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章 临阵反水，胡亥的绝望
咸阳的夜，被彻底撕碎。
“杀！清君侧，诛将闾！”
“响应义举，保我大秦！”
叛军的嘶吼声如同浊浪，拍打着每一条街巷。
火把汇成的洪流，映红了半个夜空，也映照出无数张扭曲的脸。
喊杀声、撞门声、兵器碰撞的锐响和濒死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将这座帝都变成了修罗场。
叛军声势浩大，训练有素，显然蓄谋已久。
他们迅速控制了城西的几处要冲，将监国府邸和农商署围得水泄不通。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府邸大门，沉重的撞木一次次砸在厚实的门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一些叛军甚至架起了简易的云梯，试图翻越院墙。
城内一些不明真相的军士和被煽动起来的黔首也加入了混乱，一时间咸阳城内烽火四起，仿佛回到了六国征伐的年代。
叛乱将领立马于阵前，高声历数着将闾的罪状，从耗费国帑，专营奇技淫巧到滥用职权，构陷忠良，试图彻底搅乱人心。
从表面上看监国府邸已成孤岛，将闾这位监国公子，似乎已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然而监国府邸最高处的望楼上，将闾凭栏而立，神色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夜风猎猎，吹动着他的衣袍，下方震天的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似乎都无法让他的眼神产生一丝波动。
“殿下，应该差不多了。”蒙毅一身新铸的钢甲，在火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手按在同样泛着冷光的环首刀柄上，声音沉稳如山。
将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下方如同蚁群般涌动的叛军，吐出两个字：“动手！”
命令一下，异变陡生。
就在叛军主力猛攻监国府和农商署，以为胜券在握之际，数条原本寂静的街道突然响起了整齐划一、充满杀气的脚步声。
“咚！咚！咚！”
沉重的军靴踏地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击在每个叛军的心头。
只见一队队身着深黑色甲胄的士兵，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铁流，出现在叛军的侧翼和后方。
他们手中的戈矛和刀剑，在火光下反射出一种与青铜或普通铁器截然不同的、令人胆寒的锐利光芒。
正是蒙毅麾下，那支秘密换装了新钢武器和甲胄的精锐禁军。
“杀！”
蒙毅亲自率领一支钢甲锐士，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凿进了叛军相对薄弱的后阵。
“噗嗤！”
一名叛军什长奋力举起手中的青铜戈试图格挡，却眼睁睁看着对方那柄看似寻常的环首刀，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斩断了自己的戈杆，余势不衰地划过他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锵！铛铛！”
几名叛军弓手射出的箭矢，撞在钢甲锐士的胸甲上，如同挠痒痒般被弹开，连个白点都难以留下。
而锐士们手中的新钢长戈，每一次挥舞都能轻易洞穿叛军身上那聊胜于无的皮甲，甚至连一些军官身上的铁甲也难以抵挡其锋锐。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钢甲锐士组成的锋矢阵，如同热刀切牛油，势不可挡地撕裂着叛军的阵型。
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叛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
他们引以为傲的人数优势，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妖怪！他们是妖怪！”
“刀枪不入！他们不是人！”
恐惧如同瘟疫，迅速在叛军中蔓延。
原本高涨的士气瞬间崩溃，面对这些如同钢铁魔神般的禁军，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失去了。
前排的士兵想逃，后排的士兵还在往前涌，自相践踏，阵型彻底混乱。
就在叛军主力陷入恐慌之际，被围困的监国府和农商署衙门内，突然杀声震天。
“弟兄们，随我杀敌！”
内部的守军在恰当的时机发动了反冲锋，虽然人数不多但居高临下，配合着外面钢甲锐士的猛攻，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
更让叛军绝望的是，在另一处关键战场——冲击北宫门的叛军精锐那里，也发生了惊天变故。
司马昂正指挥着手下精锐猛攻宫门，眼看就要得手，突然他身边一名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作战勇猛的百将李武，眼中厉色一闪，手中长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捅进了司马昂的后心。
“噗！”
司马昂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胸甲、染血的刀尖，又猛地回头看向李武，眼中充满了惊愕和怨毒：“你……”
“司马昂勾结阉人赵高意图谋反，罪该万死！弟兄们，陛下圣明，监国公子英武，尔等莫要执迷不悟，随我反正，诛杀叛逆！”李武抽出带血的长刀，振臂高呼。
他身后的几十名亲信士兵立刻响应，调转戈矛砍向身边还在发愣的同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瞬间在冲击宫门的叛军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主将被杀，内部哗变，让这支本就士气不稳的精锐彻底陷入了混乱和崩溃。
“将军死了！”
“李武反了！”
“快跑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在混乱的战场上传播。
然而叛军各部之间的联系，在混乱爆发的瞬间，就被将闾的情报网络彻底切断。
信使被截杀，旗号被干扰，各部将领根本无法得知真实情况，只能听到各种互相矛盾、令人心惊胆战的流言。
“监国府已被攻破，将闾逃了！”
“不对！是蒙毅将军带大军杀回来了，叛军主力溃败了！”
“司马昂将军已经控制了宫城！”
“胡说！司马昂被杀了，是李武杀的！”
真假难辨的消息，彻底摧毁了叛军残存的组织和士气。
许多士兵扔掉武器跪地投降，只求活命。
一些低级军官试图约束部队，却被混乱的人潮裹挟，身不由己。
深宫一角，胡亥所在的偏殿早已被忠于皇室的侍卫暗中包围。
他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和混乱的动静，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派出去的心腹韩谈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他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只能在无边的恐惧中煎熬。
“怎么会这样？老师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父皇……父皇会不会……”他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眼中充满了绝望。
而在嬴政所在的麒麟殿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长公子扶苏一身常服，却手持长剑，面色沉静地站在殿门前。
他身后是数百名自发聚集起来、忠于皇帝的宫中宿卫和郎官。
兵变发生的第一时间，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迅速赶往父皇寝宫，组织起了这道最后的防线。
几名试图趁乱冲向麒麟殿的散兵游勇，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斩杀在地。
“守住这里，保护父皇安全！”扶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没有去争功也没有去夺权，只是默默地履行着一个儿子、一个臣子的职责。
他的行动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平叛，却稳固了最重要的后方，让将闾和蒙毅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前线收割叛军。
夜色渐褪，黎明将至。
咸阳城内的喊杀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禁军士兵清剿残敌、收拢俘虏的呵斥声，以及伤者的呻吟和百姓们惊魂未定的哭泣声。
监国府邸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叛军主力或死或降，被围攻的府邸和农商署衙门安然无恙。
望楼上，将闾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清晨的微光照亮了他年轻却异常冷峻的脸庞。
蒙毅快步走上望楼，甲胄上沾满了血迹，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殿下，叛军主力已基本肃清，司马昂等主要叛将被斩杀或生擒，李武控制了北宫门外的局面。城内各处乱兵正在清剿中。”
将闾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那里还有最后的清算没有完成。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封锁所有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廷尉府接手审讯，务必挖出所有同党，尤其是……”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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