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陈临上一次来也是罪州入侵，这一次来居然又一次碰上了。一时间陈临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旧族这些人生存环境太差了。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乱军从中，即便是旧族的圣人，也不敢出手，引起罪州强大存在的注意吧？”

本来陈临都打算冒一冒险了，结果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努力修炼，就是为了日后可以不用苟。都神火了，陈临认为适当冒险也没什么问题。

旧族外，一个中年男人盘坐于高山，静静的看着罪州又一次发起战争。

男子取出星盘，开始观察旧族这次的战争走势，随即脸色微变。

“或又大变故。”

男子正要起身，冥无道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淡漠。男子原本正欲起身的动作，又坐了回去，“前辈来找我，可是想清楚了？”

“白显，你知道，月无心她倾向于倒向人族。可是我更倾向于倒向魔族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冥无道淡淡的说道。

白显态度恭敬，“请前辈示下。”

冥无道上前两步，面无表情，“我知道，魔族只是想将旧族当成炮灰，去试探人族。我旧族之中，只有寥寥数人能够活下来。可你人族处境又太差，选择你们，就比选择魔族他们好。”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原因，最关键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冥无道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仇恨！”

“数万年的积累，旧族和人族之间，早已经积蓄了难以化解的仇恨。无论是人族对我旧族，还是旧族对我人族，仇恨永无止境，难以休止！”

“何解？”

白显略微皱眉，不太能理解冥无道说的，他斟酌着话语说道，“前辈，在种族大义面前，势必要有所牺牲。在生存面前，仇恨也并非那么重要。”

“旧族只要两位前辈统一意见，相信不会出事。而人族，也会有如前辈这样的人物来约束。”

冥无道摇头，“不，很重要！人心二字，便是我也不敢说参透。那些仇恨积累下，我怎么选择你人族？”

深埋于人心中的仇恨，是一句话就能平息的？

冥无道可以压制，强行压制仇恨。但仇恨越是压制，待到爆发之时，就越是猛烈。

冥无道伸手画了一个圈，圈中显现出陈临的身影。

“我问过摩劫，无相族的事他放不下。”

“这位，是你荒州声名鹊起的绝代天骄。看他的样子，到现在他也不曾忘记那一日的仇怨，要来解决。”

“你说，仇恨怎么消弭？”

冥无道淡淡的说道。

白显看着画面中的陈临，脸色渐渐难看了下来，“极道宗主！竟然如此鲁莽，他已经是神火境，行事竟然如此不管不顾！”

声音中有着怒气，显然白显十分不满，“我去阻止他！”

“不必！”

冥无道淡淡的说道，“你能阻止他多久呢？因果产生，你插手只会衍生出新的因果。你不会想要看到，这位极道宗主在记恨摩劫的同时，把你也记恨上吧？”

“好好看看吧，仇恨会演变出一个什么结果。”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冥无道身为旧族圣祖，他都这样说了。白显也只能顺从，只是看向陈临的目光忍不住带上了埋怨。

无知小儿，何其莽撞，坏我大事！

他一个人摸到这里，总不可能是向曾经那位袭杀他的至尊表示感谢。

偷摸着旁观战场的陈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他的伪装的确堪称天下无双，但在收拢整个旧族气运，执掌旧族命运的圣人面前。

陈临只是一走过来，就已经被发现了。

陈临观察着摩劫。

这一次的罪州入侵，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但这是战争，战争就是残酷的。每一场战争都会有旧族的族人在战场上牺牲。即便是法相境和神火境这样的存在。

幼小的族人在这样的修罗场上认识到生存二字的分量，明白世事艰难，或者需要用尽全力。

而法相境和神火境的存在，则拼尽全力去庇佑这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幼小族人。

其中，以摩劫最为卖力。

旧族有不少神火至尊，但摩劫无疑是其中最为拼命的一个。燃烧神魂，自熄神火，一个又一个拼命的手段，被摩劫毫不迟疑的用处。

即便是罪州的那些蛮子，一个个嗜血又疯狂，也比不过此刻的摩劫。

“摩劫兄，不至于如此！”

