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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做了亏心事的大堂伯


王建设端起那个掉了瓷的搪瓷缸子喝了口茶,茶叶沫子沾在嘴角,他用粗糙的手指抹了一把:"你爷奶大字不识几个,你二叔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成天窝在屋里编竹筐。拆迁队的人常年驻扎在河对岸张村的山坡上,谁知道你大堂伯啥时候得了消息,赶在丈量队来之前,硬把咱们老宅说成是他家的。"

外头的老槐树被春风吹得叶子哗哗响,陈素娘弯腰往煤炉里添了块蜂窝煤,火星子"噼啪"炸开,几点红亮的煤渣蹦到水泥地上。她把火钳往煤灰堆里一扔,"当啷"声惊得院里啄食的麻雀扑棱棱飞上屋檐,屋檐下挂着的腊肉在风里晃悠,油星子滴答滴答落在青砖地上。

小妹趴在门槛上拿草棍逗蚂蚁,闻言仰起沾着煤灰的小脸:"活该!"大妹正坐在窗边补校服,针尖在晨光里闪着银光,袖口的补丁针脚细密得像排小蚂蚁:"上个月大堂伯还来咱家,说什么"风水轮流转",敢情是早算计好了要换房。"她咬断线头,把针别在胸前的红领巾上。

"你大堂伯精得跟狐狸似的,在村里把嘴闭得蚌壳一样紧。"王建设用指甲刮着茶缸上的茶垢,那茶缸上印着"先进工作者"的红字都褪成了粉色,"他撺掇你爷说咱家房梁压了他家祖坟,非要换房。前院那青砖大瓦房才盖两年,你爷耳根子软,差点就应了。"搪瓷缸底重重磕在八仙桌上,震得装咸菜的搪瓷碟跳了跳,几根萝卜干掉在桌面上。

王科宝攥着书包带的手沁出汗,帆布带子被他捏得皱巴巴的。难怪大堂伯总在他跟前念叨堂婶的临时工转正、户口迁移,还有堂弟王生进城读书的事,原来都是放烟雾弹。屋檐下的腊肉在春风里晃晃悠悠,油星子滴在青砖上,洇出几点深色,像极了上个月堂弟偷他作业本时留下的墨水印。

"公社把他家名字划了,王生怕是进不了城。"王建设掏出卷烟纸,手指沾了点唾沫捻烟丝,烟丝里掺着晒干的丝瓜藤,"八零年代娃儿户口随娘,你堂婶的粮油关系还在生产队呢。"火柴"刺啦"划亮,映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像是用刀刻在黧黑的脸上。

柴火屋里突然传来母鸡"咯咯"叫,陈素娘拍着围裙上的煤灰出来,围裙上印着"安全生产"的字样都洗得发白了:"你二大爷心虚,怕咱们告他,硬塞了两只下蛋鸡。"她弯腰拎起竹篮,草窝里躺着两枚温热的鸡蛋,蛋壳上还沾着鸡毛,"瞧这芦花鸡,一天能下一个,可比供销社的洋鸡蛋实在。"

王科宝盯着墙上的月份牌,1982年的牡丹图被油烟熏得发黄,花瓣边沿都卷了起来:"那老宅拆迁有补偿么?"

"愿意留乡的重分宅基地,想进城的分套筒子楼,还给个正式工名额。"王建设吐出口烟圈,烟灰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被他随手掸去,"要是你三姑愿意,就把工作让给她。"他说着瞥了眼墙角的缝纫机,那是三姑出嫁时留下的嫁妆,机身上缠着红绸带。

窗外的广播突然响起《*******》,大妹把半导体收音机的音量拧小,塑料旋钮"咔嗒"响了一声。王科宝摸着书包里包油条的旧报纸,心想这个便宜爹不犯倔的时候倒是通透。要是真被换了房,农转非的指标落到堂婶头上,王生就能顶着他的学籍进无城中学。等东窗事发,八成又是村干部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就像去年秋收时堂伯偷割了自家两垄稻子,最后只说句"孩子饿急了"就糊弄过去。

"明早去供销社买斤古巴糖。"陈素娘往搪瓷盆里倒热水,准备烫鸡毛,铝壶嘴冒着白气,"后晌我把芦花鸡拎到菜场卖了,正好扯块的确良布给你做衬衣。"滚水浇在鸡身上腾起白汽,小妹捏着鼻子躲到里屋,撞翻了条凳上的针线筐,五彩的线轴滚了一地。

次日天刚蒙蒙亮,王科宝就被葱油香勾醒了。陈素娘往他兜里塞了张皱巴巴的绿色纸币,票面印着长江大桥的图案:"省着点花,别学丁宇那小子乱买贴画。"大妹和小妹扒着门框眼巴巴看,一人得了五毛钱钢镚,小妹的硬币还没焐热就掉进砖缝,急得她蹲在地上直抠。

晨光里,王建设正蹲在院门口啃韭菜盒子,面渣子掉在补丁裤上,被觅食的母鸡啄了去。他脚上的解放鞋开了胶,用自行车内胎皮子缠着,鞋帮上还沾着昨夜的泥点子。院墙外传来收泔水的铃铛声,陈素娘忙提着铁皮桶出去,桶里漂着菜叶的浑水溅湿了裤脚。

