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旧事，反目

裴舟笑了，“二十年不见，你想问的就只是这个？这重要吗？”

裴舟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看着石破天，“其实你来了也好，免得我去找你。二十年前你没有死，二十年后也是一样的。”

石破天叹了口气，“二十年后，你还是要杀我？”

“懂了，看来我来找你是个错误。”

人皇宫啊，无数年的底蕴，让人皇宫凌驾在无数势力之上。只是很多时间，人皇宫不争不抢，没有展现半点攻击性。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么一尊庞然大物。

但当这尊庞然大物开始展露獠牙，稍微对其有所了解，都会被人皇宫的实力所震惊。

石破天便是其中之一。

他太清楚人皇宫的强大，所以过去被躲机缘也好，被害陷入虚无空间，这些他都可以为了家人选择忍让。他可以放弃纠结过往，毕竟那是人皇宫。

或许对方夺他机缘，确实对人族更好？石破天也能接受一切从他这里结束。

但很显然，他失望了。先是上京的惨状，让他发觉，当年夺他机缘的这些人皇宫出身的人，所谓的理念，只是喊喊口号而已。

根本就是打着为了人族的旗帜，为自己谋取私利。

并且裴舟并不愿意放过他，石破天问的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裴舟没有回答，石破天知道为什么没有回答。

因为理所当然，因为在裴舟看来，本该如此。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所以不需要解释。所以他就是会赶紧杀绝！

石破天能接受的最坏结果，是自己死在这里。而过去就此掩埋，一切到此结束。

但很显然，裴舟不会满足于此。石破天不得不接受比最坏结果还要差的现实，他和对方已然不死不休！从二十年前被夺机缘开始，就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

一件道兵祭出，裴舟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初入法相境的石破天在他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转瞬间便被打爆肉身。

“你的本尊，应该也在不远处吧。你我二十多年交情，就给你二十多息的时间逃命。”裴舟低声说道。

另一边，刚刚被打爆法相的石破天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燃烧气血和神魂逃遁。他没有进入虚无通道，因为二十年前就是在虚无通道里，被人皇宫的人击落。

因此石破天只能尽力奔逃。

裴舟在原地默默数着时间，数到二十七息，他抬起头，“石兄，我来了。”

身形骤然追击而去。

法相境的速度极快，二十七息的时间，更是足够石破天跑出一大段路。然而裴舟的速度更快，法相巅峰的他，对比石破天堪称全面的碾压。

石破天很清楚这一点，法相被秒的时候就清楚双方的差距。所以二话不说直接不顾一切奔逃，就算是这样，裴舟也始终追在石破天身后，未曾被甩开。

等到石破天气血燃尽，神魂萎靡，速度开始降下来之后，裴舟这才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

“石兄，可惜了。依稀记得多年之前你的意气风发，如今却已经是泯然众人矣。”裴舟走上前来，感慨的说道。

“这还不是拜你们所赐！”石破天恨声说道，“若非你等夺我机缘，又陷我于虚无空间。今日强弱未必会是如此。”

“是啊！所以下一次，石兄还是不要遇见我们的好。”裴舟叹了口气，手中道兵祭出，向着石破天不带丝毫留手的挥出。

石破天眼中满是不甘。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淼拦在石破天身前，玄重尺横在身前，单手挡下对方的道兵。一声响动之后，安然无伤。

南宫淼回头看着石破天，微微一笑，“伯父，你看我就说，这件事还是应该交给我来处理。”

“南宫淼。”裴舟似乎并不诧异南宫淼的出现，“果然会有你们极道宗的人出手。原本是想直接证道之后，和你们师尊极道之主一战。现在看来，只能在那之前先和你一战，以完善我的无敌道心了。”

南宫淼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他和我极道宗的渊源对吧？知道你还敢动他？”

“和极道宗有渊源的人，有很多。”

“那就都不能动！”南宫淼语言干脆。

“还真是霸道啊。”裴舟不以为意，“可霸道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

他抬起手，道兵便盘旋在他手上。那是两道刃刃，一阴一阳。能够组合在一起形成一柄刀，也可以分开作为两件飞刃。

南宫淼见状，手中玄重尺微抬，异火的力量在上面凝聚。

无需多言，二人交手起来。

石破天站起身，有心想要上去帮忙。但随即愕然发现，二者的交手完全不是他能够插手其中的。发现这一点的石破天顿时有些苦涩，想当初他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

石破天很快稳定心境，最后看了一眼战斗，转身便逃。

他很清楚，既然帮不上忙。留在这里，才是拖累。

而眼见石破天离开，两人也没有了继续交手下去的想法。一声碰撞之后，二人拉开身位。

“看来南宫姑娘的实力，并不像你说的话那样霸道。”裴舟说道，阴阳双刃绕着他盘旋。

短短的几个回合里，南宫淼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虽然并未留下实质性的伤口，但战斗方面，南宫淼无疑是处于下风的。

“人皇宫出身的天骄，法相巅峰，却也并不如何？论修炼的年级，我都可以喊你一声前辈了。结果也只是如此而已？”南宫淼微微一笑，回应道。

裴舟看着南宫淼，忽然说道，“说实话，我对你越发中意了。原本道侣之说只是玩笑，现在确实真的了。”

南宫淼有些愕然，并不放在心上，“是吗？追我的人每一千也有八万，你算老几啊。”

说完，南宫淼直接转身离开。手中捏着一道火莲，只要裴舟敢追上来。南宫淼包让他好看，然而出乎意料，裴舟并没有追上来。

南宫淼有些可惜，只能在路上将火莲扔了出去。

裴舟站在原地沉思，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传来，站在他的位置都能感受到狂暴的灵力。裴舟身形一闪，出现在爆炸的中心，狂暴的灵气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异火的力量。”

“早就听闻南宫淼有一式威力巨大的招数，一旦用出来天地俱寂。原本我还没当回事...”

