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黑色印记，决定好了

白显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向上级传信，并失望的总结道，“禹圣，联合旧族的这一步棋，看来是走死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狠狠的，“这些个年轻天骄，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天赋卓绝，一个个做事随心所欲，全然不顾后果！”

“现在被旧族的圣祖堵住，福祸生死便全捏在他人手上了。”

白显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和他联系的某位存在陷入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事以至此，便静观其变吧。事情倒也未必就像你说的那样。”

“冥无道只是想验证一些心中所想，如果他要做什么，会被一个后辈轻易影响到。那他也做不到带着旧族在边荒这样的环境里，支撑这样漫长的时间。”

“看冥无道怎么想。”

白显诧异的问道，“那岂不是说，有没有这个后辈，都不会影响冥无道。那这个后辈会不会有事？”

“冥无道大概有一些事想不明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如果在这个后辈身上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大概决定了他是做决定，还是继续寻求答案。”

“至于后辈的生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冥无道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若是寻求到了答案，或许会放一马。若是没有...那就看他到底是倾向我人族，还是倾向其他了。”

显然，话里话外，这位禹皇都没有要去帮陈临脱困的意思。

白显有些可惜，虽然他觉得那位极道宗主行事鲁莽了些。但到底是人族崛起的最杰出的天骄，就这样死在外族，多少有些可惜。

在陈临身上，冥无道没有得到那个解释。

陈临感觉冥无道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冷，连忙开口说道，

“倒也不是那么说，因果本就是双方的事情。至少在我这里，至少日后旧族不要因为这件事来找我，就不会再有因果仇恨的延续。”

虽然陈临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但面对一位圣境的存在。最好的准备就是不要动手，因为在他动手之前，陈临也说不准自己的准备到底能不能兜底。

冥无道淡淡的说道，“仇恨是双方的事，但延续仇恨只需要一方就足够了。”

“那就看前辈什么态度了，我能约束我自己。前辈再约束一下，这件事就过去了。不客气的讲，寻常人不至于敢来寻我复仇。”

冥无道陷入沉思，半晌后开口问道，“这只是你个人，如果是两个种族。”

“两个种族那确实没办法，不可能约束到每一个人的。”陈临想也不想的随口说道，却陡然间感觉到对方的冰冷骤升。

陈临顿时呆住，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了。

实话实说嘛？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你交流，要不你想听什么你直说，我顺着说就是了。

陈临一路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的智商显然并不足以察觉到这种对话之中的机锋。但也正是这种不明白，冥无道看的出来，陈临说的都是他认为的，并不是随口胡诌。

所以冥无道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问了一句，“如果是两个种族之间，没有其他办法？”

陈临没有说话，他在认真的询问这个问题。

“坦白讲，应该没什么方式。虽然种族之间只有利益，但仇恨这样的因果，同样是刻在骨髓里的东西。群体的意见可以主导很多事情。”

“除非一族向另一族彻底的臣服，胜利者往往会展示宽容，原谅很多事情。”

冥无道摇头，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旧族不会接受臣服的，这是整个族群的意志。以冥无道的地位，虽然可以强行推动这件事，但族人必定心生不甘。

还会认为他受到了人族强者的逼迫。

最重要的是，这样让人族原谅了，但旧族没有。一切还是一样。

对冥无道来说，一切仿佛一个死局。天下的局势让旧族继续偏安一隅就是死路，当天下大势开始转动的时候。谁也不会容许这片地方蹲着一个旧族在观望。

人族是唯一的出路，可这些思想问题没有解决，这唯一的出路也只是一条死路。

更重要的是，冥无道无法确定什么时候天下大势开始滚动。各族兵压人族边境，源源不断的强者透过边境的缝隙进入人族境内，战争一触即发。

届时，旧族再去投靠，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其实，还有一种方式。但这种方式并不持久，并且很考验彼此的信任。”陈临突然想到来自荒州联军的一封信。

哪里请求极道宗入驻联军，陈临拒绝了。因为他已经登临神火，不确定再去插手和旧族的战争，会不会触犯某些忌讳。

那场战争，已经很明显有圣境大佬在布局，诸多古教都向陈临表明，被提醒过不能擦手这场战争。

于是联军转而询问，极道宗能够做一个兜底，在旧族的军队跨过某条线之后，代为阻拦。毕竟如今的联军，如果没有更高层面的支援，很难支撑住。

信中详细阐明了联军当下的处境，荒州的许多势力已经对联军失去了信任。天外山等势力的撤离，也让联军的高层势力进一步削弱。

并且因为他们的覆灭，连让他们再次出手都不行。

如今联军之所以还能存在，就已经是一个幸运的事了。是多方面的原因，左倾权的努力，各方不希望旧族再进一步因而没有撤兵，旧族没有再大举进攻。

种种原因才让如今的联军还得以存在，曾经被誉为有圣地之基的联军，落的这般勉力生存的模样。

反倒是最初被誉为笑柄，被认为将被当成狗一样赶出荒州的旧族，反倒是如今还在荒州生存的很好。

同时，左倾权请求极道宗作为一个证明，证明联军和旧族的一个合作。

这是旧族的一方想出来的，对方认为彼此对抗并不利于接下来的发展。同时彼此之间的需求其实并不冲突。

联军需要将战线稳固在当前位置，虽然将战线推回去，直至将旧族推出荒州更好。但当前阶段显然是做梦，能稳住战线就不错了。

而对旧族来说，他们同样需要稳固当前局势。继续将联军打崩没有作用，反而停下来消化获得的一切，是最合适的。

因而在双方高层握手之后，底下人该打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在高层不做出大方向的决策之前，下面小规模的摩擦避免不了就不去避免。

