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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老贵老贵的


陈素娘正蹲在厨房里择韭菜呢,窗台上的老式座钟"铛铛"敲了十一下。外头日头毒得很,知了在槐树上扯着嗓子干嚎。小妹突然从里屋探出半个身子,辫梢上扎的粉绸带一晃一晃的:"妈!你快来看呀!"

"鬼叫什么?"陈素娘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围裙角沾着片韭菜叶。一进小妹屋,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墙边立着台崭新的骆驼牌电风扇,淡绿色铁皮壳子泛着冷光,叶片转得呜呜响。

"哥给装的!"小妹蹦到床上,凉席让竹枕压出几道褶子,"说是怕我夜里热得睡不着。"她伸手把风速调到最大档,风把墙上贴的《庐山恋》海报吹得哗啦响。

陈素娘转身就往东屋走,正撞见王科宝在调试自己屋里的第二台风扇。地上散着螺丝刀和包装纸,墙角的插座拖出条黑色电线,像条蛇似的盘在地上。

"你这败家玩意儿!"陈素娘抄起笤帚疙瘩就要抽,"钱是大风刮来的?安两台电风扇,电表不得跑得跟陀螺似的!"

话没说完,小妹在走廊里扯着嗓子喊:"妈!我哥屋里还有台没拆封的呢!"这丫头片子趴在门框上挤眉弄眼,活脱脱像年画里的小人精。

陈素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灶间传来"咕嘟咕嘟"的响动,米汤顺着砂锅沿往外溢,在煤球炉上滋滋作响。她跺着脚往厨房跑,嘴里念叨:"作孽哟,这日子不过了......"

外头大太阳把水泥地晒得发白,晾衣绳上搭着的蓝布衫滴着水,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迹。陈素娘揭开锅盖,热气扑在脸上,汗珠子顺着脖颈往下淌。她拿长筷子搅了搅白粥,忽然想起前些天在后街瞧见收破烂的老孙头——那老头儿摇着蒲扇蹲在树荫下,背心都湿得能拧出水来。

"省吃俭用半辈子,倒不如个半大孩子通透。"陈素娘往排骨里撒了把冰糖,看着琥珀色的糖汁在铁锅里咕嘟冒泡。案板上的葱姜切得细碎,青白分明地码在粗瓷碗里。窗外的知了还在叫,她突然觉得这声音也没那么刺耳了。

堂屋里,丁宇正跟王家姐妹耍贫嘴。这小子今天穿了件的确良短袖,汗湿的后背贴在藤椅背上,印出个滑稽的人形。"要我说,陈姨这手艺开个饭馆准火。"他捏着块鸡蛋糕往嘴里塞,碎渣掉在的确良裤子上,"赶明儿我出钱入股,咱们在南门盘个铺面......"

大妹端着凉茶壶进来,玻璃杯底沉着几片薄荷叶:"你先把裤腰带紧紧吧,上月新裁的裤子,腰围又松了两指。"她说话时瞥了眼丁宇的腕表,上海牌的表链在阳光下晃人眼。

丁宇差点被茶水呛着,讪讪地摸鼻子:"这不是备考熬的嘛......"话音未落,小妹蹦进来接茬:"丁宇哥瘦得跟麻杆似的,夜里准是偷摸用功呢!"这丫头片子不知从哪摸出把瓜子,嗑得"咔咔"响。

王科宝靠在五斗柜旁调收音机,手指头在旋钮上蹭了层灰。黄梅戏的调子突然转成新闻播报,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堂屋里炸开:"......坚决打击投机倒把行为,维护市场秩序......"他手一抖,旋钮"咔嗒"转过了头,刺耳的电流声惊得老猫从八仙桌下窜出去。

"关了吧,闹心。"陈素娘端着红烧排骨进来,酱香味勾得丁宇直咽口水。铝制锅盖"当啷"扣在搪瓷盆上,油星子溅到报纸糊的墙面上,晕出几个黄点。

王科宝盯着墙上的油渍发呆。他想起上个月在方军电器行见着的场景——玻璃柜台里摆着三洋录音机,电线像蜘蛛网似的从天花板垂下来。方军蹲在柜台后头修半导体,万用表的红表笔在电路板上戳来戳去,松香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

"开饭开饭!"丁宇咋呼着搬凳子,解放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吱扭"声。风扇摇头晃脑地吹,把大妹的刘海掀得老高。小妹偷摸把排骨往碗里藏,油汤顺着指缝滴到凉席上。

陈素娘舀了勺鸡蛋羹,嫩黄的蛋液颤巍巍晃着:"小宇多吃点,瞧你瘦的。"这话听着耳熟,丁宇他妈上周也这么念叨过。他刚要咧嘴笑,突然瞥见王科宝使眼色,后脖颈顿时凉飕飕的。

果然,陈素娘话锋一转:"听小宇说,他妈要认我们科宝当干儿子?"勺子"当啷"磕在碗沿上,惊得丁宇筷子上的蚕豆米滚到桌底下。

王科宝差点被排骨噎着,赶紧灌了口凉白开:"妈,丁姨那是说笑......"

"谁说的!"丁宇急赤白脸地掏裤兜,摸出个红纸包,"我妈连红包都备好了!"褪色的红纸上印着"囍"字,一看就是从供销社称糖果的包装纸改的。

陈素娘捏着红包哭笑不得。窗外的日头晒得竹帘子发烫,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她忽然想起丁宇他妈上个月来送布票的光景——那女人穿着藏青色的确良衬衫,鬓角别着枚黑发卡,说话时总爱拍人手背。

"下周末请亲家母来吃个便饭。"陈素娘往丁宇碗里夹了块带脆骨的排骨,"我腌的酸豆角该开坛了,正好炒腊肉。"

大妹"扑哧"笑出声,米饭粒粘在嘴角:"这就改口叫亲家母啦?"小妹在桌子底下踢她,藤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道白印子。

丁宇乐得见牙不见眼,腕表链子磕在碗沿上叮当响:"那我得让我妈带两瓶橘子汽水来!"他说着又要给小妹夹菜,竹筷头戳到酱黄瓜碟子里,溅起滴醋星子。

王科宝闷头扒饭,听着耳边的说笑声,眼前突然闪过方军蹲在河堤上抽烟的影子。上周三他去南门,看见方军的电器行锁着铜挂锁,门缝里塞的广告单被雨水泡成了纸浆。对街杂货铺的老头说,工商局的人大清早就来贴了封条。

"......要我说就该严打!"丁宇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西街老刘家二小子倒腾电子表,上月让联防队逮个正着......"

王科宝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他想起原身记忆里那个暴雨夜——方军的乌篷船在江心打转,船头的马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那会儿他们刚合伙倒腾了批邓丽君的磁带,赚的钱能买十台电风扇。

"发什么呆?"陈素娘敲了敲他的碗,"吃完去供销社买瓶酱油,顺便带本《半月谈》回来。"她起身收拾碗筷,搪瓷盆底粘着的饭粒要用指甲才能抠下来。

蝉鸣声突然停了,天边滚过闷雷。王科宝站在檐下看乌云压过来,风里带着河水的腥气。丁宇推着自行车在门口喊他,车铃铛锈得只剩个铁坨坨。

"要下雨了。"陈素娘往晾衣绳上搭塑料布,蓝布衫的袖子在风里乱甩,"记得带伞......"

话没说完,豆大的雨点砸在水泥地上,溅起一朵朵灰白的水花。丁宇蹬着车冲进雨幕,王科宝抱着酱油瓶跳上后座。巷子口的槐树在风里狂舞,知了早躲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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