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你不该来，赶尽杀绝

石破天不怕那名为极道宗的势力不强，就是因为足够强，才让石破天迟疑。

龙乾村搬离的前一夜，秦茹雪找到石破天，她看出来了石破天的纠结。

“你要将过去的事，告诉孩子吗？”秦茹雪问道。

石破天摇摇头，“那是属于我们身上的事，无论怎么做，最后都应该我们来解决。”

“但问题是，我们不说，孩子们就不知道了吗？”

石破天反问道。

从虚无之地出来之前，夫妻二人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交流。当时的秦茹雪就问过石破天出来以后，那些过去的事打算怎么办？

石破天当时没有回答。

过去发生的事，他绝对不甘心。他们夫妻二人，差点就死在虚无空间回不来了。这等生死大仇，岂能说忘就忘？

“娘子，你是怎么想的？”石破天问道。

秦茹雪眼泪流了下来，“我看到孩子了，我就希望她平平安安，那些事太危险了。会害到孩子的，我们此前从未经过为人父母的责任，如今又怎么忍心让她深陷险境？”

石破天讶然，自家娘子绝非一个软弱的人。软弱的人做不到陪着他从虚无空间杀出来。但为人母，便有了软肋。

“那如果过去的事，追着我们不放，甚至想要将一切掩埋，从而伤害到小石头呢？”石破天问道。

秦茹雪浑身一颤，眼泪一颗一颗涌出来。

石破天上前轻轻拥住，以做安慰。

“我们不能让那些事情再发生去伤害到孩子！”

石破天轻轻点头，“不会的。”

搬迁的进展很顺利，有石破天和南宫淼两位法相存在，搬家的过程十分轻松。都不需要准备什么，直接连同整个龙乾村连同周边方圆十里地域，尽数被搬离。

因为此时边境正在经历战事的原因，广袤的大地地广人稀。诸多不错的地方都无人居住，南宫淼挑了一处，将龙乾村安置。

只能说，高阶修士就是有高阶修士的好处。对龙乾村来说，搬迁所需要面临的种种问题，全部都被解决了。

事实上，南宫淼能做的还不止于此。法相境已经能够改变一地地貌，只要她愿意，能够将这里改造成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只不过这样太复杂了，而且对龙乾村也并非好事。

南宫淼此后去找了石破天数次，都想要问出来石破天想要隐瞒的事。但每次，石破天都支支吾吾。不是装傻就是充愣，这让南宫淼有些无奈。

可惜石秀轩又太呆，沉浸在幸福之中。南宫淼见状，只能自己这个做师姐的站出来了。

无奈，南宫淼最后直接找到石破天，干脆挑明了说道，“伯父，小石头只是年纪还小，不是傻。她反应慢但她终会意识到，自己父母二十年被困在虚无空间是有问题的。”

“而这其中，不论有什么隐秘，只要小石头知道师尊，她都会知道...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师尊。届时，师尊也一定会为小石头出气。那样一来，不论什么事，都会变得无法挽回。”

“但现在伯父您说出来，至少我们可以决定去怎么做。伯父觉得如何？”

南宫淼好言相劝。

南宫淼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也看出来了石破天不愿意说出来。但这件事涉及石秀轩，就像她说的。她现在不去做，日后石秀轩就会去做。

而一旦师尊出手，那事情就会走到一个很决绝的地步。

但石破天依旧没有松口，只言自己当初不小心。

“不小心带着自己妻子一起，陷在虚无空间吗？”南宫淼闻言笑了，当初石破天至少也是洞天境。洞天境进入虚无空间都是走虚无通道。

只要自己不去打破洞天，或者不被袭击，就不会陷进去。

所以石破天的意思是，他带着妻子，在进入虚无通道的时候，自己打破了通道？

自己将自己流放？

“行吧，我想我应该去问我师尊。”南宫淼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数着步数。然而身后，石破天始终没有开口。南宫淼在心里叹了口气，脚步不停。

在龙乾村的日子总归是短暂的，靠着极道宗出品的灵丹妙药，石破天和秦茹雪好的很快。

也到了该离开的日子。

南宫淼邀请石破天夫妻二人去极道宗，石秀轩也露出期待的神色，“正好回宗门，师尊一定很期待看到你们。”