上学的石板路还凝着露水,王科宝在石桥头撞见蹬二八杠的张有根。车铃铛缺了簧片,响起来像公鸭叫:"别忘了今儿晚上的局!"张有根单脚支地,裤管卷到膝盖,露出黢黑的脚脖子,脚踝上还留着夏天被蚂蟥咬的疤,"宣传部红砖楼认得吧?对面国营饭店二楼包厢,红姐做东。"

"忘不了,让红姐破费了。"王科宝咽着口水应声,看见车把上挂着的网兜里,两条鲫鱼正甩尾巴,溅了他一脸水星子。鱼腥味混着张有根身上的机油味,熏得他后退半步。桥下的乌篷船正往码头运冬瓜,船老大吆喝声惊起一群水鸟。

包子铺的蒸笼白汽腾腾,丁宇正踮脚看价目表,木牌子上用粉笔写着"肉包一毛,菜包八分..."他校服口袋鼓鼓囊囊,油渍渗出来像幅抽象画,仔细看能辨出是上周美术课画的静物写生。"接着!"热乎乎的油纸包砸进王科宝怀里,烫得他左手倒右手,差点掉进路边的排水沟。

"抢钱呢!"王科宝咬开面皮,肉香混着老面酵头的酸味在舌尖炸开。丁宇腮帮子鼓得像仓鼠,说话都含混不清:"我绕了两条街呢,国营饭店大师傅调的馅儿,听说加了虾皮提鲜。"肉汁顺着指缝流到手腕,他忙不迭舔了一口,袖口沾上油渍也顾不上。

路过废品站时,丁宇突然刹住脚。生锈的铁门里堆着旧报纸和破铜烂铁,收购员老孙头戴着断腿眼镜在读《参考消息》。"录音机再借我几天,"丁宇校徽别歪了,在晨光里泛着铜色,"英语听力实在磨耳朵,昨儿把"long  live"听成了"狼来了",被老黄罚抄二十遍。"

"他夸你脑子活泛,让我多学着点。"王科宝扯了片梧桐叶擦手,叶脉上的露水把油渍晕得更开了。树影婆娑间,瞥见个鹅黄色身影从巷口转出来——顾晓然单脚支着凤凰车,黑棉马甲上的暗纹是朵朵腊梅,车把上挂着的网兜里装着铝饭盒。

"顾同学!"丁宇兔子似的蹦过去,运动鞋踩进水洼溅起泥点,"老面包子要不要?"纸袋递到跟前,油渍印出朵梅花。顾晓然鼻尖动了动,睫毛上还凝着晨雾:"正好没吃呢。"她掀开车铃铛盖子,取出个包子,剩下的推回去时,露出腕上缠着的红丝线——是端午节戴的五彩绳还没摘。

王科宝扶住车把,掌心蹭到铃铛盖的铜锈。顾晓然咬包子的样子像小松鼠,面颊一鼓一鼓的,鼻尖沾了点油光。丁宇在旁边絮叨:"我妈去省城学习,我家灶台都落灰了,昨儿拿饼干就咸菜凑合一顿..."

"我住亲戚家。"顾晓然突然说,晨风掀起她马尾辫,发梢扫过王科宝手背,痒痒的。他这才注意到她车筐里塞着本包牛皮纸的书,书角露出截红丝带——是前些天在图书馆见过的《收获》杂志,最新一期有篇讲知青返城的小说。

卖豆腐的梆子声由远及近,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学校走。顾晓然的自行车铃铛叮叮当当,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供销社墙上的喇叭正播早间新闻,混着炸油条的滋啦声,飘过护城河上的晨雾。桥头卖麦芽糖的老汉揭开木桶盖,琥珀色的糖块在朝阳下闪着光,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围着咽口水。

路过裁缝铺时,王科宝看见三姑正在量布。她圆滚滚的身子裹在蓝布衫里,胳膊上的银镯子叮当响。玻璃柜台上摆着新到的的确良布料,印着淡紫色的小碎花。三姑抬头看见他,挥了挥木尺子,肉乎乎的脸上笑出两个酒窝:"放学来取衣裳,给你留了块边角料当书包补丁。"

学校围墙上的爬山虎抽了新芽,门房老张头正在扫落叶。王科宝摸到裤兜里粘着糖纸的五块钱,那是昨晚帮军哥修收音机挣的。二楼活动室的窗户开着,孙自立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挥着习题集:"王科宝!昨天的几何题辅助线怎么画啊?"他的眼镜滑到鼻尖,晨光在镜片上跳着亮斑。

早读课的铃声混着麻雀啁啾,程老师踩着半高跟皮鞋"咔哒咔哒"走进教室。她今天换了件浅灰的卡其布外套,领口别着枚银色的胸针,是朵绽放的梅花。王科宝忽然想起顾晓然车筐里的杂志,那篇知青小说里也提到过这样的梅花胸针,是主人公母亲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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