有同为神火境的存在劝说。

摩劫只是摇摇头，“你不懂。”

你不懂，我做错了事，这条命本身就是捡来了。只想用这条残命，尽可能的去多做点什么。

摩劫的做法是有效的，他一个神火至尊不顾生死，一次又一次的在战场上庇佑旧族族人。不单单是对他的无相族，而是对所有种族的后辈都尽心庇佑。

他如此做法，许多人看在眼里。

陈临看着这一幕，只是略微诧异，“倒是和我有些像，都很护短。”

“不过，这样的进攻烈度有点小了吧？老是这样的佯攻有什么意思？”

陈临看着一种神火境强者，一边出手，又一边小心翼翼的控制出手。陈临嘿嘿一笑，冲入旧族的队伍中，伪装成蛮族对着旧族的一条防线就开始杀戮。

旧族对抗罪州已经很有经验了，防线构建的可谓十分稳固。除了陈临上一次，旧族是因为离开大量有生强者，导致防线崩溃。

那时就是靠着摩劫的拼死才，最后才稳住。

后来旧族在丰富了修炼资源之后，已经能够顶住。如今却在陈临的插手下，一块防线直接崩溃。负责这片区域的旧族神火至尊，只感觉眼前的蛮族中忽然窜出一位战力极其逆天的存在。

顷刻间将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等他反应过来，眼前负责的防线已然崩溃。

于是来自罪州的蛮族在看到获胜的希望之后，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朝着这个防线的缺口冲去！

来自罪州的蛮族是这样的，他们疯狂，他们嗜血。他们不知疼痛为何物，他们不惧生死。这就是罪州的蛮子！

只有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却仍旧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时候，他们才会退去。一旦发现了攻破防线的希望，就会源源不断的冲上来撕咬。

若是缺口进一步放大，又没能彻底打开，就会有罪州的强大存在，将视线投注在这里。

感受着罪州隐隐有强大存在的视线扫过来，旧族的众多神火境一个个脸色微白，“是谁，是谁这么不小心！”

他们脸色发白，白显的神色也不好看。

这小子，做事竟然这么狠！为了报仇这是要让旧族灭族啊！

白显看了冥无道一眼，对方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局势的崩溃而出现任何反应。

始终只是静静的看着。

旧族的神火至尊们愤怒不已，然而来自罪州的进攻烈度已然升级。一些饱含着杀戮和探寻的视线从罪州扫视过来，摩劫狠狠咬牙，“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杀退这些蛮族。每晚上一刻都有可能出大事！”

再一次，摩劫以身作则，自熄神火，点燃神魂，换取强大的战力。因为停止了神火的燃烧，神魂的每时每刻的燃烧都是实实在在的。

这会让摩劫往后再也无望道途，若是神魂燃烧的彻底，他便是注定死亡。

很多神火至尊宁愿身死，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换取战力。因为身死还能复生，神火不熄，神魂不灭。但这种方式燃烧的神魂，却是实实在在的消耗。

摩劫是真的在拼命。

其他神火境至尊没有摩劫这般，却也一个个拿出了自家压箱的本事。法相境的存在更是一个个都顾不得生死，拼死上去修补防线。

摩劫一人挡在缺口处，一人阻拦万千蛮族强者。

万千似人非人的怪物，通红着双眼，流着口水冲上前去。他们肉身强大，气血沸腾，肉身可以硬抗同境的一击，挥爪可以撕裂大地。浑身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息。

成千上万这样的凶恶怪物，冲着摩劫冲去，其中不乏修为高超的存在，即便以摩劫神火境的修为，顷刻间肉身也承受了巨大伤害。

陈临安静的看着，无疑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此时若是出手，摩劫必然承受不住。他本身就是自熄神火的状态，陈临足够一击将他的神魂生生湮灭。

