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欢迎回来

那人沉声问道，浑身火焰隐隐炸裂，像随时准备动手。

李沐阳指着自己，一脸无辜：“啊？我？那啥，剧本谁给我一份？台词呢？我该怎么演？”

火拳顿时皱了皱眉。

他意识到，这小子根本不知道他刚刚干了什么！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李沐阳。”

“当然是啊，如假包换。”

“说出一个能证明你身份的证据。”

李沐阳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我今天忘记直播了！”

火拳：“？？”

斩妖司众人：“……”

空气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静，连街头破裂电缆发出的滋滋火花都变得分外响亮。

火拳无语，拿起对讲机，面色凝重：“于队长，我怀疑李沐阳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建议启动强制收容方案。”

于珊的声音随即传来：“把对讲机给他，我来和他交涉。”

火拳如同面对不定时炸弹，提心吊胆地靠近几步，又像丢手雷一样，把对讲机扔给了李沐阳。

李沐阳接过对讲机，耳边传来一道冷峻却极富威严的女声：

【李沐阳，我是H省斩妖司总队长，于珊。晏明尘，还有鱼念念，都是我的手下。】

“久仰久仰。”李沐阳笑嘻嘻地回了一句，语气还透着点“粉丝见偶像”的轻快。

【……嗯。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随后，于珊简洁却清晰地将整个事件娓娓道来——

他体内封印着的妖龙苏醒，冲破封印，重创鱼念念，斩杀晏明尘，在城市中大肆屠戮，而后女剑仙虚影现身，一剑斩灭妖龙。

李沐阳最初听得平静，但随着情节推进，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汗。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血的双手，再望着那些远远围住他、手中武器闪烁寒光的斩妖师和警卫，终于，他声音发颤地开口：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我做的？”

【没错。】

“我……我伤害了鱼念念，杀了晏明尘大叔？”

【应该说，是你体内封印的妖龙造成的。这事不能怪你。】

李沐阳蹲在地上，像个犯错的孩子，手死死抱着头。

“可是……他们都为了我而死……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于珊看着他，眸光微沉。

他的反应并不像一个劫级妖龙的化身，反而更像一个失控之后满是悔意的普通人类。

【李沐阳，听我说。】

她声音压低，带上少许柔和，【由于你体内封印的妖物可能随时再次爆发，所以我们必须将你视为不稳定因素，进行收容。】

【你将被暂时带往斩妖司进行全方位检查和评估，直到确认你不再对人类社会构成威胁为止。】

【……你能接受吗？】

短暂的寂静。

李沐阳缓缓抬起头，眼中还带着茫然和自责，沉默片刻后，苦笑一声：

“如果……这是我应该承担的代价，那我接受。”

于珊终于松了口气。

她知道，最危险的一关——暂时过去了。

“我会被关在监狱里是吗？”

【不是监狱。】

【我们称之为‘稳定观测区域’，有更宽松的管理制度，也尽可能保证你的生活质量。你可以带上你出租房里任何能带走的物品。如果需要，我们也能按你原本的居住环境，进行定制。】

“……不用了。”

李沐阳抬起眼，看向远方被拉起警戒线的废墟，一丝苦笑浮上嘴角，“我就带上我的狗，一盆草，还有一条鱼就行。”

那声音轻得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散开，没几人能听清，倒是于珊在耳机那头听得分明。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不就是幻想着靠直播养活自己、打打怪赚点钱混日子么？

怎么一觉醒来，不仅变成了能毁城的怪物载体，连对自己真正关心过的人，也死在了那场劫难之中？

他眼前浮现出晏明尘那张曾对他说“你还年轻，活着就有机会”的脸。

还有，刚刚出现的那个女剑仙，恐怕就是沈霜璃了。

在那片混沌中，李沐阳触碰过她，感受到温度，听见她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并不是幻想。

灵魂可以接触，说明沈霜璃是真实的。

她并非某种幻象，也不是系统编造的NPC，而是乾元界中的活人，那个和他命运纠缠的异界少女。

李沐阳本该感到高兴的，但此刻，却笑不出来。

于珊终于开口，语气比之前更轻柔了一些，【那头妖龙太过强大，哪怕没有你，它也会带来毁灭。晏明尘是为了守护更多人而做出的选择，他从没怪过你。】

【所以，你不要责怪自己。】

可李沐阳依然低着头，他可以不当什么救世主，不拯救世界，但他也不想……成为别人死去的原因……

“走吧，去收容所。”

李沐阳举起了双手，任由他们扣上了手铐。

于珊沉默了。

她明白此刻的李沐阳不需要命令，也不需要劝导，而是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接受这一切，去和自己达成和解。

然而，就在她刚放下对讲机的下一秒，一串突兀的铃声从口袋中响起。

于珊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殡仪馆。

她眉头一拧，接通了电话。

“喂？”

【于队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名工作人员惊慌失措、近乎崩溃的声音，【快派人来……出大事了！晏司长他……他诈尸了！真的诈尸了！】

“……你说什么？”

【我们正准备火化他，结果他那滩肉……活了过来！还骂我们！】

于珊瞬间沉下脸色，一阵沉默后，她冷静回应：“我立刻过来。”

……

二十分钟后，殡仪馆临时冷藏区。

透过厚厚的玻璃观察窗，于珊看见一团粉红色的肉泥正躺在营养液里浮浮沉沉，里面不规则地伸出些许新生的组织，像是溶解状态的手指、膝盖、肩胛。

她皱起眉头，“……你说这是晏明尘？”

旁边的斩妖师额头满是冷汗，一边咽口水一边疯狂点头：“对、对啊队长！刚才法医一解剖，他就‘嗷’的一声惨叫，差点没把我们几个吓疯……”

“我们小赵直接撞玻璃上了，现在还躺那儿呢……”

斩妖师指了指角落那具蜷成虾球的身影。

于珊无语地抽了抽鼻子，“怪不得空气中有股骚味儿。”

话音未落，那团肉泥忽然微微鼓动，一个模糊的人脸浮现而出，嘴角一撇，发出含糊不清却极有精神的声音：“行了行了，别当我是鬼行不行……我重组呢，别再拿解剖刀戳我了，真他娘疼。”

旁边几人脸色集体变白，一名实习斩妖师当场吓得栽倒。

“……真是你。”

于珊看着这张稀碎状态的脸，目光里终于露出一点难得的柔光，“欢迎回来，晏明尘。”

肉泥咧嘴一笑，声音模糊却带着熟悉的调侃：“我都这模样了，你还真欢迎我啊。”

“别废话，闭嘴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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