裴舟感受了一下，如果自己正面命中，估计也不好受。

“这算是，威慑吗？”

————

石破天神魂萎靡，气血枯竭，这次并没有跑太远。他只是跑到一个安全距离之后，便等南宫淼归来。而很快，南宫淼也靠着神魂的感应，找到了石破天。

石破天神情萎靡，却还是诚恳的说感谢，“这次又要感谢南宫姑娘出手了。”

“伯父何必如此客气，你我都是一家人。”南宫淼不在意的笑道，“那么现在，伯父可以将那些事情，告诉我了吗？”

“我想，伯父和我立场是一样的。伯父不希望小石头受到危险，我这个做师姐的，也是一样的。”

石破天叹了口气，“你说的对，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处理。”

到这一步，事情已经由不得石破天怎么想怎么做了。

————

二十年以前，石破天和秦茹雪生下孩子。彼时石破天就已经是守夜人中有名的天骄，以守夜人的出手战力丝毫不新色大教天骄弟子。

对石破天来说，彼时的他，有未来，也有家庭。

生活幸福美满。

守夜人的资源虽然不多，但培养自己已然足够。那时的他，想的是突破法相之后，带领守夜人重新壮大。他有着宏大的目标，他想改变守夜人当前的困境。

守夜人的出身并没有限制他，反而让他清楚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

然而石秀轩天生至尊骨的出现，打乱石破天的计划。彼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对自己命运的影响。只是兴奋于自己孩子竟然有如此天赋的同时，也决意为儿子攒下一份资源。

那时许多守夜人为了赚取资源，都是前往边境。

人族虽然大战没有，但在边境的小摩擦却不断。十阶大战虽然强大，但也不是对谁都开启。那样消耗就太大了，因而一些小摩擦都是在允许范围内，甚至鼓励范围内。

石破天夫妇也来到边境战斗，用战功换取资源。

强大的天赋，让石破天很快名声鹊起。并很快在身边聚集了一批同样强大优秀的天骄，裴舟和一些人皇宫的弟子，便是在那个时候和石破天相熟。

那时的他们志同道合，裴舟他们想要振兴人族，石破天想要重振守夜人。他们肩上都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他们以这责任激励自己，负重前行。

他们彼此引为挚友。

也并非没有争执的时候，但和而不同，男人之间的争执一顿酒就过去了。

石破天的出身不足以和这些大势力出身的弟子们相比，他们只是过来历练。每个境界都会有身后势力提供相应的资源，这些石破天没有。

但石破天敢打敢拼，加上机缘不错，因而提升的速度并不弱于其他人。

一切本该正常发展，石破天在边境成长起来，赚取足够的资源回去。至尊骨作为无上体质，所需要的资源极其庞大。石破天也只想着负担石秀轩前期的修炼资源。

而那时，他也应该达到法相境，回去便能重振守夜人一脉。

直到，石破天一次获得了一株圣药。

“圣药。”始终安静听着的南宫淼诧异出声。

“对，圣药。一位大圣陨落前，想为人族后辈留点东西，于是自愿将肉身化作宝药。”石破天语气平静，“这位大圣的气血，神魂，心脏，道法感悟，无一不是至宝。”

南宫淼啧舌，瞥了石破天一眼。这可真是运气好，这一株圣药，都堪比自己的圣火了。

从价值上来说，南宫淼的圣火比那株圣药要珍贵的多。但圣火这东西南宫淼九死一生拼了命才拿到，却无法动用。但圣药不同，是得到的第一时间，就会起到极大的帮助。

并在后续修炼的过程中，持续不断的提供巨大的帮助。

一个是很久以后才能有作用，作用巨大。一个是效果立竿见影，并且持续不断，影响后续成长。

因而圣药虽然价值上比不过圣火，但功效上，当真不差了。

说起来，李千月就获得过神药。南宫淼想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株圣药会成为我崛起的巨大机缘。甚至为我儿奠定无上基础！”石破天说道。

南宫淼想想，还真别说。

天生至尊骨，在有圣药打底。这怕不是幼年就是一尊太古凶兽！

“也没啥，虽然没有圣药。但后来师尊用许多珍贵宝药培养小石头，给小石头打基础，同样达到了圣药的效果。”南宫淼安慰。

石破天点点头，“难怪小石头年纪轻轻，便已是洞天高阶。是有这么一个师尊，我这个做父亲的得向他说一声感谢。”

南宫淼摆摆手，“不必跟师尊客气。”

顿了顿，她问到，“后来呢？圣药被抢了，对吗？”

石破天陷入了回忆，半晌他开口道，“那场秘境，并非我和妻子二人前去。还有一些其他人，在我进入秘境的过程中也出力不小。”

“因而出来之后，我也没有想着独占圣药。而是拿出来进行分配，我自认行事光明磊落，可这却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南宫淼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

“他们的心太大，不只要分配，而是要全部的圣药！”石破天叹了口气。

于是那一刻，好友反目。往日里的挚友顷刻间面目可憎，他们夺过圣药，相互厮杀。声称圣药这等珍贵之物，只有给真正值得托付的人，才是不辜负前辈的牺牲。

至于庸才，拿到也是浪费！

于是，实力不济者被斩杀。而在这股厮杀中，人皇宫出身的弟子们因为数量最多，且最快抱团。他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成为了所谓值得托付之人。

而带出圣药的石破天和秦茹雪，因为在秘境消耗过去，没有参与争斗。

但拿到圣药的人皇宫子弟们并不打算放过他，石破天无奈选择逃离，带着妻子进入虚无通道。却不曾想，人皇宫弟子们能够联手击穿虚无通道。

致使石破天陷进虚无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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