相信此后就算是旧族的圣境出手，也绝无可能救回来。

陈临并没有出手，他只是安静的看着。

就连观看的白显都诧异起来，他以为陈临制造出这样的局面，就是为了此刻一击必杀。而白显也能看到，只要陈临出手，摩劫必死，旧族的防线必定崩溃。

届时，要么生灵涂炭。要么，旧族的两位圣祖出手改变局势。

白显都有些诧异，冥无道竟然能看到这里，都始终没有出手。总不能真想他说的，这因果诞生的任何结果，他都接受？

白显失笑，怎么可能，即便旧族有这两位圣祖。也不敢说在防线全崩之后，能轻松结束局面。

罪州是一定会被退的，有这两位圣祖，对旧族来说就如同定海神针。

但旧族必定死伤无数，此后和人族，也不必再谈什么合作，结盟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临没有动手，他等待并参与布置了一个难得的时机，却只是在安静的看着。

这一刻，白显忍不住好奇，陈临在想什么。

是被旧族这般奋力挣扎而感到动容，还是想着更加诛心的布置？

其实很简单，陈临在忌惮就旧族的两位圣祖。他不知道此刻就有圣境的存在在看着他，他只知道这里有两位圣人。他是来报仇的，合情合理。

当初你旧族的神火能来荒州杀我，现在我就能来荒州杀他。

这件事，陈临理直气壮。

但，也只能是报仇，如果为了报仇，将整个旧族坑杀，就不好收场。陈临可不希望，被旧族的两位圣祖惦记。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实力不够，那道德的高地就不能丢。

所以陈临没有再出手，而是安静的看着。

旧族数千年抗击罪州的经验不是盖的，无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意志也不是闹着玩的。盯着破碎的防线，硬是将蛮族生生打了回去。

盯着猛烈的攻击，生生将防线修补。

而眼看攻破防线无望的罪州蛮族，也终于被打退了攻击欲望，进攻的节奏开始放缓。

放在旧族上千年的历史中，这次也是属于比较凶险的一次，但好在还是过去了。有族人长出一口气，直接坐到了地上，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有幼年的族人神色愣愣，咀嚼着从生与死中学到的成长。

摩劫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那些蛮族扑到他身上，直接开始撕咬。但所幸，他们撑下来了。

忽然，摩劫眼神一凝，死死的盯着眼前一道身影，眼中有忌惮，有仇恨，更有着无比的凝重。

陈临站在摩劫身前，背对着众多开始撤退的蛮族。

“昔日你于荒州袭杀我，今日我特来还你一场袭杀。”陈临缓步上前，气势逐渐提升。

越来越多的旧族发现了陈临，一些神火境虽然不认识陈临，感知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势，一个个也都神色凝重。

“人族的强者，此刻我等虽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来挑衅的！”一位神火至尊冷笑着说道，其余神火境也纷纷起身，看向陈临的目光隐隐含着冷意。

陈临嘴角轻轻上扬，目光只看着摩劫，丝毫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我只和你有恩怨，但如果你想让他们跟着你一块送死，我不介意。”

别打之前，我可能会有些慌。毕竟任何一个神火都不能小瞧，但现在一场大战结束，你们的底牌都漏光了。那就真没必要放在眼里了。

“竖子狂妄！”一位神火当即竖眼，说着就要动手。

然而摩劫拦住了他，“这是我的恩怨，也是我的因果。”

陈临出现在这里，两位圣祖没有出现，摩劫便明白了圣祖的意思。不管有什么因果，就此了解。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杀我。”

“我当初也没想到，你能走到荒州去杀我。”陈临嗤笑一声。

陈临随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柄极品道兵，“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初你以神火袭杀我法相，我不像你，不会对你旧族的其他族人出手。因果只限于你身！”

冥无道叹了口气，白显的心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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