还能顺便做磨砺之举，从对抗中选择出一些杰出的青年才俊。

陈临将这种模式对着冥无道讲了出来，冥无道身上冰冷意味逐渐降低，并开始思索陈临说的话。随着思索，他看向陈临的目光渐渐诧异起来。

他只是来寻求一个答案，并没有指望能从陈临这个后辈的身上获得一种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但结果却很诧异的是，陈临给出来了这个答案。

他给出的这个模式，适用于当下的旧族和人族。

尽管其中还有一些缺陷，如比信用问题。其中一方暗怀鬼胎，就可以轻易对另一方造成巨大的伤害。比如下面的人争斗，是否会将矛盾扩大化。

同时这样争斗，彼此双方要牺牲多少？

这些都是问题，但这些问题都不是关键。完美的解决方法是不存在的，冥无道要是只是合适。这个模式就很合适，剩余的其他问题，冥无道会去解决。

智慧可以随着岁月沉淀，但灵光一闪的机智，却很难单凭个体出现。

冥无道一挥手，陈临发现周围一片还是那样的景色，却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陈临明白，他脱离对方掌握的空间了。

这是，放他离开。

说到他想听的了？

后方，旧族的众多神火境看向陈临的目光几欲喷火。只是因为冥无道的存在，他们都没有上前。

“摩劫毕竟是我旧族的神火境强者，此事并不单单属于你和他的因果，这其中也有我旧族的一部分。”

说话间，冥无道伸出手。陈临想要避开，然而对方就只是那样简简单单的伸出手，陈临便丝毫反抗都做不出，就这样手被冥无道抓住。

陈临心中微惊，再一次对圣境的实力有了清晰认识。

冥无道抓着陈临的手，一道黑色彼此缠绕着的印记浮现在手背。看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中涌动着的力量。

陈临暗自运用力量去冲击这个印记，然而不管多少力量冲进去，都如同泥牛入海，不见分毫。

陈临连忙制止力量的涌入，却发现所以力量都好似和印记有了联系，源源不断的涌入其中。以陈临的修为，这些力量被吸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力量不停的被吸收，但谁也不能确定，这印记吸收足够的力量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冥无道收回手，淡淡的说道，“如此，恩怨已了。”

陈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现在你说了了，我可未必！

许久旧族的神火境不明白，为什么圣祖没有当场将陈临镇杀。但毕竟是圣祖，或许圣祖有别的谋算。因而旧族的众多神火境都没有说话，只是愤恨的盯着陈临离开。

陈临离开旧族之后，直到跨过荒州边境，才停下来查看自己手上的印记。越是查看，脸色越是难看。

就这么一会，黑色的印记中就掺杂了些许红色。暗红色的线条游走在黑色印记中，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等着将陈临吞噬殆尽。

不管这是个什么东西，反正绝对不会是个好东西！

陈临脸色难看，“好你个旧族圣祖，圣境了不起是吧？你等着，你整不死我，那我一定整死你！”

陈临知道，这话对方大概率听得到。他就是说给对方听的，你有胆子就跨过边境来杀我！

这事没完！

姜浩出现在陈临面前，看向陈临的目光满是惊奇，“我看到你杀了旧族的神火，没想到你还能回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差点就回不来了！”陈临脸色难看，“回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浩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陈临手背上的黑色印记。脸色变化，问道，“这是什么？”

“旧族圣祖送给我的礼物，并等着我下次给他回礼。”

陈临收回手，语气不善的说道。

姜浩看着陈临，诧异年轻人就是胆子大，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有人说要圣境的存在好看的。

“这印记我似乎见到过，看着有些邪性。我宗门典籍中应当有所记载。”姜浩说道。

陈临闻言微微一动，“那拜托道友，去宗门帮忙查一下，看看这印记怎么解除。”

道友？

姜浩微愣，随即点了点头。笑着对陈临说道，“小友放心，即便是圣境种下的印记。在人族也至于说没办法，只要道友能活着回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或者说，道友在旧族镇杀了旧族的神火境强者，还能活着回来，才是最关键的。”

姜浩如今看陈临，可谓是越看越满意。

虽然对自己女儿莫名其妙就被猪拱了这件事有些不爽，但这头猪还行。虽然身上还有很多毛病，但姜浩看重的地方，都还行。

天赋，胆魄，这些东西陈临都具备。

虽然姜浩不至于说现在就认可陈临，但也不反对。

“放心，我这就回宗门去查。定不会叫道友你出事！”姜浩微微一笑，并没有将印记太放在心上。

陈临闻言，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同时一些事又压在他心中，圣境的强大超乎他的预料。

原本以为登临神火之后，也算是一方霸主了。结果圣境一出，就让陈临明白。神火境在其手中就如同如来佛祖手中的孙猴子。

那叫一个任由揉搓。

旧族的圣境是这样，人族的呢？

陈临想想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有一群人在暗中评头论足，说不得还观看之余还暗中还嘲笑两句。

陈临无法接受。

旧族圣山，月无心伸手拂过将要熄灭的神火。明明灭灭，如同失去燃料的星火，熄灭只在下一瞬。

冥无道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救不回来了？”

“他自身损耗太多了，每一次自熄神火，燃烧神魂。都是在断绝自己的后路。”月无心淡淡的说道。

冥无道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忽明忽灭的星火。

“做出决定了吗？”月无心问道。

冥无道点点头，“嗯，决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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