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废物！全都是废物！

野狼峒，狼牙居住的木屋内。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兽皮腥膻和烟火气。火塘里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墙壁上狰狞的狼头图腾映照得忽明忽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砰！”

一个粗糙的陶碗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全都是废物！”狼牙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凶恶的纹身，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暴怒的野兽般咆哮，“七八个人！让响水峒那几个泥鳅拿着铁家伙在你们面前耍威风？啊？！”

黑齿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和几个一同前去巡逻的手下连忙跪倒在地，头深深地埋下。

“峒主息怒！峒主息怒！”黑齿颤声道，“响水峒那些人……他们手里，确实拿着铁矛头！亮晃晃的！我们……我们也是怕兄弟们白白折损……”

“折损？”狼牙猛地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黑齿的肩膀上，将他踹得一个趔趄，差点翻倒在地，“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还怕折损？我们野狼峒的勇士，什么时候怕过死？！”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手下，吓得他们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狼牙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他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黑齿：“铁器！他们从哪里弄来的铁器？说！是不是我们峒里有人偷偷跟外面勾结，把消息透出去了？！”

“绝对没有！峒主明鉴啊！”黑齿连忙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闷响，“我们对峒主忠心耿耿，绝不敢做背叛峒寨的事！听响水峒那个阿昆的口气，好像是……是他们运气好，碰到了什么迷路的行脚商人，换来的……”

“行脚商人？”狼牙发出一声充满怀疑和鄙夷的冷笑，“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哪来那么多凑巧迷路的商人？还正好带着他们最缺的铁器？我看，这根本就是山外那个潭王府搞的鬼！他们收买了黑岩峒，巴结了白水峒，现在又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野狼峒！”

站在角落阴影里的狼爪，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低沉地开口：“大哥，响水峒既然能弄到铁器，不管是不是潭王府的手笔，都说明外面的路子并非完全堵死。我们一直这样封锁着，族人们连像样的盐都吃不上，打猎的家伙也越来越钝。长此以往，恐怕……”

“闭嘴！”狼牙猛地转过身，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狼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也想学黑岩峒那帮没骨气的家伙，去给汉官当狗吗？还是羡慕白水峒那帮渔夫，拿着几根破铁矛就能让他们摇尾乞怜？我告诉你，狼爪！”

他几乎是指着狼爪的鼻子怒吼：“只要有我狼牙在一天，野狼峒就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尤其是那些虚伪狡诈的汉官！谁！以后谁再敢提跟汉官做买卖，就是我们野狼峒的叛徒！杀无赦！”

狼爪看着陷入偏执和暴怒的兄长，嘴唇翕动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不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缓缓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狼牙粗重地喘息着，胸口的怒火依旧在燃烧。他转回头，指着地上战战兢兢的黑齿等人，厉声下令：“给我把响水峒那边的边界盯死了！再让我看到他们的人拿着铁家伙在我们地盘上晃悠，不用废话，格杀勿论！听清楚没有？！”

“是！峒主！听清楚了！”黑齿等人连忙应道。

“还有！”狼牙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石头，“寨子里，从今天起，巡逻加倍！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离开寨子！更不准跟任何外人接触！一旦发现，家法处置！”

“是！峒主！”

狼牙烦躁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滚！都给我滚出去！”

黑齿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木屋。狼爪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怒气未消的兄长，也默默地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狼牙一人，他看着跳动的火光，眼神阴鸷，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而危险。响水峒的铁器，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也让整个野狼峒，都笼罩在一股更加紧张和不安的阴云之下。

野狼峒，寨子里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族人们干活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声说笑，总是压低了声音，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峒主狼牙的木屋方向。最近，狼牙的脾气更坏了，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发火，甚至动手打人。

最让他们感到压抑的，还是响水峒的事情。

“你听说了吗？阿岩家的二小子，昨天去南边林子里打柴，看到响水峒的人了。”两个野狼峒的妇人一边搓洗着兽皮，一边低声交谈。

“看到了又怎么样？咱们峒主说了，不准跟他们往来。”另一个妇人叹了口气。

“不是这个。”先说话的妇人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二小子说，响水峒那几个人，手里拿着铁砍刀呢！切柴火，比我们用石斧快多了！”

“铁砍刀？”后说话的妇人手里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真的？他们哪来的铁家伙？”

“谁知道呢？”先说话的妇人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羡慕和困惑，“以前响水峒的人比我们还穷，连盐都难得吃到。怎么突然就能弄到铁家伙了？”

这样的议论，在野狼峒的各个角落悄然蔓延。族人们私下里交流着从各个渠道听来的消息，关于响水峒拥有铁器的传闻，像野火一样在他们心中燃烧，带来了震惊、羡慕，还有一丝对现状的不满。

他们是野狼峒的勇士，生活在深山里，以狩猎为生，按理说应该比谁都强悍。可看看自己手里用了无数年的石斧、木矛，再想想那传闻中响水峒人手里锋利的铁器，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狼牙当然也察觉到了寨子里的异样气氛。他站在木屋门口，凶狠的目光扫过寨子中央忙碌的族人。那些低语声虽然听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到那种压抑和质疑。

“都在嘀咕什么？！”他突然大吼一声，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寨子里响起。

正在干活的族人们吓得一哆嗦，立刻噤声，低下头去，不敢再交头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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