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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蹭饭


火车轮子碾过铁轨接缝处"咯噔"一声,王科宝仰头灌了几口凉白开,军用水壶外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对面铺位的常飞正抠着脚丫子,见他站起来伸懒腰,三角眼盯着那鼓胀的肱二头肌直发愣。王科宝故意把帆布包甩得哗啦响,里头钢饭盒撞着搪瓷缸子叮当响,惊醒了行李架上打盹的麻雀。

"乔哥,尝尝这枣!"王科宝抓了把干枣往对面抛。枣子骨碌碌滚到过道里,乔老二弯腰去捡,人造革裤腰"刺啦"裂了道缝,露出半截褪色的红裤衩边。常飞突然伸长胳膊抓了把,指甲缝里黑乎乎的:"大学生就是讲究,这枣比供销社的甜多了!"

王科宝蹬掉解放鞋翻身上铺,帆布床单上印着"红星机械厂"的蓝戳。从挎包底掏出用《人民日报》裹着的论文,陈景润的黑白照片被水渍洇得发黄。顶棚挂着的应急灯罩落满死蛾子,常飞的臭脚在上铺晃悠,大脚趾戳破袜子露在外头,脚底板结着厚厚的黄茧。

"乔老二,这你亲弟?长得可比你体面!"隔壁床大婶嗑着瓜子打趣,瓜子皮粘在她嘴角的痦子上。乔老二正往军绿挎包里塞"大前门"烟盒,闻言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这是我新认的兄弟,正经燕京大学的高材生!"

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咯噔"一响,惊醒了行李架上的麻雀。王科宝盯着论文上的德文公式念叨:"...佛尔夫斯克基金会悬赏十万金马克..."窗外的电线杆影子斜斜切过字迹,常飞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混着大蒜味的酒气喷到上铺。

餐车飘来炝锅的香气时,晚霞正把山峦染成酱紫色。秦小红换了件碎花的确良衬衫,铜哨子塞在第二颗纽扣里晃悠。看见乔老二,她故意把菜单拍得啪啪响:"上回赊的汽水钱还没给呢!"军装外套搭在椅背,露出半截印着"先进工作者"的红背心。

"记账记账!"乔老二往铝饭盒里扒拉宫保鸡丁,油星子溅到奖状上烫金的字。王科宝要了俩茶叶蛋,大师傅用旧报纸裹着递过来,铅字印在蛋白上成了灰色花纹。苗家小子扒着餐车门框探头,银镯子卡在门缝里"吱呀"响。

回程时月亮爬上货架,乔老二哼着《甜蜜蜜》往军挎包里塞吃剩的馒头。秦小红追出来塞给王科宝个铝饭盒,底部用红漆描着"奖"字:"带给那孩子。"油渍渗过报纸,在他掌心印出个模糊的"奖"字。苗家妇人摸出晒干的菌菇塞给他,菌丝沾在钢笔帽上像团冻僵的蜘蛛。

后半夜飘起细雨,车窗缝隙渗进的雨水在帆布包上洇出地图。王科宝梦见父亲在煤油灯下修怀表,生锈的发条突然崩断。母亲纳鞋底的顶针"叮"地掉进沱江,水面浮起苗家小子缺牙的笑脸。乔老二鼾声如雷,军挎包滑落床底,露出半截印着牡丹花的红绸被面。

天蒙蒙亮时,常飞偷摸翻王科宝的帆布包。钢笔尖戳破报纸,陈景润的照片裂成两半。谢姐突然剧烈咳嗽,痰盂里的血块吓得常飞缩回铺位。王科宝假装翻身,把论文往枕头底下塞了塞,帆布枕头里的棉絮结成硬块硌得慌。

"到站!到站!"乘务员的铜哨声刺破晨雾。秦小红换了制服来送行,铜纽扣擦得锃亮:"科宝!"她突然往王科宝怀里塞了包东西,"到学校再拆。"油纸里裹着三个茶叶蛋,底下压着张补票单,票根上沾着酱色的菌菇汁。

苗家小子扁担两头晃悠,晒干的菌菇撒了月台。常飞故意踩碎两朵牛肝菌,胶鞋底碾出深褐汁液。王科宝弯腰去捡,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东西——花衬衫的弹簧刀抵着他脊椎:"大学生,山不转水转。"刀柄上刻着歪扭的"忠"字。