石破天夫妻二人也想看看教导自己孩子的极道之主，两人对视一眼，视线交汇，二人也交换了各自的意思。

秦茹雪笑道，“正好，我也想去见见教导小石头的师尊，感谢他对小石头的言传身教。”

石破天则说道，“我还有一些事，就不去了。等我办完，再去极道宗拜见。”

陈六闻言，装作天真无邪的问道，“不知伯父所谓何事？我极道宗在荒州也有些威名，说不定能帮上一些忙也说不定。”

石秀轩闻言，也拍着胸脯表示，她作为极道宗宗主座下的真传弟子，又在边境对异族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父亲不管想要做什么，说出来，她能帮上忙。

这般自信昂扬的姿态，让石破天很是欣喜。但是问他去干嘛，这事让他有些及纠结。

“如今大战不断，我又晋升为法相，想找到守夜人，庇护一二。”石破天说道。

“那伯父你就更应该跟我们会宗门了啊！上次大战之后，守夜人各脉就都归属了极道宗，如今都在极道宗麾下呢。”陈六开口说道。

石破天神色顿时一僵，脑子疯转，却说不出话。

石秀轩闻言则眼睛一亮，说道，“当前我就是所有守夜人的领袖，他们都尊我为主。”

像是小孩子向父母展现自己的成就。

石秀轩语气中满是骄傲。

石破天闻言也是一惊，脸上浮现与有荣焉的神色。守夜人出身的他，很清楚守那些人。绝非势力强，势力大便可以让他们臣服。

否则千万年来，守夜人一脉也不至于守着先祖流传下来的东西和教条。早点放弃这层身份，不是更香？

这只能是，小石头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并且在小石头麾下，守夜人才有出路，才有未来。

同为守夜人，石破天露出骄傲的神色。

但随即神色再次僵硬，为孩子骄傲归骄傲，但这么去极道宗确实不行啊。但石破天也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一时半会却想不出办法，只能支支吾吾的。

“这，啊...”石破天急的汗都出来了。

南宫淼神色一动，开口说道，“好啦，伯父或许是想去找一找还有没有遗漏的守夜人支脉。天下守夜人这么多，又岂能说都在极道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石破天连忙点头。

“这样啊。”陈六看了南宫淼一眼，没有再说话。

“那好吧。”石秀轩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失落，又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众人向龙乾村村民们告别，便分成两批人，去往不同的方向。其中石破天独自一人，南宫淼，石秀轩和秦茹雪还有小猴子前往极道宗。

只是队伍才刚起步，南宫淼便说她还要历练，就不着急回去了。

“师姐，我先送娘亲回宗门，之后便去找你。”石秀轩小声说道。

南宫淼闻言诧异的看了小石头一眼，少女的神情流露出和她以往不符的成熟。

石秀轩只是年纪小，不是傻。

南宫淼有些欣慰的点点头，“好。”

南宫淼走后，石秀轩看着秦茹雪眼中抹不去的担忧，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什么都没有说。

————

“师尊说的还真不错，这些旁门左道。虽然于大道没什么用，但关键时刻就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南宫淼叹服的说道，“师尊总是对的。”

此刻，南宫淼便是运用曾经陈临教她的一门旁门左道之数，将一缕神念附着在石破天身上。

同为法相境，但靠着这一缕神念，南宫淼却能模糊感应到石破天的方位。只是距离越远，这种感应就越模糊。毕竟只是很微小的一缕神念，处在溃散的边缘。

靠着秘法才堪堪维持，若是稍微壮大些许，就会被石破天发现。

可以说这是一个极其积累的道法，陈临教给南宫淼之后，她也只是用来锻炼对神念的控制效果，以变相增强对异火的操控。这一会，确实有了大用。

石破天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径直前往大周上京城。

上京城。

裴舟如往常一般，待在酒馆里喝酒。听着南来北往的人吹嘘所见所闻，畅谈天下大势。裴舟便听着这些，了解世间百态，尘世众生。

他以到法相巅峰的修为，距离神火已经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不是修炼能够跨过去的，修炼已然无用。而是需要感悟，需要对自身的道有进一步的认识。

