不再推辞，纷纷让开道路，脸上都带着兴奋和好奇的神色。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和一位如此“大”的官同场竞技。

严武虽然心中仍有些担忧，但见朱梓兴致高昂，且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只是暗中示意亲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护卫在侧，目光紧紧锁定河面。

很快，那黑壮汉子便领着几个人，将一艘擦拭干净、装饰着新羽毛的独木舟推到了岸边浅水处。

朱梓脱下外袍，露出里面便于活动的劲装，走到船边，打量了一下这狭长的舟船。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河边湿润的风和周围百姓们期待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今天，不仅仅是要体验这赛龙舟的乐趣，更是要用这种方式，真正走进这片土地，走进这些百姓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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