乔老二抄起站台上的扁担要干架,被乘警的哨声吓退。王科宝摸出兜里皱巴巴的车票,"羊城"二字被汗水洇得发软。晨雾中,出站口的铁栅栏像论文上的数学符号,冷冷地注视着他。火车重新开动时,乔老二扒着车窗喊:"科宝!下回来深城记得找我!"喊声被车轮碾碎在铁轨缝里。

翻开论文,铅笔在哥德巴赫猜想的公式旁勾画。晨光透过车窗洒在泛黄的纸页上,钢笔水晕染开的字迹像洇开的墨色山峦。王科宝摸出钢笔帽上沾着的菌丝,轻轻吹向窗外,那些细小的孢子乘着南下的风,飘向1982年的早春。远处传来卖早点的吆喝声,铝饭盒里的茶叶蛋还带着余温,铅字印痕在晨光里渐渐淡去。

"你们吃饱了吗?"王科宝转头问正在啃馒头的苗家母子。妇人慌忙用蓝蜡染头巾擦手,从补丁口袋里摸出块硬糖。男孩却指着乔老二手腕上的电子表"啊啊"直叫,银镯子在晨光里闪成一道白线。

乔老二得意地扬起手腕:"这叫电子表,看时间特别清楚,还不用每天上发条。"黑色表盘上的红色数字跳动着,塑料表带裂了道口子。常飞凑过来要看,被谢姐拽着衣领扯回座位,人造革座垫发出放屁似的声响。

餐车方向传来碗碟碰撞声,秦小红推着金属推车收拾残局。油乎乎的台面上堆着印"奖"字的搪瓷缸,方便面汤底结成黄褐色的膜。推车轱辘碾过地板接缝时,王科宝突然想起徐迟写的《哥德巴赫猜想》,那篇报告文学附录在论文后面,字里行间都是陈景润演算时用的草稿纸,皱得跟乔老二塞在裤兜里的烟盒似的。

"这面点可比供销社的强多了!"乔老二咬着肉包子嘟囔,油汁顺着指缝滴到"上海"牌人造革提包上。包子皮薄馅大,肥肉丁混着葱花香,面皮带着老面特有的酸香。王科宝突然想起母亲纳鞋底时,顶针在棉布上压出的圆痕,跟包子褶儿一样整齐。

推车迟迟没来,乔老二等不及要去餐车买烟。过道里挤满打扑克的人,王科宝侧身避让时,后背蹭到苗家小子扁担上的麻绳,晒干的菌菇香混着汗酸味直冲鼻孔。常飞突然伸腿绊人,被谢姐用补丁裤脚扫开,露出袜子上破洞里的脚趾头。

餐车柜台后,工作人员正在清点粮票。玻璃柜里摆着印红字的点心匣子,油纸包着的桃酥渗出油渍。乔老二拍出两张皱巴巴的工业券:"来条翡翠!"售货员指甲缝里嵌着面粉,拨拉算盘珠子的声音像火车轮子碾过铁轨。

"这电子表正经香港货!"乔老二炫耀地晃着手腕,表带上的裂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王科宝注意到他军挎包露出半截红绸被面,牡丹花纹里藏着几个虫蛀的小洞。常飞突然插嘴:"不就是破塑料表嘛!"被谢姐在腰眼上狠掐一把,疼得直抽冷气。

回程时,秦小红正在给苗家母子补票。男孩趴在车窗上数电线杆,缺了的门牙像个黑窟窿。王科宝翻开论文附录,徐迟的文字在晃动的车厢里跳跃:"他像征服珠穆朗玛峰的运动员,在数学悬崖上攀登..."铅字突然被水渍晕开,原是谢姐的搪瓷缸打翻了,茉莉花茶流得到处都是。

火车再次启动时,月台上飘来油炸果子的香气。王科宝咬了口包子,发现馅里藏着块脆骨,嚼起来咯吱响。乔老二正跟常飞显摆电子表的闹钟功能,"滴滴"声惊飞了行李架上的麻雀。苗家妇人把最后颗硬糖塞给王科宝,蓝布衫袖口磨得发白,银项圈上的铃铛却擦得锃亮。

远处山峦起伏如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曲线,王科宝在晃动的车厢里继续勾画公式。钢笔水在纸上洇开时,他忽然想起母亲纳鞋底的顶针滚过木地板的声音,那声响跟火车轮子碾过铁轨的节奏莫名契合。1982年的阳光透过车窗斜照进来,把陈景润论文上的德文字母拉成长长的影子,投在印着牡丹花的红绸被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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