当然，用资源也行。人皇宫有这样的东西，能够让裴舟直接跨过瓶颈，达到神火。缺的感悟，都可以帮助领悟。只是这样的东西往往十分珍贵，用在这方面太过浪费。

对裴舟来说，还是悟道更为实际。

裴舟的道是无敌道，是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的独尊之道。要有天下无敌的气魄和心态。在法相境之前，他都是这么走的，也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人皇宫某一位长辈告诫，无敌于天下，也需要扩充眼界。这眼界不单单是盯着那些绝代人物，那些人宛如世界的高楼。但这世界更多的，是构建基础的芸芸众生。

这天下，从来都不只有天骄巨擘，还有尘世众生。

裴舟听进去了这段话，所以他来看一看这尘世众生。为自己眼中的天下，添加一份基础。

夜色逐渐降临，酒馆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但酒馆却并不关门，裴舟饮下最后一口酒，没有和往常一样喝个几天几夜。而是悠然站起来，  踉踉跄跄的向着城外走去。

仿佛已经喝醉了。

上京靠近城外的郊区，这里曾经被魔族侵占。石破天站在这里，看着一片废墟之地，眼中有着莫名的悲痛之色。因为战争，加上大周自身的混乱，因而始终没能调动人力将这里恢复。

“石兄真是好天赋，机缘被躲，又被困在虚无空间近二十年，仍能达到法相境。”裴舟走来，笑着看向石破天，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赞叹道，“若是没有发生那一切，今时今日的裴兄，想必已经名动天下。”

宛如老友的交流，听在石破天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嘲讽意味。

石破天咬牙，“当初你们和我说，人皇宫匡扶人族，立志人族不受异族欺凌伤害！为此你们人皇宫不介意承担一些恶果，成大事不拘小节！”

他指着身前废墟，疾言厉色，“这就是你们人皇宫匡扶的人族吗？”

“大周都城，被魔族打了进来！”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石破天震惊，彷徨。至此亲眼所见，石破天才真正感到难以接受，无数守夜人前仆后继，庇佑人族满满长夜。

在此刻，仿佛尽数做了无用功。

“当初我以为和你们志同道合，即便后来被你们夺了机缘，也从未怨恨，只当这是必要的牺牲。结果你们就是如此作为？”石破天问道。

“圣人谋划，又岂是我等可知？”裴舟摇摇头，并不在乎的说道，“我人皇宫自然匡扶人族，日后人族也必然会在我人皇宫的谋划下凌驾万族之上，成为实质的万灵第一。”

“这一点，我从未质疑过。你所见，不过一隅。日后人族伟大之后，不会有谁在乎这些的。”

石破天咬牙，“不会有谁在乎？魔族攻入上京，会死多少人？你人皇宫半点不在意？”

他嗤笑，“如此这般，人皇宫也想匡扶人族？路都走错了，更遑论终点！”

裴舟不耐烦了，说道，“人皇宫走的什么路，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还是说你，你觉得同为法相，就可以在我面前如二十年前那般了？”

裴舟看了一眼废墟，长出一口气，压抑了一番情绪，说道，“石兄，你来找我。”

“是想死吗？”

法相和法相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二十年前，石破天才情无双，守夜人出身却能够同裴舟这样的人皇宫天骄争锋。近二十年后，二人一个法相巅峰，半步神火。夺了石破天的机缘，又在人皇宫修炼二十年。

一个被夺机缘，守夜人的出身本就先天弱了一筹，又被困守虚无空间，历经无数艰辛才艰难杀出。

此刻的二人，同为法相。

但一个天，一个地。

“石兄，你不该来啊。”裴舟轻声说道，声音已经带上了杀意。

石破天开口说道，“我问一个问题。”

“问。”

“当年，你们既然已经夺了我的机缘。又为何害我陷身虚无空间，要置我于死地。”石破天凝眉，“我曾认为你是好友，为何非要赶紧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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